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座位大風吹                            龍樸清

「快！快點搶，慢了就沒位子了！」阿維用戲劇性的高音外加耍寶的表情讓人都想跟著他一起爭輸贏。

「在玩大風吹嗎？」小哲邊跑邊茫然的抓頭，還邊自言自語的碎碎唸。

「大風吹不用管吹什麼，要管的是吹到哪裡。」阿維又在發表謬論了。

「不是大風吹，是換座位。」我忍不住在一旁澄清：「老師要大家自己找組別，而且指定的組長協調完成後，大夥兒都沒意見就照大家自己分配的坐法。」

「這個好玩！比大風吹、支援前線、猜領袖和請你跟我這樣做都要好玩。」隨時都很High的阿芮笑得很開心。

「先搶先贏，快找自己的位子吧！」阿維又在瞎扯了。

「不對吧，老師好像是說要先協調好，不是要先搶到。而且老師好像說如果能全部協調好就照同學們的意思換，不然他就要自己分配……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我在心中暗忖卻不敢出聲。

「大家回座位，現在開始打掃，打掃完我們要進行控制疫情的教室消毒活動。」雖然大家手腳開始移動，但腦筋裡想的、嘴巴上說的卻還是停在換座位這一個主題上頭。

「老師，我們四組都找到人了，那麼問題解決了，等一下就可以搬位子了。」掃完地回教室，也做完消毒工作了，阿芳大聲得意的說著。只是就在她說話的同時班上有三分之一的人卻輕蹙著眉頭。

「那麼，也就是還有兩組人沒搞定囉，所以雖然老師有一百個不願意還是得勉為其難的分配大家的組別囉。」老師露出狡猾的笑容。

「老師，伊伊那一組的人也找好了。」我轉頭過去看了伊伊一眼，她很勉強的點了點頭。看來她是為了顧全大局，做了很大的犧牲。

「伊伊，妳找到組員有誰？」老師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就小白和另外三個男生啊。」伊伊回答的有氣無力。而提出來的人好像課業成績都不怎麼好。

「那麼分組討論時要發表、考試成績分組比賽時你們這一組成績不理想妳也能接受？」伊伊沈默了。就好像丟了一塊石頭到無底的深淵，一直聽不到回音。

「小杰，你們那組呢？找好沒？」老師接著問。

「……」小杰完全沒有回應，就好像電腦idle一般，當在那裡。

「老師，大家都喬好了，就剩下小杰他不跟大家協商，也不說他不能接受什麼？」小孟說。

「妳們把他要找的人都找光了，最後他有什麼選擇？還有，如果當伊伊那一組跟小杰那一組表現不好要接受處罰的時候妳願意幫忙承擔後果嗎？」老師就事論事，提出看法。

「我願意啊！」阿芳、小孟和薰衣草異口同聲回答，很明顯她們三個人拿出中古時代「路德」對抗羅馬天主教會的勇氣和決心拼了。

看到這樣打算不計代價為姊妹淘情誼犧牲的情景，麥老師感動到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哽咽了：「那麼伊伊、小杰你們兩個能夠接受嗎？」伊伊把嘴巴閉得更緊了；小杰把帽子壓得更低了。但是，兩個人還是沒有任何回答。

「老師，大家都接受了，為什麼他不同意，也不說出他不能接受什麼？最後演變成要老師分配，為什麼？」小孟語帶指責。

「好，既然妳們三個認為他們兩組的組合都可以接受，那麼阿芳──伊伊那一組其他組員跟妳同組；伊伊位置跟妳對調。小杰不願找的那四位同學跟薰衣草同組，小杰頂薰衣草那一組的組長。就這樣決定好了！」這會兒換三個理直氣壯的女生啞口無言安靜下來！

「嗯，這麼說好了！有一個大國有一億人口，台灣有兩千一百萬人口，如果兩國加在一起，表決要不要將台灣的財產給大國均分，你覺得表決會不會過關？可以這樣表決嗎？」老師又開始舉例說明，我想很多人都跟我一樣要開始頭痛了。

「我再舉個例子，我今年一十八，假設啦！身高一八八，英俊又瀟灑，擁有高身價。看上隔壁的阿花，全世界都喊『阿花，嫁給她！』但是阿花不想嫁，誰也沒辦法。她不需多說，不需解釋，只要感覺不愛，大家都只能嘆口氣說聲算了吧！」老師又在賣弄文字技巧了喲。

