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14 09:50:45圓恩

山裡──記能高安東軍061205-1210-5

照片為 像千萬隻鼓槌的箭竹草坡

從稜線上用望遠鏡望見萬大南北溪匯流口,有灰白色水壩建築,模型似的矗立。我們就是要繞到那裡,然後才可以回家。到了後來,出發都是為了回家啊!續路起始極靠右,右下方鏤空,稍有暴露感。我站在上頭時,Duck看了底下的懸空驚叫一聲,要我盡速通過。呼,差點他那一叫,就驚得我墬下。路兩旁箭竹葉集中頭頂,似千萬支鼓槌在風中敲擊無聲。能高南峰還在後面後面再後面的不知道哪顆山頭那等我們,繞過第一顆饅頭山,蓄勢待發,準備直攀而上。有「一股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態勢。「一股作氣」幾乎消耗殆盡,進程推到「再而衰」,幾近「三而竭」了,尤其在面對上南峰前接連的陡上,望之畏然。小魚和Duck卻饒有興致的判山頭、朓海、望山,是值得我學習的優雅。

照片為 Duck在拍白石池 你看到那鑲在草坡中的珍珠了嗎

山很愛透過眼睛嚇人,常常不小心,“心”就被騙了,覺得前方很陡、很遠、很長,就算祂來真的,其實也是偶爾。真正走起來,並沒有那麼陡、那麼久、那麼長。而每當心輸了,人就顯得怯懦三分。不斷的攀越假山頭,忽然發現「奇萊北峰」顯得乾脆,「馬比杉山」也不拖泥帶水,「雪北十三峰」,「奇萊東稜的連綿十八峰」,早已被遺忘了。而不像是能高主峰和南峰,先頭有好幾個守門員,過了這關,還有一關,還有一關…..。

照片為 芒花 自始至終的污痕,沒清鏡頭的下場

終於抵達往南峰岔路口,果真是能高「難」哪!也無怪乎通常走到這裡,也就不想回頭,難以回頭了。精采的卻還在後頭,要抵達「南鞍營地」得先經歷變態的五十分鐘陡下,曲折自在人心。路徑在箭竹叢中伸延,裸露的泥層,儘管幾天沒下雨了,依舊溼滑陡峻,一不小心就變成滑水道,骨碌滑溜,不斷頌揚「老天保佑,天氣極好」,不然我就要變成「泥漿芭樂」了。另外就是“坡陡”,下到最低鞍,雙腳已然發軟。坐臥前人砍下箭竹鋪成的一方圓形,背靠箭竹叢,艷陽高照,四周充溢尿溺味,卻絲毫不想動彈。更慘的是,等在前頭的是拔高的陡伸,我們就位在「V」字的底端,夾擊。那瞬間,無奈感充溢,「我為什麼在這裡?」;「好累,腳好痠,好軟,還發著抖,為什麼還要走?」儘管心裡這樣哀號,各自上了廁所,喝了水,背包上肩,該走的路還是得走。

實際攀上了山路,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陡峻。不要把眼前最高的當最高,就可以擁有不斷延伸的視野。回望,梅峰在最靠近山的角落。地圖上寫明這段行程大概需要100分鐘,我們走不到100分,就抵達了,但沒有人要犒賞我們。時間只是參考,只是在你毫無所倚時,一個充數的憑依。高處下來,高山芒揮舞芒旗,好美,其飛翔的時節即將開展。無怪乎許多人走到這兒,也就忘卻先前的辛勞了。

照片為往光頭山路上

前方往光頭山的路上,是一片廣袤的箭竹草坡,和南二段的大水窟一帶有著相似的面貌,卻更為寬廣綿延。獸徑很多,往復交錯,幾乎辨不清是人走的路,還是動物走的路。我們真的很幸運,走到這裡時雖已是下午,霧卻還沒覆上,看見的是清朗寬闊的光頭山草坡。小魚說走著走著,光頭山不小心就會到了,就在路旁。大概她講得太輕鬆了,反而令我們焦急的尋找,一山翻過一山,最後才終於到了。山不管高低,都有起伏,就像「山」這個字一樣,不要一直預設「快到了」,心裡就不會有負擔。而拼湊似的,我漸漸地把屬於我的山岳地圖,組合起來。

光頭山三角點旁,被擺上了一尊聖母像,透著莊嚴。從光頭山往前走一點下望,可見寶藍色的白石池,和淡綠色的白石妹池,那就是走了那麼遠的最終撐持想望。

照片為 光頭山的聖母像

往白石池走去的路上,在箭竹、胡頹子、杜鵑、薔薇叢中穿梭,緊接著聽見了第一聲水鹿的呼喚,牠就站在不遠處的稜線上對著我們一直看。小魚說牠是「三嬸婆一號」,偵查員,然後就會回去告訴同伴說:「有人來了!有鹽份可舔了!」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