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03 08:21:40圓恩

坐望山──記060201-060208 南二段〈四〉

沒多久就經過了一大塊岩石,人攀在上頭,感覺很棒。答應著學妹回來要幫她在上頭拍張照,但等到回來時,已是雲霧瀰漫了,這還是後話。在這附近遇見已回返的實踐學弟,形容著那顆「強悍的雲峰」。頗棒的形容,而我們正要前去領會她的強悍──山或許無意強悍,倒是人要自己這般覺得。阿男則形容她是「南二段最美的山頭。」回來以後聽N說他以前來爬她時,只記得起始那塊大岩石的模樣,之後一路就都是雲霧迷濛了。看來她給人倒是深刻的印象了。輕裝和重裝,原來一樣都會喘,只是輕裝走山多了幾分愜意。重裝壓在背上久了,不論重量再輕,感覺都跟石頭一樣沉。

忽然覺得自己爬那麼多山幹麻?抵不上人家只爬一次、一座的珍稀、難得和印象深刻哪!緩緩走著,聽著後頭其他夥伴閒聊著,看著關山方向的雲瀑流動,這大概真是看過最多雲海的一次旅程了。阿男提到這次一部分的詳細行程資料是跟阿亮索取的,本來在網路上抓不完全,他寫信詢問,對方很快的就回覆了,並給予幫忙。而且還希望他可以幫忙撿一些山上的垃圾,看來是個很值得讚許,且愛山的人。

【夢】
人的夢剪下來,會否成為一座一座山?小胖說著他叔叔告訴他「爬山是學習和大自然相處。」頗有道理。沿途冷杉像是守著自己的影子般的沉默。

【初識山者】
每個人都當過那個初識山的自己,山起始是給了你什麼印象呢?看天心走路,而逐漸能體會「越危險的動作越安全」一句的真意。我開始回想起那個剛爬山的自己,還有這一路上,曾拉我一把,教我走路,教我讀山,教我攀岩的謝佩,學長姐、學弟妹們。一個登山者或走山者的養成,可是費了多少時間和心力在裡頭呢?謝謝他們,而我所能做的,似乎就是把他們曾伸向我的手,再伸給別人。

路上經過釘在樹上的「刑天正」鐵牌,在抵達雲峰前,還得攀越四個假山頭,如果不要對攀越高度有所冀盼,就不會輕易被假山頭導致失望。征服,從來就不是爬山的目的──感覺她是顆矜持的山。蘭潭登山社的名字又喚作「雲峰登山社」,三個小朋友帶著社旗走上山頂,這可是雲峰社旗首次登上雲峰,他們直嚷著回去要改名了。真好奇當初他們學長姐怎會以雲峰為名呢?

遠望雲峰是很圓的,其實卻透著崎嶇。讓其他人先走,和阿男、淑芬落在後頭閒聊、吃點心〈這次帶了幾個我媽硬塞給我的過了期的麻糬,隨著天數增加,它居然變硬了〉,再次體會,不能照自己速度走真的很累。熟識的人走在一塊,尤其是共同有著山的回憶者,閒聊間,就好似細數光榮的傷疤,也藉著閒聊勾起許多共同朋友的回憶,原來阿傑考上研究所了,我到底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忘了關心。回去後,有好多事得重新開始,包括另一個網頁的書寫。

實際上除了路程長,這座山走起來是很舒服的。再開始走後,沒多遠,就發現阿倫和天心切到下方根本沒有路的所在,山有時並不是故意的。後來阿倫大概走得有點意識模糊了,阿男和淑芬在後頭壓他,順便等待他補充行動糧。我則再去追上了天心,讓力豪先行帶著小胖下去取水。霧起來了,這大概是座害羞的山,好心情也不多時。

阿男路上跟阿倫說「對不起。」因為他沒有阻止他上來這座山。這大概並不需要抱歉吧!這不就是人生嗎?自己的選擇,就要自己擔。我想阿倫是不會在意的吧!儘管他走得很累。

很多個自己在我眼前交替,上不出廁所的、害怕走崩壁的、起水泡的、認不出路的、膝蓋痛的、肚子餓生氣的、喊累的、走很慢的、不知道該如何找好走,卻不一定是別人走過的路、押隊、等待、發誓「下次不想再爬一次。〈可是我還不是來了?〉」……。天心尤其像那個剛爬山的我。下坡時得用屁股坐下,才敢跨出下一步;踩點不太會踩;有時不太確定路徑何在;攀爬時常常用膝蓋去頂……。有什麼秘訣嗎?如果你問我,那就是多爬!而這座山,大概會令每個人都永生難忘吧?

壓著天心抵達營地時,阿倫他們也隨後到了。我問阿男:「他連輕裝走都會痛怎麼辦?」「自己想辦法。」的確,不自己想辦法又能如何呢?尤其他這幾天睡覺前居然都服用肌肉鬆弛劑,會否越鬆弛,腳越軟?藥還是別多吃才好。君蟬訴說著她自己等到害怕,東走走,西晃晃,發呆踟躕,幾度以為我們已經下山了,開心的喊著對著山上的大石頭招呼,揮手揮了好久,第二次又把石頭當成我們,卻不敢出聲了。好不容易才盼到我們回返。她和郁葶幫忙搭帳篷、煮糖水,看著還有人神采奕奕的感覺真好。

五點五十分,發現水不夠用,阿男邀我一起去取水。路很陡,很爛,必要時得用爬的,還好的是,我們走過更爛的,這又算什麼呢?原來很差的環境還有這樣比較的激勵作用。他有點在意,我卻不覺得怎樣。以前我也曾是那在營地等待的一個,只是現在輪到我付出罷了。兩個人敞心聊著,我告訴他希望這群人只要有一個喜歡上爬山就好了。他說:「光喜歡山還不夠,要有方法。」我是太感性了些啊!阿男說著,「取水能讓人生出力量。」我深有所感,儘管已經很累了,但知道有一群人有多點水,會好過一些時,而你有能力取得,力量就會源源不絕湧現。他說蘭潭山社的學弟妹,很可憐沒人帶,我想起自己的學弟妹,我又何嘗有回去帶他們呢?而原來那時爬山的自己,有那麼多人帶領,是多麼幸福呢?

晚餐好像是海鮮麵,吃過大家早早就躺平了。今天也真是夠累了。本來預定的轆轆谷山屋,明天見了。我決定三點起床,煮早餐,以追回延遲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