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7 07:57:35圓恩

【書摘34】《在漫長的旅途中》

作者:星野道夫 先覺出版社

書是多麼神奇的東西,只有翻開他,順著字一個一個讀,才得以進入他的世界。看著書,我想我的世界實在太窄了,上回張俊彥老師上園藝景觀的課時,我才第一次發現可以跳過一棵小草、一盆花、一棵樹的,來看整個園藝。是否我們不知覺都把心縮小了呢?

這本書是颱風夜的那天晚上,臨出國的lulu拿給我的。她說:「我還沒看完,先給妳看。我想妳應該會很喜歡。」

這本書的作者是日本人,叫做「星野道夫」。「十九歲時,在舊書店發現一本《Alaska》攝影集,觸發了他對阿拉斯加的嚮往。二十四歲移居安克拉治,長期穿梭在山脈、冰河、森林、凍原之間,拍攝大量生態作品,極光、山脈、冰河、凍原、花草、鯨、棕熊、北極熊、麋鹿、馴鹿、海豹等,都是他擅長的題材,多幅作品獲阿拉斯加政府與博物館永久珍藏。他經常舉辦生態演講,並帶領日本小學生在阿拉斯加實地體驗自然生生不息的魅力,星野純淨洗鍊的文字也深受歡迎。一九九六年八月,他參予日本電視台在勘察加半島的外景工作,卻在八日清晨遭棕熊襲擊罹難。」原來人的一生可以濃縮在這樣短短幾行字內,其中意義只有自身知曉。這樣的簡介,輕易的就可以帶領妳探進屬於作者的世界。

§〈第一個冬天〉
這篇在講作者的孩子,他提到一首紀伯倫的詩──「你的孩子並不是你的。他們是『生命』對它自身的渴慕所生的子女。他們經你而生,卻不是你所造生。雖然他們與你同在,卻不屬於妳。你可以給他們你的愛,卻非你的思想。因為他們的靈魂居住的明日之屋,甚至在你的夢中亦無法探訪。」有了孩子以後,作者才體會了其他動物的立場「稍微改變一下觀點,就看到更多過去所看不到的了。」「人們總是在長大以後回想起孩童時期。想的不外乎是熱中的各種遊戲、已不復存在的原野、青梅竹馬的好友……。不過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應該是當時所不再意的『時間』吧。那種無關乎過去或未來,只在乎眼前片刻,無法再重新拾回的時光。或許過去和未來根本不存在,只是人們隨意幻想創造出來的。但人們竟也擺脫不了這種既有著美感,同時卻又乏善可陳的幻想。也因為如此才會無法自拔地對嬰孩以及天地萬物那種『片刻的生命力』感到不可思議。」

「孩子會長大成人,然後老去,在人的各個時期,大自然都會稍來各種訊息。」

「日常生活中的『當下片刻』,究竟意味著什麼?我想到的是『自然』。那不是站在遠處眺望的世界,而是要融入其中;並非創造什麼,只不過是尋回已流逝的時光。」
§〈初訪非洲〉
「到一個新的地方旅行,必須有人帶領,才能使自己也融入其中的風景。不管去過多少國家,繞了地球幾圈,我們都很難體會地球到底有多大。不過若能結識好友,眼前的風景就會變得廣大而深奧。

§〈悠久的大自然〉
反覆不斷說著,最讓自己印象深刻,影響一切的開始的那種感動,對於每個人都是很重要的儀式吧!這篇,以及往後的數篇,不斷提起影響作者至鉅的一段記憶。
所以請原諒我幾乎整篇都抄錄下來了,有一種小時候被罰抄課文的親切感。

「每次思考人類與大自然的關係究竟為何,就會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這種感覺,從十幾歲時就一直跟著我,也影響我現在對事物的感受與思考方式。那時候的我,憧憬著北海道的大自然,別說是阿拉斯加,連北海道都是相當遙遠的世界。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對棕熊開始感興趣。想到就在我生存的桐一個國家裡,棕熊也同時存在,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再要說得詳細一點的話,就是比如說當我正搭乘客滿的電車,搖搖晃晃地在前往學校的途中;又或者是身處在東京擁擠的人群裡,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於此同時,棕熊正漫步在原野中……。這當然沒什麼奇怪的,因為北海道還保有許多自然環境,但當時的我卻覺得大自然很奇妙,所有的東西都平等地處在同一段時間的長流裡,是那麼地不可思議。

幾年前,有一個朋友說了相同的話。在東京過著忙碌編輯生活的他,想盡辦法總算騰出時間參加我所領隊的阿拉斯加旅遊。那是一趟東南阿拉斯加的賞鯨之旅。雖然只是短短一個禮拜的休假,他也幸運地看到了鯨魚。某天黃昏,一頭巨大的座頭鯨,突然跳出船附近的水面。雖然我們不懂鯨魚的這個舉動代表什麼意義,但那一瞬間真是讓人為之目眩神迷。這時他說:『雖然工作真的很忙,還好有來這趟阿拉斯加之旅。在東京過著忙碌的日子時,可能有一頭鯨魚正跳出阿拉斯加的海面。光是知道這樣,就讓人覺得舒暢。』

我非常同意他的說法。每天忙著生活種種的同時,有另一種時間正悠悠地流著。這可以稱做『悠久的大自然』吧。體認到這些,甚至只是想像或是意識到這些,就可以讓人更堅強地活下去。

