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樂漫談

2014-05-02 22:33:00雲翁

「舒曼主題變奏曲」克拉拉與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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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舒曼(Robert Alexander Schumann，1810－1856)，德國作曲家、音樂評論家，是代表浪漫主義音樂作曲家之一。誕生於德國薩克森王國茲維考（Zwickau），克拉拉‧舒曼是他的夫人。他是5個兄弟中最小的一個，父親是出版業者，也有著作。羅伯特‧舒曼在這種環境中，很早就親近音樂與文學，嘗試作曲與寫詩，展現出豐富的才能。1826年，看出他有音樂才能的父親去世，而他母親希望他學法律以謀安定的生活。1828年進萊比錫大學法學部，1829年轉入海德堡大學法學部。

然而，舒曼無法放棄當音樂家的夢，在1830年師事當時有名的音樂教師菲力德利‧威克，也就是克拉拉的父親勤練鋼琴。當年出版第一部作品「阿貝克變奏曲」(AbeggVariation)作品1。1831年正式開始學作曲。不料，練習鋼琴過度傷到手指，只好放棄當鋼琴家，決心當音樂評論家與作曲家。(據近年來的研究，直接原因是無名指關節部分生腫瘤。) 他擔任1834年創刊的「新音樂雜誌」的編輯，開始他評論活動，1836年當主筆，直到1843年。

1834年夏天，與18歲的艾爾妮絲汀‧馮‧富麗肯(Ernestine von Fricken)發生戀愛事件，結果產生「狂歡節」與「交響練習曲」等作品。其實，他在這時候，也與威克的女兒克拉拉往來。在這時期，克拉拉赴德勒斯登學習音樂理論與聲樂。下面是她寫給舒曼的信的一部份。克拉拉15歲。

1834年6月8日德勒斯登

好久沒見，舒曼先生

今天是6月8日星期日，一定是上神從天上投下燦輝的音樂的光芒，您就誕生了……。我先要講我衷心的希望。希望您不要總是頑固不聽人勸──希望您不要喝巴伐利亞的啤酒太多──希望您不要晝夜顛倒──希望您表示也在想念朋友──希望您努力作曲──希望您多寫文章在雜誌上，因為讀者在等──還請您重下決心要到德勒斯登來……。

舒曼先生，難道不顧朋友，連信都可以不來一封嗎？每次郵差來，我都盼望熱情先生的來信，但每次都失望。…

克拉拉‧威克　敬啟

其實，這位熱情先生在這時候正與威克的新弟子，美麗的艾爾妮絲汀‧馮‧富麗肯(大克拉拉3歲)熱戀中。　　　　　

舒曼到威克家上鋼琴課是1828年8月的事情。當時舒曼18歲，克拉拉9歲。次年，舒曼暫停鋼琴課去海德堡。1830年舒曼正式成為威克的弟子，住進威克家直到1831年10月。這時克拉拉11歲。

1832年，克拉拉到茲維考（Zwickau）旅行演奏，會見舒曼的母親。有一天，舒曼的母親摟抱這少女靜靜告訴她說，「以後有一天請妳與羅伯特結婚」。這時克拉拉13歲。(請參閱本台「「行板與華麗的快板」克拉拉與孟德爾頌」一文)。1833年，舒曼與克拉拉間的愛情愈成熟確實。克拉拉獻給他「浪漫曲與變奏曲」作品3。舒曼則以一首「克拉拉主題即興曲」作品5獻給威克。

舒曼：「克拉拉主題即興曲」(Impromptus) 作品5

(JeanMartin，鋼琴)
http://youtu.be/3bPIX_8Hej8

依克拉拉的日記，1835年11月25日，克拉拉與舒曼第一次接吻。克拉拉16歲。

1836年，威克知悉克拉拉與舒曼間的戀情而盛怒，嚴禁克拉拉與舒曼交往，連寫信也不行。1837年8月13日，克拉拉接到舒曼再確認是否有結婚意願。舒曼接到克拉拉答應嫁給他的信，是8月15日，於是他們把中間的14日訂為訂婚的日子。當年9月，克拉拉與舒曼重逢，這時兩人已有一年半的時間沒見面了。13日是克拉拉18歲生日，舒曼經克拉拉把請求娶克拉拉的信轉呈給威克夫妻，結果很慘。在悶悶不樂的日子裡，舒曼完成「幻想小曲集」(作品12)、「幻想曲」、「克萊斯勒魂」等作品。1839年，兩人終於提起訴訟，以法律手段尋求他父親許可他們的婚姻。

一般人都會覺得克拉拉的父親蠻不講理，但克拉拉在她的日記裡說，她的父親，從她還踏不到踏瓣那麼小的時候開始，到大成為第一流的鋼琴家為止，一直是很傑出的鋼琴教育家。為了要讓她成為理想的鋼琴家，用盡心思，耐心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教育她。她說，她必須為她的父親把這件事記下來。

她父親的教育法的信條是，「技術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1827年，克拉拉還是8歲的少女時，她父親寫給製造鋼琴的朋友的信上說，「克拉拉能夠把技巧上相當困難的練習曲，以圓潤透明的音，演奏得像一位藝術家。不過我擔心，太過練習的結果，會在音樂性方面把她自己殺死。幾乎所有的演奏家，尤其是鋼琴演奏家都有這種傾向，這會失卻豐富的感情或真的理解而只會玩弄機械式的熟練。他們無法定下心來享受別人的演奏，經常只想由自己演奏。」

