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7 07:30:41圓恩

一期一會

050326 禮拜六 老爸、表妹生日

【賞鳥】
五點半起床,六點前往辦公室時,瞥見奇萊山頭上的朝陽,炫麗秀異,卻因為騎機車一瞥而過,又沒帶相機。挺懷念自己先前總是走路的閒逸。有了車的自己變懶了,並錯過許多閒步才能領略的風景。

早上賞鳥感到心虛。雖然一開始就看見兩隻公的白尾鴝,後來在小木屋旁的櫻花樹上看了一下冠羽畫眉,卻馬上就被別隊喧嘩的人聲把鳥都嚇跑了。隨後我已經不知道哪裡可以看見鳥了。只能碰運氣的挑了路走。覺得對他們很抱歉,天氣很好,鳥聲很多,卻沒看到鳥,這都是我的功力問題。想到自己最近都沒早起賞鳥,就是一種不太負責的態度,不管是對於自己,或是對於可能跟我相遇的學員。最後繞了一圈,我又帶他們回到原來的櫻花樹下看夠了冠羽畫眉。

【這一隊】
昨天我有點誤會這一隊了。他們其中的一人蠻喜歡植物的,雖然會採種子,後來想想是可以諒解的。比那種來了之後看見什麼都採,又不珍惜的好了許多。他們是台南新東國中的老師,帶了家人和孩子來玩。人很奇怪,我帶那種一天的隊伍,彼此大概相處兩個小時,分別時,就彷彿擦身而過的路人一般,沒什麼特別感覺。帶兩天一夜的話,第一天彼此都還很陌生,第二天卻親近了許多,就彷彿已經認識了好一陣子。這隊有個三歲小女娃好可愛!體力很好,看見她爸爸在迷宮陪她玩,疼愛的牽著她的手……。覺得當女兒是件很幸福的事!

只是,這一隊我帶得很心虛。因為一直覺得自己不夠,不夠,不夠。就算這東西我懂,卻因為不夠深入,而沒辦法更清楚的表述。當下,你才理解到,自己沒那麼明瞭,但已經來不及了。一直想,什麼時候哪一隊來,我才能無愧於心的讓他們豐收而返?也許那種來了根本不想聽你講的隊伍,還比較令人感到輕鬆,因為你對他們不必有虧欠感。

不過我現在不太想發名片了,除非他們自己跟我要。帶過之後,我通常能忘記。人來人往,人聚人散,太過執著只有痛苦。也並不想藉此機會建立什麼人脈、關係。那實在是件太過麻煩的事情了。來到梅峰,比較深刻的體會到“關係”和“權力”在現實裡的弔詭。在福山時,這類麻煩事,都被小欣擋掉了。來這裡後,才發現越難進入的地方,越多人愛運用權力、關係進入。如果人家想跟你打好關係,就表示他有一天一定會用到你。你領受多少好處,總要加倍奉還的。我不喜歡這種有心機的利用感。幸好週遭的朋友,對彼此好都是甘願卻不求回報的,只是慢慢踏入社會,就會越來越被所謂“關係”和“權力”纏身。

這時候就發現,當一個沒有權力,又默默無名的人。還真是件幸福的事!別人不會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你也不用處心積慮經營關係,輕鬆許多!

【福山的黃姊】
兩點時,福山的黃姊,帶了兩個福山的志工和一位女師父來梅峰玩。他們早上從宜蘭出發,開了近六小時才到。真的好遠,我住在台灣的中心哪!

因為其他同事沒假或在帶隊,於是我下午請了三小時假陪他們。看見黃姊,雖然沒有很熟,但因為她和我福山的記憶連結,看見她,還是很開心。當她跟我提起之前我們在福山工作時,總看見我們一身泥巴的下來,臉紅通通的……。我告訴她:「妳別再講了!我快哭了。」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日子,關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收好。但當她再次訴說,那些辛苦卻美好的回憶卻像潮水般洶湧吞沒我的理智和調適後的平靜情緒。只好不斷提醒自己,「一期一會」,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何其有幸參與其中,那就夠了!