「老師，我有更好的方法，我們只要準備長短不一的繩子，抽到長的先選就好啦！」不甘寂寞的阿維分明是狀況外，這個時候還來搞怪。

「老師，坐好好的不要換就好了！我們同班快一年半，分了五六次座位從沒有過全部的人都滿意的經驗。再換還是一樣啦。」小游說話了。

「老師，大家自己安排行不通，我看就您分配，大家都沒有話說。」小君君說話了。

「好，今天討論到這裡，剩下的部份明天繼續處理。但是老師要講一下心得。從這個討論的過程中老師產生幾點想法：一、明明老師說的是如果全部分組搞定才照同學的安排，有些同學自己那一組找好，就認為全部處理完了，這是不對的。二、妳自己找到喜歡的夥伴，那其他組的組員彼此不喜歡就沒關係嗎？課堂上學到睦鄰、利他好像都只是口號罷了。三、並不是幾個朋友湊在一起聲音變大了就代表全部的人，還有並不是多數贊成，所有的想法就可以成立，否則有那麼一點『多數暴力』的感覺在。四、那一些每次自己找組別總是剩下來的人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成為同組成員的負擔了。班上每一個人的心聲都要聽見，功課好的人的意見並沒有比其他人的更有份量。還有，明天老師還有更比阿維建議更特別的分組方式會提出來討論。還有……」這時放學的鐘聲響起。

「還有，請同學注意自己的健康，最近H1N1正在大流行，還有……沒有了！我們整隊放學。」老師似乎不想多說，立刻帶著同學出校門。

這時阿維又朝麥老師不停噴口水了：「老師，乾脆我們不要有桌子也不用分組，每個人搬著椅子愛坐哪裡就坐哪裡。」

「鏘！」老師將手上空的保特瓶敲往阿維的金光頭，說：「你是蝸牛還是烏龜啊！給我快點回家去，三秒鐘之內從我的面前消失！」我看了以後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明天到底老師又要出什麼怪招？真是令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啊！

附註一、老師保留本次調整座位的權利。整個協調的過程很精彩，同學應該從協商的過程去感受別人的思維和內心的想法，更要學習如何在沒有共識的情形下解決問題。

附註二、請針對整個換座位的問題發表你個人有什麼看法？

附註三、請參考同學們發表的意見：

某某某某人：「奇怪了！女生講的我都要接受？難不成我是笨蛋白痴！我就好像他們的傀儡？說什麼做什麼。老師分不就好了！她們一直堅持，真不知道是蝦米意思。公正的董老師，幫幫忙吧！拜託！拜託！最委屈的xxx」

大家都很委屈。唉！大家都退一步不就好了！大家都有想到對方呀！我們不也給建議，可是你每個都不要啊！！！！

某某某某人：「各退一步！？問題是又沒人要退一步。如果要退，問題早就解決了！」

某某某某人：「你既不是白痴；也不是笨蛋。但是如果老師分，大家更反對，可能到最後又怪在你頭上！」

某某某某某人：「全部重分，自己找。剩下那幾個，老師愛分配給誰，就給誰！這樣就不會有人說我們都留爛的給他！！」

某某人：「老師分就好了，何必吵成那樣呢？還不是都是那些女生，什麼都得聽他們的，真是……」

無名氏：「換座位真麻煩，乾脆不要分了！」

無名氏：「大家都在吵座位，女生吵最兇。自以為是老大喔，真是……老師分，必定較快啦！」

阿薰：「老師分也有人不願意啊！」

阿卉：「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可是，我知道六年九班只有「好人」沒有「爛」的，每個人都「獨一無二」的喲！」

某某人：「說得好！在大家的心中，所有人都是最好的！你看，大家為了接力，星期六也要練。團結一致，這樣不是很好嗎？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嗎？」

無名氏：「既然大家都吵成這樣，那不然就照之前的方法。由前六名的人當組長啊，選組員不就好了！既沒有爭議也沒有人不願意。當初就不應該說要自己選，選好了就會有人剩下來！剩下的人又沒有人要選，最後大家都哭成一團。大家都很委屈啊，不是只有某個人。」

化名高個子：「照這個方法不就好了！每一組都一定會有你不滿意的！只是……只是……不是前六名的真可憐，只能當小菜。被選到的算幸運，沒選到的不是就很可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盤被蒼蠅吃的噁心廚餘了！可是，我偏偏是前六名，選錯人被女生罵，但我又想要有好成績。唉～果然不能兩全其美呀！」

    第一主角：「大家都這樣講，那我呢？充當壞人？還是爭執到底？寧死不屈？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