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03 22:10:55雙允

誰殺了詹姆士(三)

留守的識別證

 

  「留守!留守!」

 

  「有!」主人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戴起帽子,趕緊跑到中隊集合場,是理事官學長在叫他。

 

  「去請你們詹姆士學長出來。」理事官看起來非常不悅地拿著簽名單,揮手擺動著。

 

  「報、報告學長,是。」主人趕緊敬個禮,便往一西衝去,我在他胸前晃的都快吐了。這孩子總是這樣慌慌張張,因此常常做錯了許多事,還被同學冠上了兔胚霖的稱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主人最厲害的是,兔胚歸兔胚,可幾乎沒讓我離開過他,即使是不幸地被搶走了,也會很快地把我領回家。

 

  主人緊張地深吸了口氣,在詹肥的寢室前思考了一會兒。詹肥可是出了名的機車,我好幾個夥伴給他搶走了,還會弄得身子髒兮兮的,他卻裡也不理。好不容易主人提起了勇氣敲敲門,扣、扣、扣,門卻自己滑開了。

 

  豬窩般的寢室,東西亂丟,棉被沒摺,煙灰缸就明擺在桌上毫不掩飾。主人臉上帶著厭惡和疑惑,又跑到了隔壁書房要敲門,但門是上了鎖的。主人不放棄地跑到浴室廁所大喊,卻聽到外頭集合場已經唱起了早點名歌,大概是理事官學長放棄了吧!

 

  主人回到留守桌,等著理事官學長派完工回來向他回報。

 

  「該死的詹姆士,還好今天輔仔沒出來,整個人數都查不清楚就是因為他,媽的咧!」理事官學長一進來就怒罵著。

 

  主人依舊慌慌張張地墊步到他面前,口急地說:「報報報告學長,學弟剛剛剛去敲門,學長都不不不不在。」

 

  「好,沒關係,你去忙你的吧!」

 

  其實這禮拜的理事官是詹姆士的室友,但他老是不在自己房間哩,說是要做自己的模型船一整天都關在書房裡,但其實大家都在猜說他只是不想跟詹姆士共處一室而已。

 

  理事官學長是個好人,雖然看起來很兇,但大家都叫他美粒果,主人跟我不太清楚這外號是怎麼來的,大概是以前新生隊發生的糗事吧!

 

  主人回到留守桌,腦袋裡想著詹姆士是不是躲起來了?

 

 

 

 

 

 

 

 

 

 

埋頭者的識別證

 

  「聽說詹姆士翻牆了欸!」

 

  「真的假的呀?希望他趕快被抓到退學算了。」

 

  「可是學長說他只是躲在哪裡睡覺而已,因為今天他們有考試,他們還幫他報醫護所。」

 

  「靠!學長他們自己不是也很討厭詹肥嗎?幹嘛還要幫他掩護呀?」

 

  「誰知道?」小傑的臉扭成了一團,顯示他的不以為然。

 

  主人坐在位子上假裝看小說,卻是一直發抖著聽完他們對話。今天早上主人把詹姆士的頭拿出去之後,到底做了什麼?頭被拿去哪裡了?

 

  主人雙眼冒著血絲,凌亂的頭髮一點也不像積極考克的二年級生,他放下小說,拉開椅子往廁所走去,雙腳不注地顫抖著。

 

  這段走廊就像是要通往行刑場那樣的遙遠,不扶著牆壁我看主人如此搖搖晃晃還真的走不完。到了廁所裡,轉開水龍頭,主人發狂似地搓洗著手,像要洗掉什麼沾染在手上的東西,用力的樣子我看手指都快要給折斷了。

 

  一切卻還是都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主人像洩了氣的氣球飄回了座位上,拿起筆記本,開始胡亂地在上面不停地畫著圓,混亂的圓不停地重複重複課在筆記本上,直到筆記本的紙都快要破了,主人才緩緩寫出幾句話。

 

  是我嗎?是我嗎?不可能吧!

  是誰想要陷害我?詹姆士幹嘛那個時間來抄台?

  怎麼可能?

  短短的一個小時是誰可以把他殺死,又把頭放進我的內務櫃裡的?

  真的是我自己嗎?我在睡覺欸!!我在熟睡欸!!!

  

  可是為什麼我會下意識把頭拿去藏起來?不是我做的呀!

  不是我做的吧?

 

  詹姆士不過就是一個很機車的學長而已,被他罵被他打被他拗被他汙陷,這都很正常呀!不過是一個正常的低班會過的生活嘛!

