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02 19:53:47圓恩

馬賽克

050202 禮拜三 今天超級冷的

【散步】
早上依舊霧濃,昨天也曾濃到,自己以外的五十公分遠就都是朦朧一片了。昨晚回到梅峰已是十二點半的不醒人事。草草刷過牙,跳上了床。隔晨起床散步的意念,已被倦意找去商量:「ㄟ,明天睡晚一點,好不?」散步意念還沒回答就睡著了。

不過雖然遲,還是在七點前出門小走一段。這現在對我而言,似乎是跟寫東西一般不相上下的心靈撫慰,也是我不想錯過太多的實踐行動。而同樣的,在這過程中,自己還可以不斷的一直一直跟自己對話,是一種很舒服的“治療”。

我蹲在雨聲淅瀝的柳杉腳畔,對於鳥而言,看起來會不會像是一團綠色大便?記著昨日遺漏的思緒,重拾了寫字的樂趣,小筆記本一本本的滿了,改天得找個箱子裝起來,這叫做「塵封記憶」嗎?我已經想到,等我老了時,要不要把他們通通燒掉?今早沒有望遠鏡和相機,有的話也什麼都看不到,剛好。旁邊草叢,有兩隻鴿子般大小的鳥在相互追逐,拍翅聲像電報機,批哩啪拉的,在幫大自然翻譯什麼訊息呀?

偽裝成大便一陣,鳥兒們安心的探出頭來,會認出,我是人嗎?真懷疑在牠們那核桃大小不到的腦袋瓜裡,人到底是怎樣一個玩意啊?

一隻鳥的叫聲像鋸子所發出的聲音那般尖昂;山紅頭「ㄐㄧㄡ ㄐㄧ ㄐㄧㄡ ㄐㄧ」的直嚷……,鳥唱歌,也許是唱給自己聽,享受那種快樂的純粹而已。

風拂過,葉子一直點頭,昨夜的露水調和晨間的霧氣,滾成一粒粒渾圓滴下,他們也有屬於自己聲響。

【畫畫課,活在當下】
總是這樣的,禮拜二,五點多,坐同事的車下山、吃晚餐,然後七點多進到教室,同學說:「妳怎麼穿得像剛從北極出來的?」。石鈴姊說明今天的課程內容後,材料發下,大家坐定開始各自的構思。此時,石鈴姊即開始忙碌的泡咖啡;買點心、宵夜;放音樂…..。之後才開始一一巡視、指導、建議。或跟我們分享她最近讀的書、聽到的某些很棒的話,例如:《像藝術家一樣思考》、「藝術家眼睛跟別人看到的不一樣」、「在自然界裡,不同的草花動物,都有一件事要告訴人們,只是妳聽不聽得懂?」、「朋友說,人有分外在能量,和內在能量強兩種。像妳們,大部分該都是外在能量強,就是不運動會渾身不對勁,連放假都跑去運動......。」……。

這不只是堂畫畫課。所以雖則通常得十一、二點才能回抵梅峰,還是值得的。昨天的主題是「馬賽克」,最後要做成時鐘掛在牆上。而我們就要在外框內那二十四公分大小的正方形版面上,構思屬於自己的時鐘圖案。

上一堂課有來的人都已做了一半,LULU設計了3.6.9.12方向為星星、月亮、太陽、風等;恵娟是一幅仿梵谷的畫;小魚是大王花和捕蠅草。這次才來的江仔設計了一隻鍬形蟲打算送給姪子;汪汪是仙人掌;腦袋簡單的我,只想到葉子,石鈴姊建議可以讓葉的缺刻都剛好指向時刻。

構好圖後,就開始挑選需要顏色的瓷磚,用鐵鎚或箝子弄破,然後就可以沾上白膠,沾黏上木板。我剛開始弄得很細,且用鎳子很仔細的拼上。但經過周遭人一番建議「你弄太小塊了,這樣要拼到2006年了。」、「馬賽克要留點空隙才會漂亮。而且之後還要上水泥呢!」、「做這個很需要耐心」……,於是呢!從圖案上就可發現我越黏越大塊,越來越草率,最後,我超越了很多人的完成了。

石鈴姊說,做馬賽克最怕虎頭蛇尾,而且要告訴自己,一輩子只做這幅呢!她說她年輕時,也像我們一般做得極無耐性,想快快完成。但這樣最後通常自己都會後悔並未珍惜其中過程。

年輕時,會這般無耐性,是因為實在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了。於是手中做著這件事,腦袋瓜、眼前,還不斷轉著待會、以後、未來要做的事,便越做越急了。等她到了一段年紀,才學會安於當下的沉穩自在。這段話真是太棒了!我最近似乎也有體悟,卻不似她所闡述的這般清晰、明確。當下即是未來,我們卻一直只記得,看向遠方。

其實做馬賽克也是屬於一種治療。不過石鈴姊說給我們做這個還有一個目的,因為台灣建築都很愛用馬賽克,她覺得等我們自己有房子時,可以考慮不要都用馬賽克,都很像那有什麼意義?

