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高層次超音波小牛寶的頭頭 (2008/12/17)



時光飛快，一轉眼時間已經過了六個月，看著高層次超音波上弟弟的清晰畫面，我和老婆感動到幾乎快要飆淚。對我們來說，這個孩子得來極其不易，所以相當珍惜上天的恩賜，相信就算中樂透彩，我也不見得有此刻這般興奮的心情。

「牛小弟的小鳥蠻大支的唷!」幫我們做妊娠評估的張醫師脫口而出這句話。

「這是不是遺傳到他老爸的呀，嘻嘻～～」站在張醫師身後的一位相貌清秀的護士美眉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一整排原本整齊排排站在一旁的護士們，倏地就像姐姐妹妹事先就約好一樣，五雙眼睛全朝著我的褲檔「照」過來。頭一回被一群異性盯著「那話兒」瞧，而且還是在老婆面前，那種感覺活像是衣服被人扒光慘遭遊街示眾一般；又像A片拍片現場，當著一堆人面前幹活兒一樣令人害臊。但這群護士美眉真是見多識廣一點也不臉紅心跳，反倒是我就像才剛剛乾了一大杯的白蘭地，整個臉脥到耳根全都發燙紅枝枝。

面對這位妊娠評估專家風趣卻又如此露骨的一句話，我與他交換了一下眼神：「這還不是因為遺傳到他老爸嗎？呵呵～～」用眼神中的笑意,我即將身為人父的喜悅表露無遺。

望著老婆日漸隆起的肚子，此刻，滿心懷的除了感恩還是感恩。

各位看倌一定感到不解，不就是老婆懷孕嗎？當然是件值得高興可喜之事，但搞到快要飆淚，甚至比中樂透還要爽，是不是就有些反應過度？

如果各位瞭解咱們夫妻倆從2004年以來充滿艱辛坎坷的求子心路歷程，面對不下百次望著只有出現一條紅線的驗孕棒的失落心情，就不難理解為何我會如此激動不已。翻開我們共同努力的過往，所有用淚水、汗血、和心酸交織堆砌而成的畫面，一幕幕呈現晃如昨日。

這一切都要從我們的求子之路這件事情開始講起。

我和內人於2001年520攜手共同步入婚姻殿堂，決定人生要一起攜手走下去。

起初也同時下多數年輕夫妻一般，想先享受一段倆人甜蜜世界，好好體驗浪漫婚姻生活。只要是二個對的人，在適宜的時間遇在一起，水到渠成，自然成為相守一生一世的伴侶。

人家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心裡一直堅守這種信念，也相當珍惜這段姻緣，從來不曾質疑過這句話的道理。

很快地，二年甜蜜的新婚期過去了，我們也開始計畫為家中增添小寶貝。但努力了好一陣子，依然遲遲沒有令人振奮的消息，不禁開始小小的擔心起來。

每逢過年過節，總會有親朋好友噓寒問暖，阿姨、舅媽、姑姑、嫂嫂們關注著老婆依然扁平的小腹，並發自內心關心地詢問：「你太太／妳　懷孕沒？」我和老婆總是只能微笑以對：「還沒，正在努力中…」臉上還必需勉強擠出偽裝自然的笑容。

看到她們一張張微微驚愕的表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覆出現。我們也對長輩間這樣的關懷逐漸免疫。原本出自好意的關愛，竟逐漸演變成我與太太的壓力。

叔叔、伯伯總會拍拍我的肩膀：「後生人，左擱煞猛打拼丟！（客語：年輕人，再接再厲加油打拼些）」

爾後，每逢過年過節時，我們夫妻倆皆視與親友見面團聚為畏途。

看見老婆每個月失望的表情，我突然發覺「做人」真的很難。神啊！請告訴我「做人」為什麼這麼難！？我覺得六神無主又徬徨無助。老天爺！請教教我為何我「做人」如此失敗，何時我才能「做人」成功？連台灣首富郭台明都能老蚌生珠，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不行？

每年生日都會有的重頭戲諸如切蛋糕、唱生日快樂歌和許願等活動，大夥享受閣家團聚其樂融融的幸福。在起初新婚的頭幾年，仍能高高興興在生日許願時，勇敢大聲地說出：「我希望明年老婆幫我生個寶寶…」語畢，轉頭親吻在身旁臉上早已洋溢幸福甜滋滋笑容的親愛老婆。

曾幾何時，過生日切蛋糕變成一種負擔、累贅、一種例行性的活動，就像學校朝會升旗一般；家人間自動形成一股默契，許願也由一種必要的儀式，轉變成唱完生日快樂歌後，跳過許願直接吹蠟燭。

不孕！這沈重的大帽子重重地扣壓在我和老婆的頭頂上，彷彿千斤萬担。

想要搞大她的肚子，真有那麼難嗎？看別人生小孩，像母雞生蛋一樣容易，為什麼對我來說卻比登天還要困難？我知道實力很重要，也特別去門診檢查過，醫生說我們的「實力」沒問題，包括精蟲數量、活動力、形態、輸卵管檢查、子宮環境及卵巢功能，該做的檢查，一樣也沒有少，但就是找不出原因。

