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該問：「他」又代表什麼？


我夢見「他」，夏日的花蓮，我們坐在市區的餐廳，高樓之上。
同席的還有他的同事與學生，女學生嘰嘰喳喳的講著學校的事
我無聊的看著窗外，熙攘的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是我的學生
這是他們的畢旅嗎？紅色的跑車與花襯衫──令人羡慕的青春！

「他」要送學生回去，我們一起坐上計程車，在大街小巷裡轉著
我又看見我的學生，三五成群、男男女女嬉鬧著，與我錯車而過。
路的盡頭是學生宿舍，女學生道謝下車，輕盈的揮手，蹦跳著回到宿舍
我也下車，藉口說要去化妝室，其實只是悶，想透口氣……

轉來轉去找不到洗手間，卻在一面大鏡子裡看到自己赤裸的側影
我放棄找尋，又回到「他」身邊，計程車離開了，「他」坐在長椅上
敞開的胸膛讓我有些驚愕，但我還是不動聲色的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
「他」的臉色冷峻，我則刻意的用輕快的語氣問「他」：
「接下來要做什麼？」一面說，一面從我的背包裡拉出我的薄外套

「他」聲音藏著怒氣：「我打電話找你，你就要我請你吃飯……」
喔！原來這個無聊的飯局是我自討無趣？好吧！不講吃飯，講去那兒玩？
「我有話跟你說，那些文章……」他說話的樣子好嚴肅
我鬧著：「要去那裡玩？要去那裡玩？……」
「他」翻白眼瞪我，再一次冷冷的說：「我有話跟你說……」
我停止吵鬧，正經的說：「就算有話要說，也要換個地方，這裡好吵……」
真的好吵，來往人車喧嘩，「他」起身走到路邊招計程車

我還在找我的薄外套──
拿在手中的是一件銘黃色的短袖流蘇上衣，高中時的衣服，不適合現在的我；
背包裡還有兩件長袖襯衫，一件鵝黃色，一件米白色，要拿襯衫充當外套嗎？
我平常穿的那件白色薄外套呢？
抬頭望「他」，背影立在街道邊，我從夢中醒轉……

醒來，一室幽暗，要繼續睡嗎？夢會不會繼續？還是會忘記？
「他」到底要向我說什麼？愈想愈清醒，索興起身，
卻有一種惡夢中醒來的虛脫感……我不喜歡沒有結局的夢，總覺得那不是好夢

試著解析我的夢──
據說，無論是上廁所、洗澡、更衣……只要有脫衣服，都是性夢
若這是一場性夢，那就代表：在我的潛意識裡我想和「他」發生性關係？
所謂的潛意識，就不在意識層，平常也難以覺知，
既然如此，對於這樣的推論，我要贊同還是否認？

根據佛洛依德的夢的解析，性根本是無所不在的充斥著所有的夢境，
上下樓梯、進出房間、開關抽屜……都是性活動；
夢中所有的物體都能化約為圓形、方形、三角形，全都具有性暗示
所以，我還是回到自己的思想體系中加以演繹。

對而我言，穿衣與否代表什麼呢？
「脫光光」對我而言是回歸自然，是自由與解放……
那麼，穿上衣服，就是穿上世俗社會的束縛
夢中的我，在迴身之際看見自己赤裸的側影，我很自在
卻在看見「他」敞開的胸膛時，開始找尋自己的外套
那是因為「他」的臉色冷冰冰，我覺得涼，所以找衣服穿。

背包裡沒有我常穿的那件薄外套，只有兩件長袖襯衫
長袖襯衫代表什麼？嚴謹保守的淑女風範；短袖流蘇上衣是不羈的年少歲月
夢中的我，找不到真實世界裡的我（找不到我平常穿的那件薄外套）
我平常穿的那件薄外套又代表什麼？

夢裡的「他」翻白眼瞪我，冷峻得令人不寒而慄，「他」想跟我說什麼？
或者我該問：「他」又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