【第二次被壓】
昨晚躺下時朦朧間,聽見一陣腳步聲的喧雜,然後感覺,有一個形體,直直的朝我壓下。趕緊唸佛經,朦朧睡去間,又重複了一次,我害怕的尖叫起來。隨之周遭平靜。換個姿勢睡去。

我在想,有個已經不習慣沒跟另一個同事一起睡的同事,是否因此害怕一個人睡?這裡的同事,大多兩兩依附成對的緊密。比較獨來獨往的,就屬我和小魚。我知道自己是不想受限於別人,例如要在同樣時間吃飯;要陪別人去哪裡,但明明是他一人可以完成的事……。我比較喜歡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所有時間,而且是甘心情願的陪別人,把會影響到他人的程度降到最低。只是有時我觀察她們,還是覺得很不習慣,兩人之中,有一方強,一方弱,弱的總是依靠強的,或是很習慣的依賴,以及自成一國的密切。我只是疑惑,這般彼此,會否失去了些獨立成長的空間。人好似都習慣如此。習慣找人靠,就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態,有點怪。不過也許某個我也是這樣的,只是自己未曾察覺的習以為常罷了。

【說故事的人】
阿芬是個有很多故事的人。她有時候會來樹苗室跟我聊聊天,或是帶我去抓蟲,掀牆壁上的相框後頭有沒有蝙蝠…..。今天她告訴我,小時候家裡的豬要生時,還沒唸國小的她就要負責守夜,小豬生出來,就幫忙把身上薄膜用棉布擦掉,然後放到棉被上;母豬生不出來時,得手塗麻油,伸進去幫忙拉小豬;而一胎通常可以到十二至十八隻。但是越後頭的幾乎就是前頭幾隻小豬身型一半大小而已。

她家門口本來有個大三合院,種了龍眼、芒果等果樹,夏天時,牛墟也都會到樹蔭下擺設,販賣各式器具,還有小牛被穿鼻環,痛得唉唉叫;用竹竿做成釣竿,鉤上放蚯蚓,大概在壹百公尺的距離內插一排,三四點插,五六點去收,就有很多虎皮蛙,有時候還會有尾隨而來的蛇也被鉤住,但她不敢去放牠。而虎皮蛙就可以拿去賣,賺零用錢。

很大方的爺爺,總是會塞錢給她叫她去買東西給弟弟、妹妹吃的奶奶…..,聽她講述她的童年,我也想起我的,塌塌米,角落的大衣櫃,四角有綁錢的蚊帳,往左推的木板隔窗;石造的儲水槽……,那些遙遠的鄉愁。

【貓頭鷹和很好吃的聲音】
下午剛睡醒,同事在發合作社的回饋金和禮卷,真好。而瑞琦匆匆跑入,說發現一隻灰翎梟。但因為太冷了,最後只有我跟阿雄跑去看瑞琦的發現。那隻灰翎梟停得好低,我光用肉眼就可以瞧見牠了。原來是被一群松壓追擊,果然,貓頭鷹白天會被鳥打。

因為我們的觀看,松鴉訕訕離開了。灰翎梟還停在那,挺著貓臉,左瞧右看。阿雄於是發出像是東西很好吃那種喳喳聲,灰翎梟隨即有很激烈的反應,不屑的看向發聲的位置,意識到不是老鼠後,稍稍做了起飛的姿勢,展翅飛向不遠的枝端,然後又飛向再過去一點的枝端,真的完全都沒有聲音!阿雄說因為他白天視力不好,所以飛行距離不會很長,但牠會找一個外面看不到牠,但牠可以很清楚的掌控所在的地方,停駐很久。

牠飛到我們再也找不到牠位置的森林深處。最近聽到「呼呼」聲都要勤勞點注意一下。阿雄說這裡已經連續幾年發現有生小寶寶的記錄了,如果我運氣好,應該也遇得到吧!

【進度】
快把第九床的小實女貞解決了。但是第八床還有一些呢!而到五號前,我都不用帶隊,可以專心的把那些樹苗都來個大整理了。

PS 照片為鎖住的小木屋旁邊的見驚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