布瑞頓:鋼琴協奏曲
雖然不少英國作曲家在20世紀以後寫了多首鋼琴協奏曲,但有名的作品並不多。英國現代鋼琴協奏曲以及鋼琴獨奏曲,比起美國、德國、法國以及俄國的鋼琴協奏曲,在和聲方面較調和,因此比較容易聆聽,但總覺得味道較淡了點,或其架構給人的印象太過嚴謹,或主題不會給聽者深刻印象。在這些現代鋼琴協奏曲(不限是英國作曲家譜寫的)中,較出色而耐人一再聆聽的是布瑞頓的鋼琴協奏曲。
布瑞頓(Edward Benjamin Britten,1913 - 1976 )是英國作曲家、指揮家、鋼琴家,是二十世紀古典音樂的重要人物,也被認為是英國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關於布瑞頓,請參閱維基百科「班傑明·布瑞頓」條)。他善於演奏鋼琴,但他的鋼琴曲作品並不多,而他的鋼琴協奏曲比鋼琴獨奏曲有名。
他的鋼琴協奏曲有兩首。一首是這次談的鋼琴協奏曲,另一首是左手鋼琴協奏曲。鋼琴協奏曲作品13在1938年3月到7月之間譜作,8月,由作曲家自己擔任鋼琴,亨利•伍德(Henry Wood 1869-1944)指揮BBC交響樂團首演。首演曲名做「鋼琴協奏曲第1號」。此曲獻給英國作曲家雷諾克斯•巴克利(Lennox Berkeley),布瑞頓曾跟他合作譜曲發表。
「鋼琴協奏曲第2號」一直沒有寫,因此「鋼琴協奏曲第1號」的編號後來就刪除了。1945年曾做較大規模的修改,把原有第3樂章「吟誦調與詠唱調」改為「即興曲」樂章。
此協奏曲採用布瑞頓拿手的組曲架構,由觸技曲、圓舞曲、即興曲、進行曲等不同性格的4個樂章形成。聽這4段音樂,似乎與樂章題名不很吻合,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是現代音樂的緣故,但這似乎是來自布瑞頓獨特的明暗交錯的譏諷。
伯恩斯坦說,雖然布瑞頓的音樂很有創意而明朗迷人,但這只是其表面,如果真正聽取其內在的聲音,就會發現濃厚的陰影,以及悲痛與孤獨所帶來的苦難。
依布瑞頓自己的解說,這是探求鋼琴所具有的多樣而重要特徵的音樂,不是附有鋼琴的交響曲,而是附有管弦樂伴奏的需要高度技巧的華麗協奏曲(Bravura Concerto)。
全曲共有4個樂章:
第1樂章 觸技曲 燦爛的很快板(Toccata:Allegro molto e con brio)
以傳統的奏鳴曲式,在全章中變形展開充滿動感的樂章。鋼琴家在這裡需要很高的機敏性。
獨奏鋼琴在木管奏出的脈動似的和弦上,以擊奏似的8度音,碰碰跳跳奏出主題。輕快而令人覺得幽默的旋律會給人印象。觸技曲的快速節奏,與塞滿音符的樂句綿延不斷,躍動的鋼琴自由竄動。另一個主題較為緩慢,略帶小調感而有點抒情感的旋律,由弦樂接到木管。管樂器有如號曲的動機,把這兩段主題分隔開來。
這兩段主題與動機的音型很簡單,但因不斷交替,其變化形式以及鋼琴與管絃樂的音響富於色彩,因而能令聽者不覺得厭倦。
從開始到裝飾奏之間,以輕快明亮的色彩為基礎,現出布瑞頓顯明聰慧的現代感,那充滿才氣的良好感觸很出色。
到裝飾奏則氣氛一變,現得相當虛幻。以弦樂與豎琴演奏的第2主題為動機,鋼琴夾著和弦以琶音與急速跑上跑下的音階,奏出華麗的樂段,然後以弦樂輕靜的聲音為背景,悄悄回顧那管樂器號曲似的動機,釀出奇幻的氣氛。最後鋼琴忽然跳出來,以齊奏的上行琶音有力結束此樂章。
