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2 08:22:24圓恩

而山是家


060808 禮拜二 天氣晴 爸爸節 中元節
床太大了,昨晚睡覺睡到把手壓得很痛,難怪整夜惡夢不斷。五點鬧鐘響了,認命的起床,夢境也被迫結束,只是有點睏。

時間到了,人就會多讀懂一些什麼。最近翻讀楊南俊先生所著《台灣百年花火》,以前的我因為生硬的文字,就算硬逼著自己坐在書桌前頭,都彷彿嚼磚塊似的,怎樣都無法吸收。但最近讀起來,卻是頻頻感動和唏噓不已,難道是心變軟了,或是年紀大了?還是準備好了。你可以讀到令人椎心的部份,用腳一步一步走台灣的感動,很慶幸,我也曾有機會用腳走過台灣,如果還有機會,我還會走下去。我發現自己喜歡走路。但事實上這世上令人椎心的存在何其多,我們或曾注意?亦或視若不見?而原來文字的力量,也可以如此貫穿今古。

小時候我被罵「番仔」,影響很大,我自己知道影響很大,甚至我選讀「台灣文學系」都有很大關係。儘管現在身為「番仔」或許是種榮耀,但當初的傷口,還醒著。曾經我幾乎要選擇走向接近番仔的路,後來我又走遠了,偏向生態。或許讓兩者兼容並蓄,也是可以的。

我的家,和日本頗有淵源。已去世的外公長年在日本生活,童年時,每次外公回來,所有的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都有日本貨可吃可玩。像是黃金糖、醃蘿蔔、巧克力棒、包杏仁的巧克力、磁鐵的小黑板等等。媽媽曾去日本一段時間,有著基本的日文基礎,爸爸在日本公司上班,日文更是自修的刮刮叫。而我自己,並不仇視日本,甚至覺得日本人有可取之處,在對台灣的許多貢獻上。當然他們有醜惡殘暴的一面,但在戰爭的框架下,誰又可以避免呢?或是許多人明明自己也是這樣,卻要指著別人,把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節錄今天所讀的讓我有許多感動篇章和大家分享。

〈牡丹社事件前夕的偵察──水野遵:《台灣征蕃記》〉

【解說(每一篇章前,楊南郡老師都會先作解說)】
「他描述一百三十年前的台灣淺山地帶,已成慘不忍睹的經濟戰場。比今日所看到的萬惡還要嚴重。」

「諸如此類的描述(見下文),怵目驚心的景象,使水野遵跑遍山野和平地,觀察風土人情,所留下的實際見聞日誌,成為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資料。填補了台灣歷史從清代史冊的模糊期,過渡到學術研究後轉為明晰期之間的空白。早期以開化的人進入蕃地,與所謂野蠻人最初接觸,所迸發的戲劇性火花,一閃即逝,但是幸而在旅行於台灣的異邦人士的手記中,讓人意外地看到人與土地的真相。…….早期總督府施政方針,如『對生番懷柔、對漢人嚴懲政,』的心理背景,可以從他們當年遊走於各地,洞察不同族群性情與生活所寫下的旅行日誌中,找到脈絡。」

「一百三十年前,日軍強佔南台灣七個月大開殺戒,和水野、樺山等人偵查行動的功過,歷史自有公斷,在此不談。但是最重要的是,歷史是一面鏡子,可做為殷鑑,而早期年代的私人筆記或日誌,是歷史的見證,從這些舊文件我們可以獲得很多啟示,從歷史原點出發,重新思考、重新認識台灣這塊土地與族群的真實面貌。那麼,挖出這些已湮沒於重重歷史塵灰下的舊文獻,把珍貴的原典做詳細的譯註與精確的解讀、推介,並非徒勞無益罷。」

〈蕃界偵察〉 水野遵 一八七三年
「(水野的)漢人嚮導說:『你看前面的山是生番的巢穴,番人所佔的山有樹,四時蒼翠,我們漢人所佔的山,樹都被砍光了,所以光禿禿的,向一片赤土。只要看看山林的狀態,馬上可以猜出是蕃山,或者是漢人開墾的土地。…….生番的天性是喜歡藏匿於林中,所以漢人要侵占番地,都先把樹林砍倒,把生番逐出森林就得逞。』」

「為什麼生蕃要和漢人為敵呢?原來,前天漢人騙蕃人說,有洋人帶禮物來分送給蕃人,蕃人信以為真被誘出後,預先埋伏於四周的武裝漢人,立即把蕃人為注,生擒了三個。我問隨行的漢人,為什麼要設計圈套生擒生蕃?對方回答說:『辛抓人質,日後生蕃們會自動下山來漢人的住區,以土地交換人質。』交換條件是蕃人要交出約十五甲至三十甲的土地,才能讓一個被求的人質獲釋。每一次漢人都用這個奸計逼蕃人前來訂合約,交出土地。」

