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8 07:41:19圓恩

【書摘17】《沒有名字的鸚鵡》──尋訪地球上最後的無名鳥〈上〉

原著:唐‧史戴普 翻譯:張麗瓊 出版社:大樹

雖未曾有野外“遠征”的經驗,我卻能極易的接合上《沒有名字的鸚鵡》裡頭作者所描述的心緒和嚮往,而過程中那種一群有著共同喜好,卻也許目的不同,卻湊在一起的陌生人。要在長長的一段時間裡,接纳彼此,互相分享、忍受、抱怨、悲喜與共;過程中問題橫生,不順暢加上面臨非常“意外”下的心緒低落,卻是日後追憶主軸等心情。我彷彿成了探險隊裡頭的其中,流汗、咒罵、卻又歡喜異常的每一副臉孔。甚至我還可以隱隱的感受到作者筆觸間,對於某些事情的無從下筆、隱忍不寫,甚至不知該如何寫起的,掙扎、著墨。感謝古道縱走五十天的賜與,真的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用不一樣的自己再去走一回,就把這暫時擱置在也許還很迢遠的未來吧!

這是一本很棒的書。其實在茫茫書海中,除了依靠書評和直覺,甚至只是書名,或是書背後的簡介、作者、出版社……,等等微不足道的訊息外。有時要遇到一本好書,真的要靠運氣,尤其又是不太容易讀完所有書的短短一輩子,每當遇見好書,我總是特別感動,甚至願意多讀幾遍,更甚的是,讓我願意好好替它整理出一份屬於我的“書摘”。

這是美國一位著名的報導文學作家,因為喜歡賞鳥,而有機會參與幾位鳥類的研究者團隊前赴秘魯,探索記錄這塊可能還存在著世界上少數未曾被發現鳥類所在的過程。更令我喜歡的是,他並未一直陷溺在整個描述中,時不時他會常常跳脫出來,追溯既往,或探究根源。讀起來,很是驚艷。

就請隨我一起前進我喜歡的段落吧!如果你們感到零碎的不暢快,那真的建議你們去買一本。或者是,可以託我去舊書攤,或你們自己去舊書攤挖寶,享受找書的樂趣吧!甚至只是把這本書記在心裡,於是你有一天,就會與他相遇。

「祕魯的鳥類多樣性,拜兩個深具關聯的因素所致:一是祕魯的地質歷史促進了種的形成和分化;一是祕魯的地理現狀,包含了多樣的棲地,這些棲地,甚至比生態學家設計理想國時,所欲營造的更富變化。祕魯的國土,有一半面積屬於熱帶雨林,豐沛的雨量和溫暖的空氣,讓他一年四季永遠停留在春、夏兩季。數個世紀以來,該區的植物終年開花,動物則加速經歷生命循環,雨林因而成為生態學家所謂『演化的發電廠』。熱帶雨林是地球最古老、永恆的生態系統。」

「凱薩琳‧考費爾德在她的佳作《雨林中》一書裡曾提到:『有些人說我們對月球的某些區域,比對熱帶雨林還要了解。』」

「令人驚訝的是,要讓這個地方〈一塊荒野〉顯得文明,根本不需要什麼,只要有差強人意的避難所和一種秩序感即可。」

「在我們深入叢林遠離博物館的此刻,….,這是一種高度慎重的冒險性工作。我們正置身科學家未曾涉足的無垠荒野,在我們離去之前,或許有機會找到新的鳥種。『種』正是生物學家認為有事實根據的自然界的一個單位。而屬、科、目…..,等類別則由生物學家用來泛指一般的相似度〈degree of similarity〉。當然,『相似度』的判定是主觀的。」