第2樂章 圓舞曲 稍快板 (Waltz: Allegretto)
這樂章的氣氛,像是在寂靜中,聽到令人害怕的腳聲一般。布瑞頓在畢業皇家音樂學院時,曾有意師事奧地利作曲家阿班•貝爾格(Alban Maria Johannes Berg, 1885-1935),因此也有人說,這個樂章的背後,有對維也納圓舞曲的鄉愁。
圓號奏出4/2拍子的聲音後,中提琴獨奏、然後是單簧管提出優雅的圓舞曲主題。接著,鋼琴像平靜的號曲柔和的進來,開始演奏優雅的圓舞曲主題。這段圓舞曲旋律的氣氛,有點浮游不定而沒有方向。鋼琴演奏此旋律,更有玩世不恭的感覺。
中段的氣氛則與前面成對比,鋼琴如在鍵盤上快速迴旋,以有力的齊奏演奏開頭那段圓舞曲主題。這裡以強音達高潮。不久回到平靜優雅的圓舞曲,鋼琴演奏的圓舞曲有稍微走調的聲響,氣氛有點懷舊。管弦樂也回想圓舞曲,最後單簧管與圓號在尾聲靜靜奏出號曲結束。
第3樂章 即興曲 緩慢的中板(Impromptu:Andante lento)
以鋼琴獨奏演奏的旋律為主題的帕薩卡雅舞曲形式樂章。主題原為「吟誦調與詠唱調」,是1937年4月為廣播劇「阿瑟王」所寫。1945年改為現在的「 即興曲」。
開頭是獨奏鋼琴奏出的悄然而不安的最弱音旋律。接著,鋼琴以強音奏出階梯式瀑布似的上行或下行的旋律。不久,管弦樂以鋼琴伴奏為背景,同樣奏出主題。前半是這個主題的變形。途中出現與「左手鋼琴協奏曲」的第4變奏「阿拉伯風格」(Arabesque)同樣形式的旋律,鋼琴以柔和的格調慢慢下降,現出很夢幻的氣氛。
在中段插入加以變形的第2樂章的圓舞曲,輕快而有點奇異。高昂到強烈的圓舞曲之後,節奏還原,回到開頭寂靜而沉重的主題。整個來說,是一首漂浮不安感與奇異不確定感的即興曲。音樂直接連接到下一樂章。
第4樂章 進行曲 中庸的快板,始終是進行曲風格(March:Allegro moderato sempre a la marcia)
從第3樂章直接進來,以進行曲風格的節奏為其特徵的樂章。這不是單純的顯耀榮光的進行曲,而是隱藏各種不安因素的進行曲,其中隱約看到二次大戰的影子。在作曲當時,布瑞頓就感覺到戰爭的威脅,他是反戰主義者,他在這樂章中的進行曲諷刺進行曲所象徵的事情。
在導奏中,低音提琴、鼓、管樂等低音與鋼琴,躡手躡腳進來。須臾,鋼琴開始演奏進行曲風格的旋律。管弦樂演奏的進行曲,則有點玩弄人的味道。進行曲風格並不一直維持,而會變成内省的弱音旋律,到中段鋼琴會奏出像戰場混亂氣氛的走句,但並不雄壯。最後會再現明朗有活力的進行曲,但馬上回到混亂的戰場,並再現第1樂章的主題。幾個和弦結束全曲。
(Ralf Gothoni鋼琴Okko Kamu指揮Helsingborg Symphony Orchestra) https://youtu.be/dkIvkNDlc_0 有樂譜
(Benjamin Grosvenor鋼琴Vladimir Jurowski指揮National Youth Orchestra of Great Britain) https://youtu.be/lD7gjmvM66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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