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終於到了可以領媽媽手冊的12週了。也是在這一週，我即將進行第一次正式的產檢。其實在第七週時，我因為看了網路上的文章(長輩A很鄭重的警告我，妳不要再去看那些網路上的文章了。其實網路上的文章有好有壞，端賴自己篩選。不過長輩A擔心的是我因此胡思亂想、焦慮緊張。)，擔心胎兒沒有心跳，所以有特地再找了台北的婦產科確認。那一次就診時，護理師(我不知該如何稱呼，就姑且這樣稱呼吧！)就在結束後，發給我一張單子，和一本診所的手冊，一項項的就我第一次產檢的各項建議項目(主要是自費的部分)，加以說明。

我妹也是在這家看的，許多朋友都提醒我護理師感覺上較會主動推銷，所以妹妹事前即警告我：「妳是產檢，不是健檢。」而我還可以接受的部分是，護理師建議完後，也提醒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回去問問其他人的意見，或自己上網查詢資料，考慮要做哪些項目。

這著實是讓我困擾不已，雖說是仍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有一大半的時間我仍在輕微害喜，所以資料都被我扔在一旁，不予聞問。等到產檢時間逼近，以及稍微有餘力之後，我試著詢問周遭有經驗的同事、朋友，還有我的父親。父親回以：「妳妹妹都自己做功課，都沒有問過我。」讓我驚覺自己在許多方面看似獨立，實則依賴的面向。不過這張單子和手冊裡的文字，對於沒有醫療背景且首次懷孕的我而言，真有如天書般艱難。

例如「脊髓性肌肉萎縮症(SMA)基因篩檢」、「先天性感染篩檢(巨細胞病毒、弓漿蟲、IgG、IgM)」、「X染色體脆折症篩檢」。不過多問問朋友、農場裡的同事、志工，我還是學到了不少。例如同事G就說她的醫生說，弓漿蟲最好是懷孕前就檢查了，這也提醒我們，在懷孕前就要為寶寶去做健康檢查，或準備好自己的；我媽則說在她那年代，是懷孕了好幾個月才去產檢呢！同事H則說「妳就都做吧！花錢消災」。而就在準備去產檢前幾天，我遇見了農場的志工老師I，跟有護理背景的她說明了我的困擾後，她只跟我說：「妳不要有恐懼就不需要檢查這些項目了。」這一句話打醒了我，我的理解是，這些婦產科列出來的檢查，也許是眾多檢查項目中婦產科覺得很重要的。但是，到底要檢查到怎樣的程度才叫做「安心」?之前我也曾讀到一句話，大意是科學只有一個答案，卻屏除了其他可能。翻閱的一些文章或書籍裡也提到，當代醫療凌駕生產的困境。我覺得這一切的確根源於「恐懼」。我們何時不再相信自己的身體?懷孕的天職?而我也發現承認自己會恐懼，其實很難，再加上我們又是那麼容易被影響。

10月16那晚，同事養的毛毛貓，和我們一起去老梨園看螢火蟲後，大概因為去到陌生地而害怕，跑去躲了起來，一邊發出可憐的哀鳴聲。想要提早回去的我，就和牠一起走回宿舍，我邊走邊唱歌，牠慢慢地跟上。我從牠身上學到承認自己會恐懼，也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我只要最最基本的產檢就好了。產檢的那一天，同事J熱情贊助陪我到台北產檢。坐車坐了很久，再次感謝同事J的陪伴(不過不是M不願意陪我，是他剛好有事，所以位置就被J搶走了。)。到了台北因為時間還早，我們先走到啟昌和建達學長位於南陽街30號的「人从众」牛排館吃牛排，可惜沒遇到建達學長。之後就到診所裡候診，儘管我已下了堅定的決心，不過護士小姐讓我簽「第一孕期妊娠風險評估(SEARCH)第一孕期唐氏症篩檢(頸部透明帶+軟指標檢查+母血PAPP-A,freeβ-hCG)+子癲前症風險評估(血壓、子宮動脈血流、PIGF)+早產風險評估(陰道超音波子宮頸長度測量)」的同意書時，我還是來不及反應的簽了。因為我是台北市民，以上三者加起來扣除補助後，自費是三千元。如果後兩者不做，自費是一千元。而後兩者我詢問親友後的建議在這階段是可以不做的，但是現場太慌亂了，完全忘了拒絕，後來我自責不已。不過同事K也跟我分享他太太也有做了檢查，之後才發現根本不需要，讓我稍稍安慰，也決定將自己的經驗分享，讓之後的人可以參考。

