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112 禮拜五 天氣晴 照片為早晨出去賞鳥拍的不知名鳥兒

我是個大人了，可以商量事情。晚上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爸爸不常，也可以說常打給我，至少比我常。通常就是有事的時候，他想到什麼，想問我，或告訴我什麼。講完就掛了，再見也不說。我並不習慣主動打電話回家，也是除非有事，其他肉麻的想念，委屈也都不出口的，我並不習慣。

今天爸爸打來，我以為又是一貫的，他忽然想起的：「妳要結婚了嗎？」、「工作還順利嗎？」、「和K還有在聯絡嗎？」、「最近有沒有在讀書？」、「什麼時候回家？」甚至是「公司有幫妳補貼勞健保費嗎？」……，他問的問題主要就是生活大小事，他也從不問我「妳過得好不好？」、「那裡冷不冷？」、「最近身體還好嗎？」之類的。大概「問題」也有分爸爸管的，還是媽媽管的吧！

一如往常，沒有開場白，長驅直入，重點。

「ㄟ，新公司合併後，我被留下來了。」

看來，這件事情已經在他心裡忐忑很久了，他從沒有告訴過我，而現在只是結果宣判。就像A最近受傷，T問他告訴家人沒，他說還沒講。R於是說他兒子受傷也從不告訴她，哥哥會告訴弟弟，弟弟會告訴哥哥，但就不告訴她。她問兒子，兒子說：「事情都已經發生啦！告訴妳只是讓妳擔心，也沒有什麼用。」如果說這是一種體貼，也是屬於炎黃子孫總是的含蓄。而我和爸爸都有各自的壓力和擔慮，卻隱而未語，就像他從來就不會知道，我遇到了什麼挫折，而又從哪裡爬了起來。

「呼，那我暫時不需要養你了。我賺的錢很少，養不起你耶！」
「所以妳要加油啊！」爸爸淡淡的說著，希望他早已習慣我這種毒蛇派的溝通方式。

但是我今天也有一件事很想跟他分享。早上我帶了一隻當天隊，新竹來的，帶起來很愉快。走著走著，被問到是哪裡人。「妳是哪裡人？」其實我蠻害怕別人問起這個問題的。

我在台東出生，六歲以前在雲林長大，住過嘉義。六歲以後搬到士林大龍峒，十八歲前定居木柵，大學時期住淡水，一住七年。在宜蘭工作過，現在“隱居”南投。

我常常都必須斟酌出口的地名，甚至是對應來的人的所在地，去選擇我的答案。今天我先是脫口而出說自己是「台北人」，這是最標準的答案。繼而加註說明「雲林」，小時候我在雲林長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群人裡頭紛紛應聲：「我是雲林北港」、「他是雲林褒忠」、「她是雲林西螺」……。他們圍著我，就像遇見親人一般熱情的問著、看著。我第一次覺得，原來身為雲林人是那麼溫暖的。

我想告訴爸爸，今天遇到了一群雲林人。大頭學弟說的對，我的家人是很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