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學就算了，下課」擦掉黑板上寫到一半的字，拿著書本，我快步離開教室，留下驚恐且錯愕的學生。

剩下十天，就要學測了。我花了許多時間，將字音字形的重點整理好，利用一節課，希望能給學生最快最有效的復習。或許是孩子們撐了一整天，到第八節都累了吧，上課時有人已無精打采；也或許是我太心急，希望能給他們越多越好，所以雖然下課鐘響了，我仍想把這部分講完…。

「老師把這部分講完再下課好不好？」雖是詢問，我已動筆開始書寫。
「哦～～～～」好幾個學生發出淒慘的哀嚎，十分無奈。無視於他們的百般不願，我繼續把「塌、榻、遢、蹋、褟…」等字的比較寫在黑板上，要求他們抄下來。

「聖文，寫好了嗎？」已經出神的聖文聽到我的問話才趕緊拿起筆來抄。我發現有的孩子甚至連筆都收起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這麼不想學習呢？老師帶頭在前面衝，你們怎麼就不能跟上呢？就要學測了呀！這可是你們生命中的第一個大考啊！怎地一個個像洩了氣的皮球呢？我想著想著，有點傷心，也有點失望，你們能不能振作點啊？

「另外還有兩個字的讀音也相近，再做一下比較…」
「哦～～～～～～～～～～～～」這次的哀嚎聲更大了。
「這位家長，不行了啦…」(家長是學生對我的暱稱)
「大嬸，時間到了哦…」一向愛搞笑的亨哥用一貫的耍寶語氣這麼說。

字才寫到一半，看到大家如此的反應，這句話忽然脫口而出：「好吧，不想學就算了，下課」並沒有很生氣，我只是用平靜的近乎冷酷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擦掉那「半個字」，拿起書本，轉身就走。在我拉開教室鐵門的那一刻，我感受到整班空氣頓時凝結了，班上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呆在座位上説不出話來，他們被我嚇到了！

從六樓教室走回一樓的過程中，我雖然心疼部分仍想用功聽講的孩子們，但更強烈的感受是：難過！我很清楚感覺到自己鼻頭酸酸的，心揪在一起，必須忍住，並設法讓自己分心，想些話安慰自己，否則眼淚就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