她們開心而驚嘆的被美麗的花海折服,在桃花園下漫步,頻頻讚嘆……。覺得很奇怪,我覺得福山美,福山的黃姊卻每年都要來梅峰看看桃花。對於她,也許梅峰比福山美。就像我在梅峰,卻想念福山一般。就像,我天天就在這些令他們讚歎的美景近旁,卻不再輕易被感動了。我們都無視於身邊的感動,而冀求遠方,這能激發你什麼想法呢?

【慚愧】
對於請假陪他們。只有一部分的感覺是不好的,那就是既定的工作節奏,被中途打亂了。但我知道自己的每天太一成不變了。我太習慣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寫文章、睡覺。現在甚至好像沒有勇氣回台北了,已經習慣這裡的安逸和一成無變。

於是一直告訴自己,這樣很好,來點小變化,可以知道一些福山的消息,順便托黃姊帶個小禮物給小欣。調適好後,我反而很期待能帶他們在裡頭走走。雖然下午我好像被重感冒的阿雄,傳染到了一些頭痛和鼻塞,吞了幾顆藥,稍稍壓制住了病毒的猖狂。

他們離開時,居然送了我三包零食、幾顆金棗、一顆芭樂,還有一顆我在福山的九個月內,幾乎天天吃的紫米飯團。看見那顆飯糰,我又想起了許多事,只是卻根本不想再吃那飯團了。後來分給了同事,他們都說好吃。

黃姊他們太客氣了。我並不需要這樣的回饋。這樣只會令我感到慚愧。三個小時的假,對於我根本沒什麼。甚至,我也只是陪他們走路而已。他們卻回饋給了我許多,不論是心靈上或物質上。
後來大哥上來,也給了我一根鴨腱藤的果實,還有兩根蘿蔔和一顆高麗菜。因為我明天也要請假幾小時幫他帶他朋友。但我卻是很甘願的,因為我難得有機會回饋他,他卻還是那麼客氣的,補償我。並不冀求這樣的回饋,雖然知道是他不想占我便宜。這些那些的種種,我都領受了下來。感到滿滿的暖意。後來我把一根蘿蔔和一包花生糖送給淑偵,把其他糖果放在辦公室給同事分享,剩下的蘿蔔和阿芬分享,只留下高麗菜、一顆芭樂和幾顆金棗。

有時候我很大方,不過有時候卻很小氣。小氣的時候,我都懷念大方的自己。分享的感覺真的很好。雖然有時候不容易做到。

【喜歡】
大哥的兩個孩子今天有上梅峰來玩。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們。我喜歡抱著妹妹聞聞她頭髮的香味,喜歡問哥哥說他最近有沒有愛哭;喜歡讓他們在我身旁跟前跟後,拿一堆糖果、餅乾分給他們吃。那種喜歡很純粹,你就是和這兩個孩子投緣,這樣而已。

大哥挺寵孩子的。下去前,又在合作社買了許多糖果給他們,我唸他:「你又在寵孩子了!」卻也感受到了他對兩個孩子的愛意。開玩笑的對妹妹說:「妳怎麼不用上課?我卻要上班?」她大笑。常常週末假日看見小孩出現,都會這樣直覺反應的質疑人家幹麻不用上學,卻是因為自己週末假日都要上班。偶爾能看見他們,抱抱他們的感覺真好。有時候我總覺得那妹妹,和小時候的自己很像。看見她,好像看見自己。

【江小甜】
江小甜是江仔養的狗。平常都住在春陽,是大家都很喜歡的寵物。昨天牠忽然一連吐了四次,後來江仔在她的嘔吐物中翻撿出羽毛,出去尋找,才發現一隻殘缺的竹雞。

大家開始推敲,究竟牠是撿其他猛禽吃剩下的,還是真自己飛撲到?我覺得如果是牠自己抓到的,那真該好好給牠鼓勵鼓勵。畢竟牠是一隻平常單純喜怒,無憂無慮被馴養已久的小狗,能這樣偶爾服膺祖先留下血液裡的野性,值得讚賞!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該好好給牠鼓勵。Sama姊則說,牠這樣吃過生肉後,會忘不了那個味道。像她家的狗,想念雞肉味,某次去咬傷了全村五六隻雞,讓他們賠了五六千元。後來那隻狗,就被罰以只能吃麥片,真悽慘。

