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11 09:40:41鷨諼

《神話獵人》二十、來自河對岸

二十、來自河對岸

時間──古。

赫連影(雙胞胎‧姐)、赫連諼(雙胞胎‧妹)8歲;
軒轅翔月(同父異母‧兄)11歲,軒轅祈月(同父異母‧弟)9歲。

* * *

「姊姊!──姊姊!!」

妹妹‧諼緊張地跑進屋子,一臉複雜的神情真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又是一個姓軒轅的來了!!」。

「再幾天就要參加成為正式獵人的典禮的人,有點樣子好不好?」正在替現任獵最──也就是她倆的爺爺,整理典禮出席“邀請函”的影,抬頭看了妹妹一眼。

邀請函是輕薄的“神草”作成的,在影抬起頭的同時被一陣從屋外吹進的怪風,給吹散了滿地……“神草”是天帝賜給獵最的一項權利象徵,在每年的獵最選拔之中拔得頭籌的獵人,會在繼承典禮中透過儀式,與天帝在祭堂“接觸”──所謂的接觸其實只是“和天帝產生關聯”;新一任繼承獵最的人,會在祭堂中得到象徵著天帝認可的“神草”和矞(ㄩˋ)鏡背後瑞雲圖樣中的“名字”。

神草和矞鏡的真正用法只有獵最知道;神草有著占卜的功能,而矞鏡則是被人普遍稱為“預”鏡──擁有預言能力的鏡子,在其背後有瑞雲的圖樣,每當新的獵最出現時,祂的圖紋中就會顯現出新任獵最的名字。

「妳看妳,跑那麼快把風引進來了──這可是重要的神草哪,這下都給妳掃到地上了!」

「嗄?不是我帶進來的風吧??」諼凝著眉。

其實影是知道的,這一陣怪風不是諼帶進來的,但如果不這麼解釋,她自己便會感到不安;這陣風吹散的不只是神聖的神草,還讓她的心一陣怪異的騷動──

「──怎麼了嗎?姊姊?」

就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沒事……」影若有所思地說著沒事,收拾著地上的神草,「妳剛剛說“又一個”姓軒轅的人來了──事情有讓妳驚訝成這樣的糟嗎?」

最糟的不過就是又多了一個軒轅祈月以外的食客吧!

「當然糟了!軒轅祈月喊他哥哥耶!?有可能是來幫軒轅祈月“殺人”的!」

在五個月之前,她們偷聽到軒轅祈月和“那個人”的對話、說是要軒轅祈月殺掉某個人──五個月來他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現在他的哥哥突然出現,諼會如此聯想也不是沒道理;她們猜測他要下手的對象是獵最‧她們的爺爺,而且看這局勢,他極有可能是要趁典禮那天混亂的時候下手。

「他哥哥!?……」

影小聲地驚呼,好不容易收拾起來的一疊神草──又被一陣吹進來的怪風吹散──一雙她不曾見過的鞋子出現在她眼前。

順著鞋子主人的腳往上瞧,影對上的,是一對銳利深沉的眼;比起那個軒轅祈月,這雙眼多了分傲氣。

「發生什麼事了嗎?」

聲音來自有雙傲氣眼神的男孩身後‧軒轅祈月;看見一室的混亂,以及影和諼兩人全然不同的怪異眼神,軒轅祈月忍不住發問。

「不,沒什麼事。」影和諼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答道。「對了,這位是什麼人?」
儘管影已經知道來者何人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哥,軒轅翔月。」

「妳們好。」

軒轅翔月,年歲看來比軒轅祈月大兩、三歲,有一副精明能幹的臉孔。

……

看見軒轅祈月並無將她們介紹給他哥哥的意思,影乾脆開口,「請問您特地來此有何貴幹?」盯著他的,是她和諼四隻提防的眼。

「我有事想求見獵最。」軒轅翔月有禮地答道,一雙眼輪流打量著眼前兩名一模一樣的女孩;看起來“似乎”只是出於好奇──

「爺爺有事出門了。」

諼搶在姊姊之前回答,答得如此急迫,彷彿是這樣說就可以速速將這名不速之客打發走一樣;她不喜歡軒轅翔月的感覺,和他比起來,雖然同是軒轅,她還比較喜歡他弟弟軒轅祈月,雖然五個月之前她就已經知道祈月的“陰謀”。

「那──我能在這等他回來嗎?」軒轅翔月問道,眼神定定地停留在方才搶話的諼身上;那眼神──恐怕只有正和他四目交接的諼看的出他眼底的挑釁和──殺意!

「我不知道。」

又是一個搶話的人;軒轅祈月看似無意地踱步到他哥哥和諼之間,「赫連影,妳算是主人,就由妳下決定吧。」他的語氣冰冷,就像是恨不得要赫連影立即回絕他哥哥、趕他回河的對岸去。

「呃,可以啊……爺爺大概傍晚就會回來了。」

影剛剛呆了一下,軒轅翔月的小動作她注意到了,妹妹‧諼在剛才與他四目相接時氣息的改變她當然也注意到了;軒轅翔月,來者不善。

再不久就是獵人的成人(八歲)典禮了,獵人的成人典禮每年都會舉行,然而今年恰巧碰上了獵最的選拔大會;一般而言,獵最的選拔大會並不是定期的,而是由天帝“告知”現任的獵最,讓他著手進行下一任獵最選拔的事宜。

影猜想,軒轅翔月一定是要趁典禮之前暗殺諼;今年她們已滿八歲,正符合當上獵最的最低標準;諼優秀的能力是眾所皆知的,就連現任獵最‧她們的爺爺也都對她讚許有加,大家都認為她是下一任獵最的不二人選,而且是史上最年輕的!