「漢人侵懇蕃地,用計濫捕無辜的泰雅青年,用木質枷鎖押在囚籠裡。被捕者的老母隨著水野到大溪,淚汪汪地看到她兒子在籠裡,一隻腿被槍彈貫穿流血,好像是等待宰殺的羊一般。密探身分的水野,雖然同情,卻無計可施。老蕃婆於是默然不語,『在旁的我突然感到一陣鼻酸,我能夠猜出她的心已死了。』他最後的這句話,令人感同深受。而現在某部份原住民,甚至是研究者的心態,我覺得怪怪的,失去了客觀和明朗。誰都是受害者,誰也都是傷害者。如何復原,如何停止傷害,才是未來更重要的事。

【什麼】
什麼是可以在這裡習得,帶走,再別的地方也可以一直用的?我一直準備著離開。有時候我害怕這裡我喜歡的朋友一個個離開了,留下我,那我是不是也要準備離開。如果有一天lulu、小魚、秘書、蜀龍、麗雯甚至連阿雄都離開了,怎麼辦?我自己偷偷這樣害怕著。

【上午】
上合歡山見習,每一站輪流抽籤講。「翠峰」是阿財,「鳶峰」是阿芬,「昆陽」是蒼蠅,「武嶺」是麗雯,「石門山」是我。隔了一段時間沒上山,居然四處都是花,令人目不暇給的美麗。這樣的見習,收穫頗多,也可以從彼此的身上學到許多。麗雯開車,回到梅峰,蒼蠅去水槽吐了,阿芬去廁所吐,我則有點暈。

雜記:
鳶峰看到長吻松鼠;玉山女貞;台灣蒲公英;黑斑龍膽,剛開時斑點淡黑,之後變深。玉山龍膽,十月份開;石門山沿途見到:粉條兒菜、玉山金絲桃、玉山針藺、巒大當藥、羊茅、瓜子金、玉山薔薇、玉山毛蓮菜、尼泊爾籟蕭、黑斑龍膽、香葉草、白花香青、高山咬人貓、玉山飛蓬、矮菊、鵝鸛草、油薹、玉山茴芹、虎杖;鳶峰見到:台灣龍膽(龍膽科裡葉子最大者)、玉山蓼;昆陽見到:高山沙蔘。(後兩者和石門山重複者略。)疏花塔花和風輪菜還是不會分。

【下午】
窩到樹苗室裡,把吉野櫻全部整理好,想澆水,水管卻擠不出水。只好直接用噴灑的。剩下的時間,進行了想了好久的行動。我一直想把樹苗室的標本區,做個整理,像是依「(樹名)十二生肖」、「(樹名)數字一到十」、「顏色」、「味道」、「觸感」、「染劑」、「生活」、「葉形」等,把樹分門別類,解說起來也較有趣味。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動作,有時間的時候,通常是澆水、整理樹、作物候調查,遲遲就是不肯進行。甚至還幫自己找了藉口,告訴自己還沒規劃好的話,輕舉妄動很危險。最近讀中時副刊讀到兩篇文章,標題是「只不過是個選擇」和「總要有個開始」。生活中,很多事的確都是「選擇」罷了,你選擇要做這件事,就必須選擇不做那件事,你選擇開心,就得放棄悲傷;很多事,通常也都是開始最難。於是我今天把剩下的時間都拿來行動,下班前,規劃出「十二生肖區」、「殼斗科區」、「楓樹區」、「味道區」、「樟科區」。幾乎欲罷不能,非常興奮。尤其是苦思有關十二生肖樹名的樹,有時靈光乍現,快樂萬分。也發現,變動能帶來全新的氣象,之前我就在逃避什麼呢?

【中元普渡】
近四點,盧媽媽廣播要大家可以一起到辦公室進行中元普渡的儀式。原來今天是爸爸節,也是中元節。我馬上想起在福山中元普渡的盛況,再加上好久沒拜拜了,就回到辦公室一起拜拜,這也是我來這裡後,第一次正式的向這裡的靈魂致意。不過,場面實在有點寒酸,跟福山相比真是天差地遠。後來秘書說,「這裡向以儉樸著稱,這裡的靈魂大概都習慣也能體諒吧!」這樣的理由,我服!

【X】
X打電話來,剛好就在我想起他們的時候。我常常很想念福山的那群人,不過只是想,什麼動作都不會做。向他打聽Z的消息。Z幾乎無消無息,我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沒想到X也覺得自己有錯。但重點是,X告訴我,雖然我們知道我們可能做錯了什麼,甚至也跟Z溝通過了,但是對於Z而言:「他會覺得那個事情已經發生了。」原來,發生了,這麼重要。不管道不道歉,原不原諒,發生,是事實。

【類型】
觀察,同事Q和W,Q不會讓自己處於難堪的場面,他總是適時的見機行事、避重就輕。相較於Q,W就直得讓你受不了,他常常讓自己陷於難堪的處境。原來,人有沒有實力其次,態度重於一切。儘管日久見人心,態度仍是影響很大,雖然見人心後,你不一定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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