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4 03:35:46becco

口試 (II)

第一眼看到電視上的小野二郎,我馬上聯想到碩士班的指導老師T院士。這次回去向老師們請益,在停車場一轉身就遇到實驗室三巨頭,其中T院士和C博士正是我在那裡三年予我最多教導的恩師。

T教授在國內乃至國際物理界,都是極有名望的傑出科學家(這點在美國又聽許多師長談起),他小時候接受日本教育,又赴笈美國,師從一位脾氣極壞以致於終究沒能拿到諾貝爾獎的M教授(我師祖,史上第一個看到原子的男人---”He made far more enemies than friends”)作研究,並繼承其衣缽,一直到接受吳大猷院長之邀才返台(據說曾是國府黑名單上的人物)。

我在胯下的時候,便常穿迷彩服在網咖流連欲了解其實驗室,也正是衝著他,才去到一個沒東西好吃的鬼地方作研究,只求能親炙大師的教誨。然後當時T教授年事已高,不再直接指導學生,何況,其崇高的學術地位與無比嚴謹嚴格的個性,甚至其他的教授們在其面前都不免緊張、講話出現抖音,何況我們這些後生小子。每年,我只有選課單簽名時才得以和他說上一兩句話---其中還有好幾個學期,因為老師出國,是我自己簽的。

奇怪的是,當一個傑出的人專注於發光發熱,持續一輩子,則週圍的東西,哪怕隔了地上六樓到地下二樓的距離,哪怕是年份不佳、釀造不得法的芭剌還是蓮霧,都仍舊能被他”熟成”。

這是我第一次体會到所謂「身教」的力量,專業上,而不是什麼空泛的”做人處事”。那時常想到鳳壽司的老闆告訴將太的:「一切要靠自己用眼睛偷學,沒人會告訴你。」

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同事總是非常期待參加T老師出席的演講或meeting(但絕不想當那天的presenter),因為無論是多麼爛多麼無聊的演講,T院士永遠坐在最前面,從頭到尾聚精會神地聽著,然後在最後問出「一擊必殺」的問題,不僅搞得台上左支右絀,也讓台下如夢初醒,掌握到最精華所在。聽他即席發表見解,與其他學者聚精會神的討論,是最能見識其功力的時候。

當你看到一位七十歲的科學家,為一個新想法跳上講台搶過粉筆迫不及待地要講給你聽,熱切地述說他仍在追求的夢想(我不是指台灣獨立),除非你是一塊石棉,否則,沒有人不會因此燃燒的。燃燒是一種化學反應。

於是我偷偷決定了一個有趣但沒人想過的大題目(其他老師勸阻我:這是博士班的格局呀),向老師要了一個原本打算捐出去的系統,硬著頭皮拗下去,T老師大概仍不知道我是誰,在做什麼。但我希望作為他的關門弟子(我是最後一個入門的,之後老師就從學校退休),能夠勉強達到他的標準,甚至,impress他。

那種苦心孤詣,就像不得不提早下山而得不到師門祕傳,只能憑一股毅力在自家苦練厚燒玉子的壽司職人,期待終有一天能得到恩師肯定的心情。

(再看不出內容與題目相關聯的人,就甭吃我做的槤芒醬了)

becco 2006-06-17 03:30:14

”親愛的,如果再繼續解釋下去,我們就無法暸解彼此了”

路人 2006-06-17 00:02:47

啊是becco 最後要出國唸書老闆捨不得放你走嗎?

becco 2006-06-16 00:40:05

海倫,

沒那麼複雜啦,而且我指的留言,不過應該破不了,別費心了。

今天嚐了好吃的上海小館的菜的
be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