「分類的目的,是建立鳥類系統之間的關係。亦即因某些鳥緣自於相同祖先,而確立那些鳥的關係最為密切。鳥類學家面臨的一個問題是,鳥類緣起於侏儸紀〈一億八千萬年前至一億三千五百萬年前。〉之後,相對於其他生物,是在一段較短的時間成就了他們的基型,因此鳥類的系統樹,像是一棵未修剪的灌木,其系譜也不易了解。鳥類學家也坦承,沒人確知哪個鳥科是最古老的。」

「『種』不像科或目等較廣泛的類別受到諸多的臆測,它被視為一種基本的、自然的單位,而這種觀點相對較新。早在一九五七年,哈佛博物館的恩斯特便覺得必須維護種的概念……。達爾文曾說:『我把『種』這個專門用語當成是爲了方便,而硬套在一組相似個體上的一個詞。』……,換句話說:這裡的『種』,亦指『種類』,如同我們把『科』或『目』當成類別或種類一般。相反的,目前被廣泛接受有關『種』的定義是,『在自然界裡,一個由鳥〈或其他生物〉所組成的生物族群。該族群的個體,在身體構造、大小、顏色、習性和棲地方面均大同小異。他們只和同族群的個體相互交配,卻不和其他類似族群的個體雜交〈最具決定性〉。』這個判定標準基於事實而非見仁見智,然而問題本身卻較為錯縱複雜……..。」〈建議你們自己找解答,P116〉

「如今,替鳥類族群定名的人,也正是採集標本的人。…..,此外就如A指陳的:『在我們大致了解拯救物種的挑戰究竟有多大之前,必須先弄清楚問題的癥結。我們必須確定有多少物種存活、他們的棲地何在、他們遭受威脅的程度,及其他種種。』這又引出一個更基本的問題,就算鳥類學處於黑暗時代又如何?即使我們不知道山酋長鳥和秘魯酋長鳥之間的差異誰又在乎?答案是,尋求演化的真義,就等於尋求生命的真義。……,熱帶植物的醫學重要性非常驚人,倘若十九世紀的博物學家沒發現南美印地安人毒箭上的物質有麻醉功能,今天便不可能出現扁桃腺切除術和大部分的腹部手術。…..由箭毒萃取的有機化合物,目前已用來充當麻醉劑及肌肉鬆弛劑。……,我們服用的處方藥裡,大概每四種,便有一種是直接或間接取至雨林的植物。美國癌症協會鑑定具有抗癌性的三千種植物當中,百分之七十是雨林植物。……」

「由於植物似乎最可能成為救命藥劑的材料,有人也許納悶:鳥跟這些又有什麼關係?抱持這種想法的人,忘了動植物密切的相互依賴關係。一種有用的植物也許必須倚賴鳥類才能在野地裡存活,鳥類覓食植物的種子,種子經過鳥類的消化系統,卻未被消化而排出體外,然後再散佈各處並形成新的植物。……,栽培植物必須把野生植物的基因,植入欲栽培的個體。才能使個體富有生機。〈在一九七零年代,全球的咖啡作物,差點毀於疾病。幸好後來在衣索匹亞,尋獲野生咖啡樹的抗病性品系。〉」

「……,這隻鳥是槍擊致死,而鳥網捕獲的鳥,則須接受另一種『死刑』,用擠壓的方式以拇指緊壓鳥的胸部直到牠的心臟停止跳動。〈如果鳥太大,可以注射致命的戊巴比妥鈉。〉生物學家對這種做法已習以為常,而這種方式對鳥來說顯然也沒有痛楚。話雖如此,針對這種做法,我的心和腦在日後還是會產生矛盾和糾葛。…….,一但我有機會讓這隻鵎鵼從手中溜掉,我究竟會怎麼做?」

「一個人之所以從事這種旅行,重要的是尋找的過程。科學本身就是一種追尋,一種方法,而非一套規則。……,一個人難得同時具備冒險的精神,和訓練有素的科學思考。」

「鳥群有兩種獨特型態:下層矮生植被鳥群、樹冠鳥群。雖然有時樹冠鳥群會占據一群樹木上方的枝椏,而下層矮生植被鳥群則在同一群樹木的下方覓食。但這兩者卻不會相互摻雜混合。熱帶鳥類有極其分化的覓食習性,所以區區幾英畝的森林也能容納眾多不同的鳥種〈許多鳥種同時棲息在相同的區域,但利用略為不同的技巧捕捉獵物並搜尋樹木的不同部位〉得到證明。」

