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札特:鋼琴奏鳴曲第11號A大調「土耳其進行曲」
1784年,在維也納出版的初版樂譜封面,寫明這是「為大鍵琴或鋼琴的奏鳴曲」(Sonata pour le clavecinou pianoforte)。樂譜參閱:
http://javanese.imslp.info/files/imglnks/usimg/2/27/IMSLP292670-PMLP01845-Mozart_-_Trois_Sonates_-K330-332-.pdf 這次是第10號C大調,第11號A大調,第12號F大調3曲一起出版,因此封面上所印的是「為大鍵琴或鋼琴的3首奏鳴曲」(TROISSONATES pour le clavecin ou pianoforte)。
鋼琴在1700年前後發明以來,經過150年的歲月逐漸進化,到19世紀中葉就成為跟現代平台鋼琴差不多相同的樂器。但在18世紀後半莫札特在世的時候所使用的鋼琴,與現代的鋼琴還差很多。他活躍於歐洲各地的時期,正好是鍵盤音樂交替的時期。
早在巴洛克時期以前(一般認為是在14世紀的時候),在歐洲廣為使用的大鍵琴(Cembalo),到了18世紀就逐漸衰退,代替它的是新的樂器鋼琴(Pianoforte)。以德國為中心,也使用較小型而適合於私人專用的古鋼琴(Clavichord)。當時德語圈的人們,主要把這3種樂器統稱為「鍵盤樂器(Clavier)」。因此使用這個名詞時,必須依據時代、地區與文脈弄清楚指的是這3種樂器中的哪一種。
在莫札特會玩樂器的年歲時,他家的鍵盤樂器是格拉(Gera)的鍵盤樂器製造者彿利德立粹(ChristianErnst Friederici 1709-80)製造的大鍵琴(Cembalo)。他在幼小時就發揮其天賦彈奏這大鍵琴,讓他父親雷歐波德大吃一驚。雷歐波德就編製練習曲集,讓小莫札特與他的姐姐南妮爾學習大鍵琴。莫札特在神童時期在歐洲各城市演奏鍵盤樂器,獲得聽眾的盛大喝采,這時他使用的幾乎都是大鍵琴。
Cembalo是義大利語,在義大利也稱為Clavicembalo。在德國延用義大利語的Cembalo,但平台型的,另有名稱為Flugel。英文是Harpsichord,法文是Clavecin,在我國,都翻譯為「大鍵琴」。
莫札特處在這鍵盤樂器交替的時期,正好體驗到這種交替是如何進行。莫札特為大鍵琴或鋼琴所寫的獨奏曲,以他留下來的18首「大鍵琴或鋼琴奏鳴曲」(為敘述方便,後文都只稱「鋼琴奏鳴曲」)為中心。這些鋼琴奏鳴曲都是很受大眾喜愛的作品。然而,莫札特並不看重這一範疇的音樂。在歌劇、交響曲、協奏曲方面,他寫過許多話,但對鋼琴奏鳴曲並沒有説過多少話。雖然他也重視聽眾的反應,但是當時還沒有今天這種鋼琴演奏會的習慣,因此他在演奏會演奏自己的鋼琴奏鳴曲而得到聽眾喝采的情形並不多。
莫札特寫這些奏鳴曲的目的是出版。當時,在巴黎、維也納等較先進的大都市,有許多演奏大鍵琴的愛樂者,他們隨時渴望他們能夠演奏的新譜。雖然有些作品沒能在他生前出版,那該不是他不願意出版。這些鋼琴奏鳴曲中,有的是為特定的弟子或愛樂者所寫。遇到這種情形,他就會考慮對方的程度而調整演奏技巧的難易度。
他的最初的鋼琴奏鳴曲作品群,是他19歲(1775)時在慕尼黑譜作的6首。其最後一首,就是為杜爾尼茲男爵(Baron vonDürnitz)所寫的第6號D大調。10年後,只有這一首在維也納出版。
之後,旅行曼海姆、巴黎時,在曼海姆譜作兩曲,在巴黎譜作一曲鋼琴奏鳴曲。在薩爾斯堡則一首都沒寫,移居維也納後譜有9曲。在維也納的9曲中,前面4首(第10號K.330〜第13號K.333),以前被認為是在巴黎作曲,後來分析樂譜手稿鑑定的結果,其作曲年代更改為維也納時期的初期。會發生這種更改作曲年代的情形,也是由於莫札特在這方面留下的資料太少。在維也納譜寫的其他各曲,雖然其知名度或演奏次數不低,但其作曲原委、作曲意圖等資料諸多缺如,只是各曲都不失為名曲。
莫札特的18首鋼琴奏鳴曲都採用3樂章形式,這是一個特徵。在18世紀後半作曲的一般鋼琴奏鳴曲未必都採用3樂章形式,有2樂章或4樂章的。雖然為數不多,但也有1個樂章或5個樂章以上的奏鳴曲。例如海頓的奏鳴曲不少是2樂章形式,給莫札特很大影響的約翰‧克利斯田‧巴赫的奏鳴曲,大部分是2樂章形式。
3個樂章的配置,基本上多是第1樂章為快速的奏鳴曲式樂曲,第2樂章的速度緩慢,第3樂章則使用快速的奏鳴曲式或輪旋曲式樂曲。當然有例外,這次要談的K.331就是例外的一首。莫札特的鋼琴奏鳴曲雖然遵守這種固定形式,卻能使各曲發揮多樣的個性,成為各曲很大的魅力。
既然莫札特處在鍵盤樂器交替的時期,他的鋼琴奏鳴曲又是為「大鍵琴或鋼琴」所寫,那麼使用現代的鋼琴演奏這些作品時,在演奏的詮釋上,考慮他當時究竟以哪一種樂器為對象譜寫,也是值得參考的一點。