而河對岸的軒轅氏會有如此行動一點也不奇怪,他們對於獵最職權的執著、迷戀,大家都看在眼裡,一些反叛的行為更是讓大家都對他們加以戒備……

「那沒事了吧?」聽見影的決定,軒轅祈月眼神闇了下來,像是無奈又像是在生氣。「我要去檢柴了。」

撿柴就撿柴,他一個回頭,眼神卻明顯示意諼“得”跟他一起出去。

「──影,我也去幫忙撿柴喔,妳就安頓一下軒轅翔月好了。」因為他似乎不會傷害影,所以她才敢留影和他獨處;而且祈月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嗯。」

……

「喂,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離開了屋子,軒轅祈月只是靜默地朝著林子快步地走;身為優秀獵人的諼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很紊亂──不是喘,那是害怕;就像面對獵人的獵物一樣,幾近束手無策的恐懼。

……

他沒有回答,整個林子中只聽的見黃昏歸鳥的啼聲,以及他們腳下些許的枯葉沙沙聲。

「喂!」諼一個箭步向前,「你再繼續往前趕路,就要越過隔離魍魎的結界了!」
啊!他突地清醒過來,額上沁出的冷汗根本不像是趕路趕出來的。

諼看著他失常的模樣,訝異他怎麼會怕哥哥怕成這樣──不尋常。

「……」

軒轅祈月無言的望著諼,再度陷入沉思;而諼,則是克制著一拳打醒他呆滯狀態的想法開口,「你有話對我說是吧?」口氣已經是“如果不說,她可不會就此輕易罷休”。

他靜默著,直到諼的耐心磨盡,打算開始嚴刑逼供──他哥哥軒轅翔月突然到來的原因肯定不簡單,除去軒轅氏想篡奪獵罪權位的老陰謀,這次的行動,一定還有什麼不口告人的事情。

軒轅氏他們派來了軒轅祈月要來暗殺“某人”,又在這敏感的典禮前夕派了軒轅翔月要來殺她……以她對軒轅祈月能力的了解,他想暗殺誰並不成問題,一個也好兩個也罷,這樣的任務相信對他是遊刃有餘的;但是軒轅氏卻又派來了軒轅翔月,並且毫無掩飾地就對她透漏了殺意。

重要的是,軒轅翔月的能力並沒有祈月的強,這樣的他也敢對她下戰書?

軒轅祈月皺眉,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真的很難開口般──「不要接近軒轅翔月。」

就這樣?軒轅翔月對她的殺意她早已經清楚感覺到了,她當然知道不要接近軒轅翔月啊!祈月何必特地再跟她警告──不對,他們兄弟難道不是同一邊的嗎?為什麼祈月的態度這麼奇怪??

「你們兄弟到底來這做什麼的。」諼瞇起雙眼,「難道你們不是同一邊的嗎?」
就在祈月開了口打算跟她解釋時,諼截斷了他的話,「你要暗殺的對象是我吧?為什麼你們軒轅氏還要再派軒轅翔月過來?」

看見祈月瞠著雙眼,開了口卻欲言又止,諼知道她的假設已成立了……是嗎?原來祈月的目標是她,而不是爺爺。

她面無表情,他,卻是一臉驚訝。

有一下子,祈月的眼神變的迷惘,但一眨眼過後卻已變成視死如歸的神情。「要殺要剮隨妳便,但是我可不是不會掙扎的獵物。」

他擺出了備戰的姿勢,召喚出了火弓。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解釋?」

她朝祈月邁進一步,而他,退了兩步……因為他不想傷害她……

「你剛剛迷惘了,你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

突地,諼在一眨眼間出現在他眼前,手輕輕地壓下了他手上的弓;眼裡是對他的信任。

在他待再這的五個月,她多的是讓死上千百回的破綻(因為她當時不知道祈月的目標就是她自己。),然而他卻一次也沒對她下手。

「……」祈月鬆懈了下來,面對諼眼神中的信任,他心虛的別過了頭;她──信任一個必須殺了她的人?

「你聽到我和“他”的對話了?」

「沒錯。」諼了繞過去,硬是要和祈月面對面,「“他”手上握有人質對不對?你的家人?」她那時有聽到祈月提到一個名字‧雪月。

「……」他盯著她,遲疑著該不該讓她知道;畢竟他要殺的人就是她。「算是吧;軒轅雪月,六歲,我的妹妹。」

他雖是說了,眼神卻變的十分防備,彷彿殺她無望、雪月即將別離人世,而他只能犧牲自己──那種決心。

「你不必顧慮其他因素了,只要你有確實在進行“任務”,雪月就會是安全的吧?」

「妳想說什麼??」現在就殺了她!?

「沒錯,不必顧慮什麼因素,你隨時都能出手;如果你不想使用小人步數的話,可以事先通知、光明正大挑戰!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什麼??」

她還真的想的出這種方法!

諼向後退了兩步,爽快地一鞠躬,「就從現在開始吧。」她笑著,溫煦地對他笑著;她好高興,因為祈月要殺她是不得已的、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她本來就不討厭這個人,現在,她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

「對了,既然你必須殺我才能救妳妹妹,為什麼這五個月來你都沒有出手?」

純粹因為他心腸好下不了手嗎?可是,面對一個陌生人(她),正常人應該都會選擇用“陌生人”的命換妹妹的安全吧?

「──有破綻!」

突然祈月從側面送上一記手刀,但因為事先的出聲,輕易地便被諼一個閃身帶過。
「你的答案呢??」諼笑著進入備戰狀態;他出手了,但是卻出了聲音事先警告她……

* * *

你的答案呢?或許已經明瞭地出現每個人心中了;也或許,所有的答案都已經出現在矞鏡之中……縱使矞鏡的消失是個不可抹滅的事實,所有的事情卻仍舊在運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