「為什麼會形成鳥群呢?──『更容易找到食物』、『減少被掠食者攻擊的危險。』…..,混種鳥群最不可思議的特點在於它是個永久性的單位。亦即眾多鳥畢生追尋同一鳥群四處覓食。……,有時,一百呎高的枝椏間,會有多達七十種的上百隻鳥在其間活動。」

「我們只不過是少數的一群人──全世界唯一關心這檔子事的人──所以,〈這隻鳥〉是或不是〈那隻鳥〉又有什麼分別?」這種感覺蠻常會有的。但我們卻依然堅持某些事情。縱使沒有別人關心,不是嗎?」就像有些文獻的佚失,銷毀,誰會驚心?你不懂他,不知道他,不認識他,他的死活存亡,對於你而言,便從來不具意義。

「不過這就是有趣的地方〈指分類時產生的困擾〉。分類方面的謎,使一隻鳥的各方面都增加了光彩。我們必須切記的是──有些人總認為找到新鳥種便是終極目的──其實我們對所有的這些鳥究竟有多少認識,才是最重要的。」
「單是靜觀自然,還不足以滿足人的心智追求。……,博物學家通常不提長期性田野調查的這類苦衷,也許是因為忘不了孩提時代曾因想家而被嘲笑的糗事吧!不過反觀亞歷克斯‧修馬托夫〈曾爲了撰述《亞馬遜河》一書,深入南美八個月〉卻精神可嘉地在書中坦言道:『森林恆常不變的潮濕,單調的景緻和令人產生幽閉恐懼,欠缺開放的空間,已讓我感到隱隱激起的瘋狂…….我原想好好地『體驗森林』,但在我得以嘗試時,卻難抑內心不斷的獨白…….,它和我所在的地方根本沒有關聯…….旅行越久,文明的矯飾對我卻比以前更重要。或許我是想求助於文明的虚飾,來對抗周遭無可抗拒的無垠荒野。』

「保持鎮靜〈被蛇咬後立即喪命者非常罕見,通常會拖延約兩天〉…….毒蛇血清必須傷者極度不適才能注射。……巨蝮等毒蛇咬人後,通常只分泌毒牙內百分之二十的毒液,分量也很少達到致命的程度。」

「蛙就像熱帶的許多動物一樣,從鮮豔的體色可以辨別牠們的危險性。……某些種類卻背著蝌蚪爬到樹上,直到找到富含水分的鳳梨科植物才把蝌蚪放下,讓多數的掠食者乾瞪眼…….很多北美推論出來的定則通常到了南美就不靈了。許多蛙類直接由卵孵出幼蛙,完全省略了兩生類的發育階段,另外還有一種蛙,甚至直接產下幼蛙的活胎。」

「在某些情況下,重新界定棲地可以順便釐清種和種間的關係,倘若棲地有部份相同,便顯示有雜交繁殖的可能……所有亞種彼此接觸,且基因持續交流時,我們便稱這個種在逐漸變化〈或稱連續變異〉。亞種的概念相對較新,而且還在改變……他所做的正是試圖闡釋世界上的生命秩序,A特別指出鳥類學的所有相關學問,終究根植於哲學。他在書中提道:「古希臘人認為,所有的自然現象多少反映了一個根本的常則。其實這種觀念甚至能進一步溯源自古老宗教和原始人的神話。研究並設法闡釋這個常則是科學的任務之一。」分布廣泛且引人注目的鳥類,也許最能顯示地球生命的多樣性,而多樣性〈diversity,在不同情境下,或可稱呼為混亂〉的本身則有待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