「實力沒問題，那麼問題在那裡？」我們和不孕症醫生討論著病原。

「可能是壓力大吧…」只要是醫學上找不出病因的，醫生通常都是用不明原因做解釋。

雖然，我們二夫妻都很喜歡小孩，也極想擁有自己的小寶貝。經常聽聞身邊同事、朋友生小孩喜訊不斷，今天吃油飯，過幾天又有彌月蛋糕。對別人來說，生小孩看似簡單極其容易；但為何對我倆來說，卻有如登天一般困難？

每次嬌妻在危險期前後那幾天，她的興致就會特別高昂，做好事先準備工作－沐浴、著情趣內衣、芳香精油…。也會囑附我要提早下班，養精蓄銳，把我那累積好多天生產訓練出來的數億精銳之師，整好戰鬥對形，枕戈待旦，蓄勢待發。

危險期那幾天，我們都會天天在一起，我比較輕鬆，完事後我可倒頭就睡，老婆還得勤練倒立，或將腳抬高放在牆上至少半小時才行，再加屁屁下墊二個枕頭才能入睡。

不孕對我們來說，它有千千萬萬個壞處，但它唯一的好處那就是可以省下所費不訾的套套花費。

現在是怎樣？那些花了我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募集而來的戴瑞絲、PLAYBOY，那些壯烈成仁的套套將士們，用自己的寶貴的生命及熱血寫下那些悲壯而可歌可泣的歷史，現在看來全成了無謂的犠牲，它們的英靈情何以堪？望著床頭櫃裡為數不少之前購買的各式花樣套套，我們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電視上報導狠心父母棄養嬰兒的新聞時有所聞，老覺得那些當事人狠心不負責任；這種生產大批小孩的家庭悲劇，往往出現在夫妻無固定收入，靠打零工或撿拾回收物品維生的家庭。某次見到最扯的是有個38歲婦女卻已連生過13個小孩，肚子裡還帶著一個，幾乎是年年帶球走…。這頭…不！這位多產的孕婦簡直可以媲美母豬了。卻無力撫養而將小孩送人領養，社工介入輔導，所得理由竟是因為該孕婦本身有特殊疾病，需要藉不斷懷孕才能免除身體上的不適…

每每看到這類社會新聞，我都會覺得上天不公平，為何求子心切又教養得起的人，老是沒有好消息，卻落得膝下無子的窘境。有句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千斤重擔一直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簡直比金融海嘯的衝擊還大。

幸好，我有一對好父母，我內人有二位好公婆，體諒我們的壓力。雖然我知道他們一直殷殷期朌能夠抱金孫，但始終不在我們面前提生小孩的事，真是感謝父母的體貼。

為此，我們遍訪台灣各地人們口耳相傳的名中醫，足跡遍及台北、新竹、苗栗、台中、台南、高雄各地，也嘗遍各種民間流傳的食補、藥酒、或偏方，像神農嚐百草般試過各式醫治不孕的中草藥，甚至也求助過西醫治療不孕症的門診。

多年來吃過不少各式中西藥改善體質及子宮虛寒狀況，最後連人工受孕也去嘗試。花了不少銀子不說，夫人因打針吃藥身心受到許多煎熬，卻依然未聞喜訊。

求神明保佑、拜註生娘娘、創世紀助養、發願茹素、已知的、能努力能做的，我們全都努力做了，對我倆來說，人事已盡，只能聽天命矣！

事實上，這幾年下來，老婆也曾短暫懷孕過幾次，但二次小產，雖然懷孕了，但前二次都來不及長大，即因不明原因流掉。一次次的失敗，不斷地打擊我倆的信心，有時真是傷心絕望，且因內人已屆高齡產婦，情況真是愈來愈不利…

當我們對求子之事什麼都不想，也不抱任何期望時，只想好好快樂過日子，老天終於眷顧我們…

人生處處充滿出人意表的驚奇，這麼說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2008年7月24日～8月3日，我和老婆相偕至美西做九天自助旅行，整個自助旅行過程緊湊，行程滿檔又豐富，足跡遍布美國西部十州。我們盡情享受二人旅遊，飽覽壯麗國家公園美麗的湖光山色…

7月25日在黃石公園地熱噴泉區一處荒郊野外，見到一隻四腳獸正努力覓食…

「哇啊～燙啊…」突然間，四腳獸發出哀嚎聲。

原來是四腳獸覓食期間過於靠近一座間歇泉，而被不定期噴出的滾燙泉水給灼燒到光溜溜屁股。

當時我們剛好路過此景點，見證了這溫馨又感人的一幕，一個比偉大魔術師劉簽老師「見證奇蹟的時刻」還要神奇的事就發生了！牛小弟就是那個時候從我老婆身上變出來的。（這是事後從已知的預產期，反推算回去而得知的）

就是這一刻，我和老婆共同譜下咱們生命中這神奇又偉大的一頁！

現在，我們夫妻倆打算把牛小弟命名為Yellowstone，以紀念及表彰這生命中偉大的一刻。

我──終於「做人」成功啦！

（註：牛小弟預產期為2009年4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