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10 23:23:05圓恩

一個人的慢動作

【螢火蟲】
我對螢火蟲有著莫名鄉愁。但是我卻很少看見牠們,昨晚是我見過最多的一次,而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是某回去莫很溪,我在摸黑趕夜路終於抵達的營地溪旁,發現一隻。當時我的感慨是「城市小孩的夢想,竟是跋涉千里才得。」而那番感動,久久不散。

昨晚發現連過檢查哨後,都還有很多螢火蟲。就想說以後就可以自己騎著腳踏車去晃蕩了。沒想到,這想法剛剛就獲得了實行。和健健騎著腳踏車,就著星光,緩慢的踩著踏板,迎著夜晚的清風,尋覓螢火蟲的影蹤。認識了飛很快,發出橙光的黃胸黑翅螢,還有小紅胸黑翅螢、端螢、紋螢…..,以及許多發著恆久螢光,正努力長大的幼蟲們,又增添了我一番見識。只是我實在搞不清楚牠胸和頭的位置,還得多加體會。

但是,健健對於螢火蟲真的很熱情。沿途他不斷停下,用網子捕捉、查看。看著他在黑暗中追逐,那一瞬一瞬的火光,都彷彿夢想一般。你要抓住的,是哪個夢想啊?我不想抓螢火蟲。我只想看著牠們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的閃爍,燃燒牠們的生命,在夏夜,在夜涼裡,和天上的星星,交相呼應。後來,隨著踩踏踏板的節奏,我的視線漸漸移向了山。黑夜裡的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彷彿他們用龐然的身形,鑿穿了夜,擁有了屬於自己墨黑的線條,延伸向交疊的方向。我喜歡看黑夜的山,那交會的所在。

【工作日誌】
拉線。拉13-15的各80公尺。今天天氣很好,我和小欣、阿男一組。健健和麻擠、阿毅一組。我負責拿著鐵鎚敲竿子。老闆居然宣布說,拉完就可以下山了。拉完才三點,讓我們都很吃驚。後來下山後,幾乎全福山的人都知道我們今天很早下山,而且是天氣很好的狀況下。老闆一定是吃錯藥了。

林務局大哥要開始住山上了。不過阿仁還是要回家住。他今天居然做了355棵樹。現在紀錄越來越難超越了。

【一個人的慢動作】
從MSN上看來的暱稱。不過剛好感覺對了,借來用用呀!今天其實我常常陷入沉思。那是一種渾然不覺的,專心的沉思。我在想著我面臨的一些問題,短時間我無法跨越的問題。然後發現那種專心的感覺也是一種享受。

忽然覺得,人家看你做喜歡做的工作。是否就會有一種,你是不務正業(因為這工作並不固定)、在玩的感覺?就以為你不苦、不累、不該抱怨……。當然,我自己知道自己要什麼,雖然它有點模糊,雖然我總在動盪,可是我自己覺得很清楚。但是有時候卻又覺得很無力,很孤單,很灰心,抑或信心滿滿。

今天翻開副刊,看見一個作者,好像是我同學的筆名,我模糊的確定著。卻感動滿滿。有時候,看副刊,是在分享,在學習,在積累,也在等待。等待一個熟悉的名字,知道彼此都還堅持著努力。那是一種驚喜。節錄如下。

一座孤島 留下夢 就漂走了
◎惠童  (20040510)

我來自遠方的一盞燈
在黑夜裡 隨著海浪
滿載著海洋的神秘 靠近

妳曾問 海洋的聲音
我說 海不願多說
在寧靜的深思裡 凝視虛無

浩瀚 是海神秘的黑洞
在洞裡 成了漂浮的謎
空無的猜測後 仰望群星

我願是 龐雜糾葛中的逃難者
潛入海底的遺跡裡 找尋解體的真相
而海浪的呢喃 在超渡夢

我來自遠方的一盞燈
在生命的黑夜裡 苦讀空無
光影 映照著我發炎的心

多少的智力 才能進入海底的廟宇
心的建築 永遠堅持著一把鎖
裡面的神秘 逼著夢走向盡頭

海浪 依隨鯨豚去旅遊
喃喃低吟 但黑夜是黎明初啟
而黑夜與黎明 是夢的雌雄雙身

因此 我是遠方的一盞燈
妳在岸邊 朝微弱的光芒呼喚
但海浪攜著我的雙手 我還無法靠岸

某次有個編輯說,我寫的東西有些地方很像詩。喜的是原來我不知不覺也在文字間揉雜入詩意了,我從來不知曉。悲的是,他說一般人會看不懂。於是希望我改。但是倔強又想堅持些什麼的我,沒有更動。也許這會影響到什麼吧?但當時我只是想守護我自以為是的堅持。那對於創作者大概是一種莫名的尊嚴吧!雖然在滔滔世界中,到底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