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遇─記2015.04.03-06北二段-2
0404「登山」對我來說,一直都是種注重合作及互助的團體活動,而照顧好自己,不給他人造成困擾,則是最基本要求。因此在參與此次行程前,因為考量自身身體因素而希望「不要背太重」的想望,我只在活動前對打電話前來關心的水怪學姊提過。和伙伴會合後,怎樣都無法對領隊說出「不想背太重」這句話,看來我還是極度愛面子,而還好擔心因背太重而引發的狀況並無發生。但其實此次也算是我爬山歷史中背最輕的一次(第一天12公斤),且早期山社培養的觀念一直讓我在山上很ㄍㄧㄥ,此次在夥伴們的貼心分擔下才稍稍享受到當女生的感覺。
但是換個角度想,我這樣的做法卻是最壞示範。無法對夥伴們坦白自己的身體狀況,若造成全隊的困擾,將可能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這次行程中,我也從夥伴身上學到了適時示弱的重要,其實這才是一種難得且真正的勇敢。
既定行程中,今天每個人必須多背2公升的水,走約12小時。帥宣布每個人都得揹2公升,夥伴們居然幫女生們「話聲」說:「女生也得揹哦!」帥堅定的說:「女生也得背!」我在心底偷笑,覺得有受寵的感覺,真是謝謝這些男生們。不過我其實真的很掙扎的想要說出「我不要背」這句話,再加上顯然是故意延遲的生理期今天早上來了,但是我終究沒有說,心想就撐撐看,如果身體壞掉再說!看吧!我就是因為這麼固執才會去住院的,還好這次倒是沒什麼狀況,撐過來了。
在我們四點半起床時,昨天在25K紮營的友隊居然就經過了我們乍醒的營帳旁,令人非常佩服他們摸黑過26K崩壁及早起疾行的狀態。中杜鵑05:16就叫了,算是早起的鳥兒之一吧!但其實我四點前就醒了,也聽到了其他鳥聲,只是不識。幫忙小k弄了一下早餐,我就開始吃起了自己帶的椰子油,椰子油是我最近在同事介紹之下開始接觸的食品,還可以當護膚油和防曬油,非常好用呢!而帶上山的自備沖泡包都是我平時不想吃的,但在山上卻覺得很美味,看來下山後可以繼續嘗試了!
06:10分出發,帥前一晚說今天要走14小時,給了我不小的心理壓力,應該有讓我昨晚做惡夢,發出怪叫聲,醒來時發現帥在一旁發抖?!還問了他一句,但他沒回答,我就又睡著了。不過,走就是了,管他幾個小時!約3分鐘後,遇一較大營地,應該是這個才是本來預定的營地吧?
一路上,開始出現很多處的拉繩上攀處,是我很喜歡的地形,不過夥伴們都會不斷提醒要小心,再次有被「當女生」的溫暖感受。而且這次行程中我還學到一些新名詞,是久居山上的我較不理解的,例如「噗攏共」,原來是「不按牌理出牌」這樣的意思。而適鴻一邊行走,總是不忘掏出地圖比對,掌握著行進的方向。對於不愛看地圖,不善判圖的我來說,也是一種刺激。
兩小時後抵達今天的第一顆百岳「鈴鳴山」,打了電話報平安,和夥伴們拍了合照,近半小時後才繼續兼程趕路。沿途崩坡仍多,在箭竹的擁抱下走著上下坡的稜線,風很大,在藍天豔陽下呼嘯著,並不令人感到害怕。赤楊金花蟲大發生的狀態也在山裡同步進行著,有詩人氣質,但經常令人難以捉摸的帥,說著:「大霸出來了,我笑了!」玉山杜鵑也吐露著粉紅色的花苞,有幾棵則是綻出了一樹瑩白,令人好生訝嘆,春天終究是來了!