先說「子癲前症」，我的理解是妊娠高血壓，對媽媽和孩子都會有嚴重影響。「子宮頸長度」則是會變化的，2.5-4公分是正常，太短的話，胎兒可能會很容易掉出來。第一期唐氏症篩檢，則因為本來想說高齡產婦要直接羊膜穿刺，而不想做，但還是做了。不過做了後的結果我還蠻滿意的，醫生告訴我這個評估是綜合很多項數值出來的，比因為年齡就要做羊膜穿刺是更能說服我的。雖然同事L提到有人五千分之一，還是生出了唐寶寶，所以這是0與1的問題，她如何都無法放心。我的困擾則是，我不喜歡侵入性的診療，另外是難道驗出來唐氏症比例偏高就要拿掉寶寶嗎?我做不到。醫生的回答是：「這問題可是世紀難解，只能問上帝了。但是如果妳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建議妳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想這件事，而且初步評估的機率是很低的。」然後，我就獲得了一個月的考慮是否做羊膜穿刺時間。做羊膜穿刺的最佳時點就是下次產檢了。

之前我曾跟同事G聊到這家婦產科的較商業性，同事G倒是提醒我：「妳就是花錢買效率啊！」這家婦產科的檢查報告的確都是非常迅速的出爐。而且我做了第一孕期妊娠風險評估其實是很滿意的。它的專業和效率都令我信任！

第一次產檢內容包括問診、量體重、量血壓、抽血(我現在超怕抽血和打針的，還好已然撐過了)、尿液檢測(不小心把尿尿掉了，沒想到喝了水馬上又能尿，自己也很佩服自己)、營養師諮詢、照超音波、醫師看診……，從兩點半弄到四點多。雖然之前看子宮肌瘤的門診，已然理解在臺灣看醫生要等很久，不過在這家診所儘管也要等很久，但至少感覺上是比較被善待的。

只是，這次產檢過程中，被照了很久的超音波，得到了51張照片，讓我很是介意，雖然結果是讓我放心的。也許照超音波是理所當然又極有必要的一件事，尤其是初期正式的第一次產檢，因此幾乎不會有醫護人員主動問妳是否選擇要照──我只是很介意沒有選擇的權利。讀了《9個月孩子大不同》一書，裡頭提到照超音波對胎兒而言要承受如同火車進站般巨大的音響，加上同事、親友分享國外只有頭尾照兩張，不能隨便照(後來我理解是因為太貴，只給照兩張)。我很是擔心，雖然醫護人員都說沒有聲音，但我其實沒有很想看超音波照片，我雖然看不見寶寶時，也很難想像自己肚子裡有個他/她，不過我並不需要透過一直看見來加以確認。有的立體超音波更讓我覺得恐怖。

等待時看電視新聞，和同事J看到一則有趣的新聞，內容提及很多大陸明年的病床已經客滿，因為很多孕婦都想生猴寶寶，甚至比龍寶寶還多呢！原因很令人噴飯，她們沒有比較喜歡猴寶寶，只是更不喜歡雞和狗寶寶。不過，如果我這胎順利的話，我們一家三口都是猴哦！

註1：《9個月孩子大不同》懷孕時，你可以做更多…… 安妮‧墨菲‧波兒著/錢莉華譯 天下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