以前認為鋼琴奏鳴曲第11號A大調K.331(300i)與C大調K.330(300h)、F大調K.332(300k)一起1778年在巴黎作曲,但近年來的研究改變這種看法,認為應該是1783年在維也納或薩爾斯堡譜作。當年正值百年前哈布斯堡王朝擊破圍攻維也納土耳其軍的一年,在奏鳴曲終樂章安排土耳其風格進行曲,可能是反映當時的世風。
這首作品共有3個樂章,但沒有1個樂章是依據奏鳴曲式寫的,因此有人認為此曲不能算是奏鳴曲。不過全樂章都依同一主音上的調性所寫,因而可認為留有教會奏鳴曲的影子。此曲開始於變奏曲,經舞曲樂章而到進行曲的樂章結構,應該給貝多芬的「送葬奏鳴曲」作品26很大影響。這首奏鳴曲極為有名,但在龐大的有關莫札特的書籍當中,提到此曲的文章極少。這是由於莫札特本人幾乎不曾談到此曲,因此缺乏資料可述。這也是判斷作曲年代時,會發生錯誤的原因之一。
第1樂章優雅的行板(Andante grazioso) A大調,6/8-4/4拍子。
(Jenő Jandó鋼琴) https://youtu.be/dP9KWQ8hAYk
一般來説,奏鳴曲的第1樂章多採用快速的奏鳴曲式,此曲卻是徐緩速度的變奏曲。主題以3聲部為基礎,前半段有8小節,後半段有10小節,各段都會反復一次。主題之後是6段變奏曲。奏鳴曲的第1樂章採用徐緩速度,是不常見的。
第1變奏裝飾主題的上聲部旋律,第2變奏以16分3連音符的伴奏為基本,也裝飾主題的旋律。第3變奏轉為同主音小調(a小調),把前面夾有休止符的裝飾音型,改為上上下下沒有空隙的音階型裝飾。這音型似乎與第3樂章的動機有親近性。
第4變奏開始調性又回到主調,左右手交叉,左手演奏低聲部與主題旋律。這種技巧與視覺的變化,在變奏曲中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第5變奏的節奏掉為慢板,與技巧性的第4變奏成對比,旋律則更加一層細膩的裝飾,然後進入輕快的第6變奏。節拍改為4/4拍子,節奏變為快板。在這段變奏裡,莫札特運用回旋音型、分散和弦、音階過渡樂句等各形各色的裝飾技法後,結束樂章。變奏開頭的回旋音型,可以説是連繫到終樂章進行曲主題的素材。
這是安穩而優雅的樂章。
第2樂章小歩舞曲(Menuetto) A大調,3/4拍子。
(Jenő Jandó鋼琴) https://youtu.be/gRdvGLcaa7E
這是小歩舞曲樂章,依式有小歩舞曲部分與中間樂段部分。各部分均以2段體形成,而各段都會反復一次。小歩舞曲主題會讓人連想到第1樂章的開頭主題。16分音符的過渡樂句,使前半段終止在屬調上,但這段過渡樂句在後半段就出現在主調上。
中間樂段轉調到下屬調D大調上。其前半段的特徵,是使用3度與6度的複音依次進行,後半段則先以e小調出現中間樂段主題,發展成4個8度級進的下降音型。然後使用出現在小歩舞曲主部後段的動機,經C大調、F大調,d小調等,使中間樂段主題回歸D大調。2段體形式的這種調性構造,中間樂段部分的主題發展等,都很接近奏鳴曲式。
這樂章雖然在中間樂段後段忽然出現強音,或有樂音的自由跳躍等有趣的場面,但始終維持其優雅,還有清澈的透明感。以帶有裝飾音樂句開始的小歩舞曲主部隱藏小調的陰影,中間樂段則以穩當的和聲與之相對,這種對比也很能悅耳。
第3樂章以土耳其風格:稍快板(Alla turca: Allegretto) a小調─A大調,2/4拍子。
(Jenő Jandó鋼琴) https://youtu.be/I0dYoifSqhQ
通常被稱為「土耳其進行曲」的這個樂章,也許是莫札特的作品中最通俗的一首。不過樂譜上只註明「以土耳其風格」(Alla turca),「土耳其進行曲」是後人給的名字。速度是稍快板,看來不適合在隊伍行進時使用。莫札特在當時不知以多快的速度彈奏此曲。
譜寫這樂章時,莫札特的腦海裡所浮現的,也許是1782年的歌劇「後宮誘逃」中的土耳其軍樂。土耳其的軍樂以敲擊樂器與管樂器為主體。在這樂章中,把重音放在第1拍的清脆的節奏為其特徵。
這個樂章是輪旋曲式,但多有變化。開始於由回旋音型形成的a小調主題旋律,發展到有土耳其風格節奏的A大調主題旋律。這兩段旋律是這個樂章的中心。到尾聲部,土耳其風格節奏的旋律引起高潮,華麗而明朗的結束全曲。速度雖然指定為稍快板,通常多以較快的快板(Allegro)演奏,這就更難當實際的進行曲了。
(Olga Jegunova ) https://youtu.be/vp_h649sZ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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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莫札特的古鋼琴,是用頂膝板來當回音踏瓣?
古鋼琴從一開始就經常使用類似於現代鋼琴踏板的裝置,但這些裝置並不總是踏板;有時候使用手擋或膝蓋槓桿來代替。(維基百科「古鋼琴」條)。 2021-07-01 10:2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