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02 02:42:44白行

年輕人的怒號--比較陳果的[香港製造]及張大春的[野孩子]

年輕人是反叛, 被離棄, 被邊緣化的一群. 年輕人有獨立思想, 沒有的是一般無形的框架. 成年人愛控制年輕人, 通過教育, 年輕人便成為成年人desire的一群, 不受教的就標簽化為"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或"問題少年"正是電影[香港製造]及小說[野孩子]的主題.

[香港製造]中的中秋及[野孩子]的候世春, 兩名主角也是馭學後出來混的. 學校在[香港製造]及[野孩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中秋認為九年免費教育害了他, 體育老師間接引致阿珊自殺. 候世春則被地理老師黆枉他燒掉全班的地理作業. Anti-Hegemony在兩者成了main theme.

兩者都披露現實社會中"父親"不能發揮其應有的功能. 中秋及候世春皆生長於父母離異的家庭. 在[香港製造]中, "父親"的critique更多. 阿屏也是父母離異, 阿龍更因他是弱智被家庭離棄. 更有一幕, 一少年砍掉他父親的手, 因為他父親性侵犯他的妹妹. 父親在[香港製造]及[野孩子]中, 完全被扭曲了功能, 反之, 成為了主動離棄及傷害兒女的人.

在[香港製造]及[野孩子]中, 成年人的世界是污濁的, 是鬥爭的, 有黑幫仇殺, 有賭博出千, 爾虜我詐. 反之, 青年人的世界則充滿友誼, 互相幫肋, 互相諒解. [香港製造]中, 中秋沒有歧現弱智的阿龍, 也全心全意愛上患絕症的阿屏. [野孩子]中, 阿妮, 小馬等也曾保護候世春, 小馬更願意原諒出賣過她的阿環, 原因是他相信朋友應該互相諒解. 在[香港製造]及[野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和青年人的世界成了很強的對比, 諷剌地, 這班青年人被標簽為問題少年.

兩者的結局是很有趣. [香港製造]以眾人的遺書為結局, "生存的人喜歡評價已死去的人, 甚至罵他們沒有勇氣, 沒有志氣, 其實有多少人知道我們心裹想的甚揦呢? 我相信沒有,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的, 就是我們十分開心, 因為要面對一個未知數的世界, 我們已經得到免疫." [野孩子]則以春及阿妮的對話作結尾:

「我記得我離開家了; 可是我不記得我到過什麼地方.」公主說.
「我不想知道你到過什麼地方; 可是我想知道你學會了什揦?」
「我記得我學會了忘記; 可是我不記得我忘記了什揦.」阿妮說.
「我不想知道你忘記了什揦.」我說:「可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忘記的.」

[香港製造]青年以死亡去免疫, [野孩子]則以忘記為方法, 兩者都以逃避的方式去面對扭曲了的成年人社會. 兩位作者對青年的看法也算是悲觀.

順帶一提, 青年/成年, 兒子/父親關係在兩者佔重要角色, 也有政治色彩. [香港製造]打正旗號係回歸三部曲, 片中兒子/父親關係正好套入香港政治. [野孩子]作者張大春係台灣人, 「我記得我學會了忘記」或許是台灣人最想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