她還說了個故事,我發現她也是個很會說故事的人。據說以前狗是可以和人對話溝通的。每次獵人出去打獵,狗總會盡責的刁回獵物,然後獵人就會適度的犒賞牠。但是有一次,因為一連下了好多天雨,都沒出去打獵,狗也沒有食物吃。於是就把獵寮裡,獵人之前燻烤垂掛的山肉都吃光了。後來獵人看見,很生氣,就說:「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於是狗和人就不能對話了。

【猴王湯】
今天Sama姊看我最近食量驟增,就說我三個月後一定會胖。咱們就來拭目以待,梅峰是否有這般能力,讓一個“ㄌㄧㄠˇ”米,ㄌㄧㄠˇ了二十五年的瘦子,可以變胖。

然後她又講一個故事。說台中烏山地方,有個老人,因為常上山,就和一群猴子成為好朋友,於是不論晴雨,他總會背上許多水果,帶去同牠們分享,因為他知道牠們在等他。有一天他觀察到一個猴王居然擁有二三十隻母猴,怎麼猴王有能力享此艷福呢?於是他一直注意猴王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後來發現牠會去吃月桃葉,於是他也採了月桃葉回家熬煮,發現七十四歲的自己一晚居然可以嘿咻好幾次!後來他每天餵完猴子後,就開始賣起“猴王湯”,據說生意興隆呢!

然後我問sama姊:「那這干我啥事?這是增加性能力啊!」她說對男性壯陽的東西,對女性則是滋陰。所以也可以變胖。真是謝謝她了。不過當時聽她講故事的我,道真是沉浸在她講故事的氛圍裡呢!

【昨晚】
前幾天收到健健寫來的一封信,裡頭有一句話我很喜歡:對於夢想、生活、現實「我們都要他當成一個很好玩的遊戲玩下去。」我喜歡他這樣面對的態度。於是也跟妳們分享,一起玩下去吧!

昨晚和L講電話。我們有一陣子沒講了。一方面是我覺得太過干擾她了,怕影響她考試。而自己也已經可以不靠電話,不過度依賴他們的打氣,只靠文字,抒發情緒。她最近剛好也不太想講電話,於是就這樣一陣子沒講了。昨晚她打來說:「我最近不太想講電話。」我說:「我也是耶!」

然後覺得,其實朋友之間,有些事根本不必講。她總能體諒、了解的。不能體諒、了解的,也會早早就離開了你。這樣了然於心的明白和默契,真讓人感動。所以昨晚,我是懷抱暖暖友情,睡去的。每當想到他們,想到每個朋友,就有滿滿的勇氣,前進。

【道喜的雅量】
江仔考上後,沒特別聽到其他解說員跟她道賀。大概是有的是私下恭賀她,有的因為種種關係,感受複雜,就沒開口了,等等原因,不一而足。不過那天同樣和江仔有一起去參加林務局考試一起落榜的阿芬,一放假回來,就跟江仔說:「恭喜哦!」我覺得那時的她,讓我很佩服。

因為她們考試時,阿芬是去到考場才知道江仔也有去考。後來落榜了,江仔又緊接著去考了玉山,卻上了。如果是我,我可以那麼有雅量的恭賀一個本來是我對手的人嗎?

我在想,當我擁有一些考試的資訊,我會分享給別人嗎?如果那機會是難得,而讓其他人知道只會減少自己上的機會的話。不知道…….。因為目前我連去考試的勇氣都沒有。所以就更佩服阿芬,道喜的雅量。尤其她是那麼認真的準備考試,卻屢試屢敗。我真的幾乎有點擔心她會失去信心了。

也許她這次沒上,農場裡的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沒表現出來。她雖然才來一年,不過年這種東西,在你的能力上,是沒有絕對保證的。有的人來了許多年,卻不一定增加了等值的東西。但他雖然才來一年,從她的言談和你與她的互動中,妳會知道,她是個很有內容的人。但她並不會很外顯。不過她總會上的,有一天。

【馬桶】
行政中心的馬桶是座式的。今天有遊客怕髒,就整個站上去,連馬桶蓋都被她們弄壞了。覺得很可怕,如果是個胖子,馬桶是很有可能會碎裂的。到時候咎責究竟在誰呢?

PS照片 瓜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