  憑什麼我就會把他殺了?

 

  潛意識?不可能!

  如果我真的下意識把詹姆士給殺了,那是不是也代表這...

 

  我也有可能殺死其他人?

 

 

  寫到這裡,主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倒了下去,把自己的頭埋進手臂,一輩子都不想再起來面對的樣子。就連朝令也沒背,看起來我等等就又從主人胸前飛走了。

 

 

 

 

 

 

 

 

 

 

 

中修的識別證

 

  主人手上還帶有青草的味道回到寢室裡,「詹姆士還沒回來呀?」主人自言自語著,卻帶著異常興奮的語氣。把制服拿起來,望見了掛在窗邊上一長串的識別證夥伴,主人咧嘴笑了笑說:

  「既然他都消失那久了,那我就幫他還給其他人吧!」便伸手拿下這一串識別證,塞進了年班袋的底層,還拿水瓶把他們擋住。

 

  走在往逸仙樓的路上,都只剩下閒來晃去的學長學姊了,大概是快要升旗了。主人一一跟路上的學長敬禮,心情好不愉快,終於可以扳回那個壞學長一城了吧!

 

  「欸!老弟。」背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我認得的很,那是美粒果學長。

  「你剛剛有看到詹姆士嗎?」

 

  「沒有呀!一整天都沒看到了。」主人笑著回答。

 

  「是喔?真不知道跑到哪裡打槍了。」美粒果戲謔地說:「你應該很想他趕快消失吧?」

 

  「哈哈哈,」主人摸摸後腦杓,「還好啦!」

 

  「好啦!你快上教室吧!」美粒果學長揮手指向逸仙樓前一堆的中隊部學長們,意思是他已經把主人帶到安全的地方,不會被登記了。

 

  主人轉身對美粒果學長笑了笑,便往逸仙樓的方向跑去,我可以聽見年班袋裡的同伴們因為擠壓而發出哀嚎聲。

 

  等到國歌一播放結束,主人衝回教室拿起年班袋,挖進了最底層拉出一連串的識別證。

  

 

 

  「領牌唷!領牌唷!」主人興奮地大叫著。

 

  「怎麼可能?詹姆士怎麼可能把牌還給我們?」一旁的同學充滿疑惑地問。

 

  「他說他覺得良心不安呀,收那麼多牌大概會下地獄,所以就趕快把牌叫我還給你們,哈哈。」主人邊開玩笑邊把剩下的識別證按照系別分好,方便等等下課的時候直接發還。一旁的同學雖然是疑惑不已,但也只是開開心心別回識別證。

 

  「如果詹姆士會這樣想,那他媽的總隊長都要辭職摟!」

 

  「沒有啦!他怎麼可能會這樣想,是他消失了一整個早上,我想他大概也不會回來了,就把牌拿來給你們呀!」主人把自己的梗戳破後收起分好科系的識別證。

 

  「幹!那晚點詹姆士一定會把牌拿回去呀,這樣不是更慘。」

 

  「不會啦!就說是美粒果叫我把牌還給你們的就好了。」說到這,教官就抱著塞滿書的公事包進來了,主人他們也只好乖乖閉上嘴巴上課。

 

 

 

 

 

 

 

被沒收的識別證

 

  中修進來之後,才說要把我們還給各自的主人,就粗暴地把我們抓進了他擁擠的年班袋哩,痛的我們叫爹喊娘的。

 

  主人跟中修是不同系別的,所以要下課我才可以重回主人的懷抱裡,真不曉得主人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忙到沒辦法來要我了。

 

  等到了下課,中修帶著青草屑的巨大手掌啪地把我們都給抓住,興滋滋往各教室組走去,我也帶著期待的心情來和主人見面。

 

  隔壁教室還不是,要等下一間才是主人的科系。中修所到之處無不掀起一陣熱烈掌聲以及咒罵詹姆士的難聽字詞。大家都在為中修的非法正義歡呼著。

 

  「喏,牌拿去。」中修看著主人說。

 

  「喔。」主人伸手接下,把我別回胸前,就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就這樣而已?

 

  看著中修錯愕的臉,主人既不開心也不感謝,就這樣冷冷地把我放回去而已?中修轉身離去,對他來說少了一句謝謝也不會怎樣,他已經是大家心中的英雄了。

 

  但是主人...

 

  既沒有來找我,看到我也是面如死稿,主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