1840年，舒曼與克拉拉的婚事終於得到法院的承認，9月12日，兩人在萊比錫近郊的教堂舉行結婚典禮。參加婚禮的只有兩個人，克拉拉的生母巴吉爾(Bargiel)夫人，與朋友貝克(他們的大恩人)。結婚前夕，舒曼完成歌曲集「香桃木之花」(或譯「桃金娘」)作品25，這部歌曲集依據7位詩人所寫的26首詩譜曲，其中充滿經過5年愛情長跑才結果的對克拉拉的愛與幸福感。其第一曲是「呈獻」(請參閱本台「「帕加尼尼大練習曲」克拉拉與李斯特」一文)。舒曼在歌曲集上寫「呈給所愛的新娘」，並以象徵純潔的香桃木之花(白花，花語是「愛」)裝飾送給克拉拉。這一年是舒曼所謂「歌曲之年」，在大約一年之間，寫「詩人之戀」「聯篇歌曲集」作品24、25「女人之愛與生涯」等作品。在此以前，舒曼都在寫鋼琴曲。

1844年移居德勒斯登。舒曼積極譜寫鋼琴協奏曲，但是從這時期開始，逐漸顯出精神的均衡崩潰的徵兆。為了要脫離這個危機，舒曼專心研究巴赫，寫風琴與鋼琴的復格曲，在1845~46年間譜作交響曲第2號。

1850年移居杜塞道夫就任當地音樂總監之職，直到1853年辭職。1853年9月布拉姆斯來訪，舒曼寫評論稱讚這位年輕的音樂家，並預言他很有將來性。當時布拉姆斯20歲。到1853年，舒曼的精神障礙惡化，次年2月27日在杜塞道夫的萊茵河投河自殺未遂，被救後收容在波昂近郊安德尼希的精神醫院。由於謝絕探病，因此克拉拉也幾乎沒有見他的機會。克拉拉獲知舒曼有精神病而受到很大的打擊。

舒曼在病床上也嘗試作曲。但克拉拉把這時期所寫的作品與書信都銷毀。舒曼於1856年7月29日去世。他講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知道」(Ich weiß)。克拉拉在她的日記哩，紀錄當時的情形。

克拉拉是當時第一流的女鋼琴家，也會作曲，是馳名全歐洲的女性。她衷心尊敬舒曼的作曲活動，以無限愛情支持舒曼，以很深的理解與共鳴把他的作品介紹給世人。還維持家庭，更為他生育8個兒女。

「舒曼主題變奏曲」(Variations on a Theme of R. Schumannfor Piano)作品20，是克拉拉送給日益病重的舒曼43歲的最後一次生日禮物。克拉拉在1853年34歲時譜作此曲，次年出版。這時舒曼的病情相當惡化。也許，克拉拉寫這首作品是，看著一天天變成不像原來樣子的舒曼，想把他封在音樂當中。舒曼投河那一年，克拉拉還生產第8子，可見她愛舒曼很深。兩年後舒曼去世。克拉拉舉行旅行演奏會，還擔任教授以維持家計。

舒曼在生之日，克拉拉一直是舒曼的支柱。去世後，還是一直支撐舒曼家。1853年，舒曼把一些未發表的作品，與重新修改的鋼琴作品放在一起，命名為「各色各樣的小品(Ｂｕｎｔｅ　Ｂｌａｅｔｔｅｒ)」出版。克拉拉這首變奏曲的主題，取自其中的第4曲「曲集第1曲」。

這首變奏曲，像一直陪伴著舒曼的主題，疼愛他，安慰他。這正好代表克拉拉當時的心情。樂曲靠近最後處，會出現很美麗的旋律，好像很溫柔的對著舒曼的主題講話。這旋律竟然是克拉拉第一次送給舒曼的作品「浪漫曲與變奏曲」作品3的克拉拉的旋律。

此曲速度記號是「相當緩慢」(Ziemlich langsam)，升f小調，2/4拍子。由一段主題，7段變奏與尾聲構成。7段變奏的前6段規模大致相同。各段變奏有多彩變化的和聲，還施以多種裝飾，有時還使用複音音樂手法。無論如何變奏，總有某一聲部，以原有的型態奏出主題的主旋律。

整首音樂的情緒灰暗而低沉，變奏的程度或手法並不深奧，因而以平常的想法聆賞此曲，很難感覺到是什麼了不起的作品。然而想到寫此曲時兩人的狀況，就會感覺得出克拉拉如何在心裡一直惦念著舒曼。在1853年，舒曼的病情已相當惡化，克拉拉經常陪侍在病床邊，只要丈夫情緒好一點而能順利作曲，她就跟丈夫一起高興。整首作品就有這種氣氛。在每段變奏都不會離開丈夫的主題太遠，表示這是妻子的曲子。

(演奏者不詳)
http://youtu.be/ZNctDukLxsI

主題：升f小調。是一段美麗而帶點哀傷的旋律。下面譜例是舒曼的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