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603 禮拜日 天氣臭著臉，而眼淚終於滴了下來 照片為另一種地錢

每次帶隊時，總是覺得整個行程似乎很漫長。第一個下午好不容易帶完了「原始林」，光想到晚上還要上課，隔天早上得帶賞鳥，然後上午還有一個三小時的園區導覽行程，不禁覺得欲振乏力。但是通常，第二天的行程往往如眨眼般迅逝。大概是，彼此成了朋友，儘管只有兩天一夜之緣。我每次帶完一支隊伍，總覺得這是最美好的贈與──關於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分享。

不過我不會留戀什麼，頂多是記憶每一次的感動或特出。早晨五點起床，聽見了雨聲，心裡不覺叫苦：「這樣要怎麼帶呢？如果因為雨勢太大，再帶去室內的展區，那麼剩下的三小時還有展區可以撐持嗎？」我有點擔心。還好，六點集合時，雨已經停了，天空一片烏黑。

每支隊伍的狀況都不同，例如有你怎麼提醒，他們還是穿了一身短袖短褲上來，連外套都沒帶的；有來了，聽你說要走路，一臉哀怨的；有興致昂揚，聽得津津有味的；有守時，領隊會幫你安頓好一切行程的；也有愛遲到的…….。

六點時，出來了幾個人。等待間，還在睡的又陸陸續續被吵醒，最後所有人都出來了。但是出發時間因此延後了半小時。我也是很在意守時的人，當然，我並不能去要求“客人”，但我只是覺得早起的學員必須等待晚起的磨蹭，實在是件不公平的事情。出發後，因為最近蟲害氾濫的干係，居然在蘋果園附近的樹上，見到了我生平從未見過的景象，幾乎每棵樹上滿滿都是鳥，那彷彿是一棵棵“鳥”樹了，聲音不斷的從樹上零錢似的掉落四處，連我也看傻了，單筒隨便一對，入眼都是。

儘管才走了一小時，察覺了後來大部分人都在散步聊天，我就早早讓他們回去休息了。畢竟，也看夠了。剩下的園區導覽行程，我覺得很輕鬆，因為像陪著朋友散步一般，腳步也不知不覺放緩了。

但是帶營隊，或是你搭公車，去爬山，或出去玩……，你永遠都不能預料到，會遇見什麼，發生什麼，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

帶到最後一間展區「生態園」時，我嘴角已然泛著解脫的微笑和離別的感傷。讓大家依序輪流和仙人掌區拍合照，一邊準備開始介紹時。忽然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孩子，爬上了仙人掌區的範圍，想要穿過兩棵仙人掌的中間，進到裡頭，再面向外頭拍照。所有大人都來不及阻止，他已經穿過了一半的距離，卻忽然間一個踉蹌，身體轉而面對右側，一邊擔心背部會往左方傾倒，但一拉回力道，整個人卻就往前傾了，四顧無物支撐，他下意識的用雙手往胸前那根比他高，狼牙棒似的仙人掌撐去。所有人都在尖叫，而只見那棵仙人掌晃了一下，我真擔心它要倒了，卻也彷彿親身領會了那針扎似的疼。

孩子馬上就被父母扶住，帶了下來。坐在石頭上被檢視著傷口，眼淚早已撲簌簌滴下。他的手掌心，血珠像湧泉似地汩汩而出，我不敢看，而小腿因為穿短褲而沒有遮攔，上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刺。爸爸一邊拔刺，我則回到辦公室取來醫藥箱和鑷子。再度回到現場時，只聽到大人的唸叨，還有孩子的喊痛。後來我才知道這隊裡有三個醫生。或許一個醫生最快樂的情境之一，是自己所愛的人生病或受傷時，自己能給予最妥善的照護和急救吧！

那位父親仔細的拔出他腳上星點般的細刺，塗上了碘酒，而後一邊從口袋裡取出「類固醇軟膏」擦拭。那雙腿，還真是慘不足賭啊！

父母輪番“警告”完後，母親居然坐到一旁自己哈哈哈的笑了起來：「ㄟ，兒子呀！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寫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做『萬箭穿心』吧！說不定你因此對仙人掌印象深刻，長大研究起它來呢！」我還真是佩服這個好玩的媽。

不過仙人掌的絕招就是，沙子般多和細的刺。等到準備吃飯時，爸爸又發現還有刺沒拔完。乾脆叫兒子躺上“診療台”(我們餐廳外頭的一張野餐桌)，因為這樣比較方便“工作”。我忍不住問起爸爸的科別：「外科」──「哦！那真是太棒了！」

看來我下次帶到生態園，都將禁不住想起連我都失聲尖叫的剎那。也將更有預警的提醒學員，不要越線。而今天的“意外”，對我而言已算上是“心臟病級”的。對那個孩子呢？對那孩子的父母呢？對這一隊的隊員呢？看來都是難以忘懷的一場突如其來吧！

PS週一到週三到北部員工旅遊了，公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