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12 19:52:52圓恩

每一步都風景──記「八通關古道東段」050815-050821-6

050820 禮拜六 天氣晴午後豪雨

行程:大分山屋─莫庫拉駐在所─多美麗駐在所─抱崖山屋

五點三十二分起床,要出到現實還有39.7K,水怪開玩笑說當馬拉松跑,半天就出去了。七點準備出發,熊寶寶則陷入棋局激戰,難分難捨。經大分吊橋,好美,淵遠流長,課長說一座吊橋幾近於一千萬,喔,吊橋未完成前,路徑的確難走,這一路行來,過足了走吊橋癮,怕踏越以億計的數額吧!還輕步跨過了幾多汗水?雲在漂動,燕子失措翻飛,行走間忽起感嘆,如果你未曾漫步大山大水的壯闊,即無從體會何謂渺小的幽微。山嵐停在腰際,像她剛呼出的一口氣。走路變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而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償還嗎?一路,胡桃樹、生根卷柏、水冬瓜、伏石蕨、紫珠、紫金牛紛呈……。你有試著看懂她們的表情嗎?

越過莫窟拉駐在所遺址,緩上,白耳畫眉聲聲喚。今天最辛苦的行程,該是有一段近八百公尺的高繞。果然很陡,陡到把水都喝光了,汗水一直流,只好一直唱歌來轉移注意力,當幾個人合生高歌,仿然連山也唱和了起來,偶爾一陣文風襲來,一陣葉子唏囌響動,這就是你爬山經歷的痛苦中無以取代的快樂部份。好不容易在十點半到達鞍部,在綠蔭的罩籠下歇息,發現一旁的樹種都是黃杉。小金說上次帶楊國楨老師來採集,提到這裡是一片黃杉較密集的分布處。下方,則有一處水漥,那裡有人架設了自動照相機,據聞常常有水鹿會來喝水。之後沿著溪溝緩下,經過一段芒草路,難以想像如果最近沒有人幫我們清過,將是難走到什麼程度?再度經過一紀念石碑,這一路上,除了我們,除了熊,還有多少靈魂在其上漫步、錯身?而靈魂提不起某些什麼,人放不下某些什麼,我們各有各的修練必須進行。

中午,在多美麗駐在所用午餐,她有著最高、最壯觀的疊石牆,真是名符其實的多美麗!之後延途開始踏過一些綠顏色的鐵梯、鐵棧橋,可以發現工程試圖融入自然的用心。半路,林大哥則和遇上的工人又折回瓦拉米,人聚人散,如此自然。兩點多,經過通往新康山的登山口,不知何年月才有機會上新康去看看呢?

這一段蝗如雨下,陳老師他們都尊稱「阿蝗兄」,所以又有傳言「從大分到抱崖螞蝗最多」,事實是,都很多。大家行走間不斷停下剝除跳上褲子、衣服、手臂、脖子、背包等處的螞蝗大軍,還好曾在福山工作的訓鍊之下,我用「揉捏彈指法」幫課長和水怪、吳大哥等人解決了許多隻螞蝗,怪的是,體溫不低的我卻幾乎沒被咬,得感謝先頭部隊嗎?於是課長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他大概覺得走快一點,螞蝗就攀附不上了吧?最後我有了彈射將近三十隻的豐碩收獲。途中還遇上一群聚集芒草叢的煤山雀,相視,都將是彼此的最末一眼,自此天涯。

過一南北向溪溝時,停下來等待後頭部隊。其他人無聊的玩起螞蝗來了,在大自然裡,很多東西都變得可以玩很久。或許因為簡單,於是含蘊深遠。而現實,複雜,相較之下,益顯淺薄。

三點十一分,過了抱崖橋,即抵達海拔一千七百公尺的抱崖山屋,我喜歡這名字,其實一路的名字都喜歡,因為他們滿富詩意。無電,感覺陰濕,布農兄弟還說晚上熊會來敲門呢!雨卻有感應似的,在我們抵達山屋不久,即滂沱而落,她一定是憋夠久了。眾人泡茶閒聊,水怪自告奮勇要負責用臉盆煮飯,於是我被拖下水,必須煮菜。這是首次登山好命到彷彿大小姐般,不用自己背晚餐,紮了營後,就等著吃飯就好了。卻又隱約感到不安。剛好有了機會半玩耍似的幫忙準備晚餐,也是,在許多天後,才漸漸和大、小熊等人熟稔,沒想到竟要等到這旅程都將近結束的時日,我才能慢慢釋放相信和親近,而一切也玩笑似的,即將告終。

當天色暗下來時,山彷彿變得更沉默了,自顧深沉。於是妳會望著那更加神秘的稜線,納悶著其間的曲折深遠。七點躺平,卻是八點多才睡著,晚上雨勢狂驟,睡不著的輾轉,擔心著會否如課長所言,之後要過的一條溪,將因此暴漲,那麼我明天是否能順利回歸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