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12 01:30:49無邊落木蕭蕭下

女鄭暴告






《女性與政治》心得報告:革命中的女性(一)------秋瑾








             愛國背後
「叛家庭,反滿清,一腔血,一身膽,雪劍烏槍儂革命﹔埋俠骨,送英靈,一土,一把淚,斜風冷雨我悲秋。」這是秋瑾好友吳芝瑛在她遇難後,沉痛寫下的輓聯。我推測,這些文字出自同為當代才女的姊妹淘吳芝瑛,所表達的意義,除了清楚刻劃了秋瑾一生傳奇性的革命際遇,也可以看出當時那些身處亂世的女人們,對於秋瑾這樣一個角色的存在與殞落,打從心底的惺惺相惜與悲慟。
我撫摸著照片上蒼白而美麗的,漠然一同每日在街上擦身而過的女人的臉,她是怎樣的女人?1904年留學日本,1906年創辦《中國女報》,隔年就投入革命軍,同年起義、失敗、被捕、就義。死時僅31歲。她對革命的熱情想必啟蒙甚早,但從她真正開始實踐一段理想到她生命的終結,也不過3年,佔不到她有生之年的十分之一,卻像是凝聚了生命中所有熱情在最後一段人生裡燃燒發光。姑且不論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發生這麼多事,光是她從前半段相夫教子的良家婦女,跨進轟轟烈烈的革命人生,這種戲劇性的轉折,就讓人深信,她的人生必定是十分精采的。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否經過對於民族英雄如出一轍的包裝,或者「女俠」的故事已經成為僵化的模式,人們對她的討論總是圍繞著她驚世駭俗的作為、她不讓鬚眉的個性、以及為了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愛國熱情」。我好奇的是,在這些歌功頌德的文字下,她真實的面貌是否曾被得知,她會寂寞嗎,夜深人靜時會掛念孩子嗎,她會後悔嗎﹔革命的路上,她必定渴望那些同志們誠心接納,男人是否能坦然接受她的成就?女人會否認同她在傳統家庭中扮演的角色?一路走來,想必是點滴在心吧。她在師範學堂的同事徐錫麟,怕是她革命上最重要的夥伴吧,否則也不會讓她義無反顧地投靠,作為支撐她信念的一個男人,而這會是她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戀愛嗎?
秋瑾令我想到參加社團時,我接觸到一位社會運動工作者─方昱,她在地震後前往南投,投入災後的重建工作,在鹿谷的小路邊守著一個小小的工作站,送飯給阿公阿媽吃,幫助茶農推廣災區的茶葉。她本來在台北念大學,是個白淨可愛的乖巧女生,自從走上社會運動這條路,就改變了她的人生,捲起袖子下田種菜不說,還得學著用台語跟當地的農會幹部吵架,一待就是5、6年。問她這麼年輕,還要待在鄉下地方幫忙重建多久?她笑咪咪地說,她搞社會運動,不是為了社會,是為了她自己開心。
是不是一定要為了國家民族或是哪個天外飛來的偉大目標,被抓了砍了被腰斬了,才算是留名青史,才不會遺臭萬年。頂多是被記在歷史課本上罷,最多再變成一個節日罷,或者得到一個「忠」或「奸」罷,若是死都不怕了,還怕死後被不了解狀況的人指指點點嗎。依然很佩服先烈犧牲奉獻的精神,只是秋瑾在她那個年代,作出的那些選擇,一定比今日需要更多的勇氣,而她無怨無悔。不為中華民國,不為民族大義,我佩服她不畏別人的眼光,堅持做自己,就算死了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