人可能有兩種重要的大自然。一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週遭的自然。比如說路旁的草花,或是附近河川的潺潺流水。另一個,則是與日常生活無關的,遙遠的自然。並非一定得到過那裏,只要心裡知道那裡有大自然,心靈自然就豐富起來。這樣也可以增加我們的想像力。那個見到鯨的朋友,現在正過著什麼樣的忙碌生活呢?」
§〈極光〉
「人,其實總是在潛意識中,透過自己的內心瀏覽風景。極光的奇妙光芒所訴說的,或許就是每個極光凝望者心裡的風景。」

§〈座頭鯨的優雅舞姿〉
「無論是在何處,所有事物都一律平等地在時間的長流中共存,想到這裡,就覺得其中的意義是相當深遠的。」

§〈跨越遙遠的時空〉
「風才是令人無法置信,真正的柔軟化石。」

「動物的腦,是一本耗費了超乎我們想像的時光所寫成的書。裡面記載著牠們生存了幾萬年、幾億年的歷史,一定也寫著有關人類的事情吧,因為人類與動物依直都是息息相關的,換句話說,破壞自然環境,而導致生物慢慢絕種,人類就是從能夠了解自己的圖書館藏書中,一本一本地把書銷毀。」

「這附近有一條河,每年都有許多鮭魚在此逆流而上產卵。每到夏天,我都會到這條河捕鮭魚,也會遇到許多也是要捕鮭魚的棕熊。蜿蜒的河岸就是令人心曠神怡的草原,我每次都在固定的地方紮營。草原上有一些規則而不算陡峭的起伏,我一直都想不透那是什麼。有一次,有一個來到河邊的人,拿了一個削成箭頭的小石塊給我看,『你紮營的地方,是過去人們在此生活的遺跡。就像你為了捕鮭魚而選擇在此紮營一樣,以前的人也有相同的想法。』

包含我們人類在內,眼前的萬物,都是跨越了遙遠時空而存在至今。當我們想像著隱藏在各個物種中的世界,或得知紮營在遠古先民的住居遺址時,會感受到萬物之間早已被忘懷的某種延續性;而當微風吹來時,也會喚起我們的記憶。」

§〈阿拉斯加山脈之冬──大自然的威力〉
「一樣的春天,卻不一定給予所有的人相同的喜悅,因為欣喜的程度取決於每個人過冬的方式。如果不是竭力對抗嚴冬,就不能體會春天的溫暖,這也與幸福與不幸福的區別,有著某種程度的類似。」

§〈大自然的呢喃〉
「人生應該是有很多選擇,為什麼自己現在會在這裡?人生僅此一次,為什麼不選A的方向,而是往B走呢?我想,平常應該沒有人會思考這些事,但會不會偶然在某一瞬間,感受到這一切的不可思議呢?」

「或許,我們並沒有太多選擇,每個人都只是走他應該走的路而已。」
「大自然的強韌背後總是隱藏著脆弱,而吸引我的,正是那生命的脆弱。阿拉斯加的大帝,就是為我們喚醒人類早已忘懷的脆弱。現在的我,正開始聽著大自然的呢喃。」

§〈極光〉
「我們有兩種時間,一種是刻畫在月曆或時鐘上匆忙的每一天,另一種是模糊茫然的生命時刻。天地萬物,都平等共存於同一個時間長流哩,而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我們留意到另一種時間,也讓我們對日常生活,有了更大、更遠的視野。」

§〈盧斯冰河〉
「等孩子們回歸日本的匆忙生活,可能會暫時忘卻在盧斯冰河的體驗,但過了五年、十年之後,會想要追回當時的記憶。一個體驗要在人的心裡成熟、變得具象,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孩提時代看過的風景,會長留腦海之中。直至成人後面對人生分岔路時,給予我們鼓勵與勇氣的,可能不是誰曾說過的話,而是那曾見過的風景。」

§〈地松鼠〉
有個國家公園,屢勸遊客不要餵食地松鼠無效後,立了一個奇怪的告示牌,只有十公分高,牌子開頭寫著:「地松鼠們!」「……你們在一直吃人類給的食物,就會越來越胖,最後跑不動,就只好被金雕或是熊吃掉……」──「堅持真理是很辛苦的,不如多點想像空間,用小小的幽默來勸服人心。」

§〈狼嚎引領我進入野生世界〉
「我經常在想,在我們的生活中,人類週遭生物的多樣性是非常重要的環境之一,它們的存在讓我們得到放鬆,也讓我們學到很多事。或許在一生中可以遇見狼的人,只是一小撮,但不管遇不遇得到,能意識到在同一個地球上,存在著一個狼棲息的世界,就已經非常寶貴了。當然,也不只限定是狼。」

§〈拿努克〉
「拿努克,是愛斯基摩人對北極熊的稱呼。」

§〈尋找渡鴉的神話〉
「如果經常反覆思考著一件事,就會在某一天突然想出答案來。」

§〈喬治‧阿杜拉〉
「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張隨時可能會輸的牌,在人生中尋找補救的方法。」

§〈其他〉
「重要的只是『出發』而已。」
「我想到『回憶』。人一生中,總有必須留下回憶的時刻。」
「所有的事物都是緊繫在一起的。」
「我想,人就是在漫長的旅途中,尋找各自的光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