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看到藤纏樹，出山看到樹纏藤。
藤生樹死纏到死，樹生藤死死也纏。──客家山歌

＜一＞　入山
馬上就迷路了，在眾神的話語裡
在眾神的髮絲裡，妳所有溫柔的髮茨啊──
路謎成各式各樣的悄悄話、淡綠色
撫摸、深綠色
擁抱、正綠色
最後，揮手、迷彩軍綠

然而，這是多麼令我安心而且甘心
盯著妳的身軀、妳的靈魂
一圈又一圈環繞著妳歷史的每一毫釐
我應該不顧宇宙飛行的安全距離
飛在妳上下前後左右突然地
穿插進妳綠色的宇宙裡

妳看，我的葉子也是翠綠著的
即使隔著眼淚的露珠！

＜二＞　出山
面向灰色
蓋上棺木之前　妳出現
帶著灰色的眼淚來
眼淚只是灰色
而灰色只是眼淚

趕快消失在這城市裡吧
灰色　消失在灰色的氛圍
而我只帶著灰色的眼淚
我只是化成灰色的眼淚滴響
灰色安魂曲
妳只是眼淚灰色而已
是吧

灰色帶光澤的安魂曲響起
妳帶著淚的光澤環繞我與棺木
上下前後左右囈語：
灰色兮歸來　灰色兮歸去
不如歸去，灰色裡

接著妳展開柔翼飛離灰色的身體
那不過是幾秒鐘之間的事而已
我說過，我的春天會
在這灰色城市的陰天裡
竄流

＜三＞　纏到死
是的，這是個夢
我反而是脆脆的綠
纏綿成妳巍巍的灰
是的，這是個夢
妳反而是巍巍的冰
纏綿成我脆脆的夜
是的，這是個夢
我反而是脆脆的甜
纏綿成妳巍巍的苦

是的這是個夢！

是的，這是個夢
我反而相信我們都不會老
是的，這是個夢
我反而相信我們都不離開
是的，這是個夢

夢是向天空蜿蜒伸展的哭喊

＜四＞　死也纏
我看見愛情了
因為妳簡單微笑、簡單揮手
並沒有向我說什麼就
吻過來
天河的斜度總算
還是將妳滑進我的春季
縱使季春……

夢，隨著我闔眼


May 5th 2002
Yuli, Hual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