第二天是「背水日」,行動水得省著用,自己準備的午餐是餅乾,吃起來真是痛苦,好乾哪!我們在兩點前抵達無明西峰下營地,因此還有足夠的時間繼續推進到預定的紮營點。夥伴們問說:「還有水嗎?」另一名夥伴則回答:「有很多,但不能喝。」這就是背水日的痛苦與無奈。
過了無明西峰下營地,帥說之後有3公尺垂直岩壁,令人害怕又期待。山社時期的攀岩訓練,一開始總讓我覺得與爬山何干?是後來才知道,重心的轉移,踩點的技巧等,對爬山過危險地形或行走時,都有絕大的幫助。就像我們在生活中,總是覺得某些事物沒有實際的效益就不想浪費時間學習或接觸,我們習慣把事物或關係切割得過於清楚,但是萬物彼此之間其實都是息息相關的。
【慢就是一種快】
隨著行程的進展,食物的重量慢慢減輕,而心卻被山裡的一切充滿豐富。連假中,許多隊伍同時都在這條路線上,因此可以觀察到不同隊伍的風格,不過我比較不能接受隊員之間間隔過遠的狀態,但認識不同的隊伍,觀察不同的裝備,藉由閒聊獲取一些山裡山外的資訊,也是登山過程中很有趣的事情。我總是覺得那就像是好幾隻螞蟻,在相遇時互相用觸角探觸著彼此,交換著信息那般的親密。
上無明山前的坡度,在負重及缺水的狀態下,痛苦的等級不算低。而登山就是在訓練山行者在很痛苦的狀態下仍能堅持著,因此對我來說,屬於登山的極致都是在痛苦中示現的。而今天的嚮導小K配速不錯,讓我後來走得還蠻舒服的。
Jet途中發覺自己快抽筋了,告訴了夥伴們,稍停下來補充水分及行動糧,而使抽筋未真正發生。把自己照顧好是基本,有勇氣在拖累其他人之前先行示弱很重要,這讓我很佩服,我絕對會因為擔心造成夥伴們困擾而無法勇敢的示弱,進而保全全隊的進度。因此勇敢的示弱,可說是此行中我最大的收穫之一。而且,要和別人不一樣,其實沒有想像中容易。
近傍晚六點,登頂3451公尺的無明山,真是累斃了!我的水只剩最後一口!但是很值得!我們走到了!而且領隊帥在此時拿出背了許久的1.25公升的可口可樂,真是振奮人心!再加上今天是月全蝕,大夥在山頂拍照拍了許久,才在月全蝕的陪伴下,點著頭燈,走下已人滿為患的無明池營地,好不容易覓得紮營處,準備用背來的水直接煮了牛肉麵作為晚餐。不過在煮晚餐前煮熱水的過程中,因我並未事先清除地面的乾草,所以半途爐頭邊緣的草就著火了,小K當機立斷說著:「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做。」一邊把一整鍋的乾淨熱水就潑向了地面起火的草叢,火滅了,心裡可惜著乾淨的水源,卻也慶幸著小K的做法,而未釀成更大的災害。也還好有背水,晚餐後大夥分配了每個人的飲用水後,暫時還不用喝到咖啡池裡的水,那是明天的事,也感謝小K、Mia、帥等人收拾了晚餐的後續。
早早躲回帳篷內的我覺得又渴又冷,感到無助而脆弱。這幾天還好對裝備頗有鑽研的適鴻,拆了他小背包的內襯給我當睡墊,不然我應該會冷死吧!背了很重的腳架的適鴻還認真地在拍月全蝕,我的相機只能拍到全吃掉前的樣貌,而且我實在無心拍照了,再度早早睡去。渾然不覺拍照拍到很晚的適鴻入帳,卻又在半夜醒來,輾轉了一陣,再度睡去。
玉山杜鵑。
往無明西峰路上 三米上攀。
往無明西峰路上 帥與山景。
往無明西峰路上 碎石坡
判圖的適鴻。
領隊,帥。
從前往後:Jet、小K、芭樂、帥。
冷杉的肌理。
適鴻一路著迷拍攝的天空的雲。
稜線上的背影。
很有FU的登頂照。
鈴鳴山合影。
Jet與小K。
無明山頂。
無明山頂回拍適鴻。
拍照的適鴻。
無明山頂合影,適鴻拍攝。
預定行程:
4/4 D2 (路程約10.5公里): 0500起床, 27K --> 鈴鳴山 --> 鈴鳴山東鞍營地 --> 無明西峰 --> 無明山 --> 無明水池營地(宿)。(若無法推進, 則紮無明西峰下營地)
0404圓恩的行程記錄:
04:30起床,他隊經過。早餐:刈包+兩根熱狗+一片起司
06:10 27.5K登山口出發,登山行程正式開始。
07:05 稜線鞍部擦防曬油→07:10
08:00 上平緩稜線,可見鈴鳴山頂。
08:19 鈴鳴山頂。→08:48
09:06 下坡至鈴鳴東鞍下營地。
09:49 休息至09:58。
11:07休息至11:19。
12:22稜線上休息(無明西峰前),吃午餐。
13:00出發。
13:11遇見拉繩區。
13:24 無明西峰,滿地赤楊金花蟲屍體。
13:27無明西峰下營地休息。
13:36 出發,帥說之後有3公尺垂直岩壁。
13:12 經過兩個高繞攀岩區,遇見被形容為類似往中央尖路上第二個上攀的三米上攀。
14:07 全數過完三米上攀。續攀一小段岩壁至小岩壁14:11,休息至14:15。下坡一段後,接瘦稜。
14:30 遇岩壁高繞綁繩區,過完岩壁續陡下。
15:03 休息至15:13,過不久後上攀。
16:05 上攀區,等待,休息。
16:27 稍有立足之地,休息至16:35。
17:48 落日無明→18:20。
19:17 帳滿為患。
21:15準備就寢。
※此篇文章照片由Jet、Jason、適鴻、圓恩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