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時3分我在第一縷的晨光中醒來, 這是阿里山鐵道的一個小聚落….奮起湖。晨光中,...林間飛鳥盡滴翠,遠山薄雲似飛仙...甯靜的山城....我緩步在柳衫兢立的林班道上, 領略這晨光序曲的芬多菁華，聽說首滴結露下的樹枒中醞藏了大自然的活力奧祕；我是何其有幸為這初夏的饗宴揭迷......呵呵, 吐納這清新剔透的天珍地秀.......誰還會羨慕跟周公作伴呢？.......

阿里山公路的55~75公里上,,,隨處可見的毛地黃,揚起她的粉紫流蘇,.迎風解輕柔搖曳顧盼...鈴噹般的花朵彷彿串起波光閃動..對初來乍到的旅人, 翩舞姿。...在曦微的朝幕之中，雖不見絡驛的訪客，但對著我門三三兩兩的同伴，依然大張旗鼓。....逶迆山路的石縫間，活潑的射干菖蒲..一點不讓毛地黃的姿色專美於前。澄黃色的花語，青春揚溢，映和著秀麗的阿里山色；早以讓人忘了山下的戀戀風塵。車子再經一個迴旋，驚鴻一瞥的阿里山已在身後，漸行漸遠…；為補這回過門不入的遺憾, 心中暗許擇日定當細品尋幽，才不負這美景當前啊！

朝陽點亮的路面，盤旋而上了二十多里；上東浦是進入玉山山勢裡的最後一個補給站。我們這群初生之犢，在此作最後的整裝與熱身。閉上眼,感受著高海拔特有的新鮮空氣，在血液裡舒暢的流轉，飛揚的情緒，足以跟枝頭的山雀一較長短。.老實說這次的玉山行，我個人多少帶著朝聖的心情而來；也期待給自幾37歲的生日留下一個注記吧！人說〞不到長城非好漢, 不攀玉山非男兒〞(哈, 7位成員之中還有位女英雄哩).常聞玉山貴為台灣百岳之首...這回就勉為其難的，當作初窺門徑的試金石吧。雖然我們這群來自城市的鄉巴佬，登山界的門外漢；…體力可能不行，不過自尊可是輸不起的。…於是在嚮導大哥的解說下, 我們留下了非必要性的物品；等待〞再世為人〞的時候再行取回囉………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情況之下, 終於振臂高呼..玉山我來了！

標高2600公尺的塔塔加鞍部, 是登山步道的起點…在它背後正是玉山壯闊巍峨的雄姿。奇脈縱橫,氣象萬千，果然讓人望之生畏，忽然有個錯覺，好像到了〞魔獸爭霸〞(on line game) 的場景；『千山疊翠不見路, 萬壑清溪排雲追, 原來心中本無懼, 總是英雄不拭淚〞』。一壯懷背起行囊, 不能免俗的每個人紛紛在入口處拍照留下搞笑身影……魚貫般地踏上羊腸小徑。

群山, 在步步高昇以後懷抱漸開，之字形的山路，在風化稜角上彎延。碎石是用來判斷路徑的線索, 以免被生命力旺盛的雜草所盤據。山鴉野雀，總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探頭；在沒有太多人為的環境破壞下,生物在此顯得平等。我想仁者愛山，是因為多了一分敬畏之心吧。可能是因為高度的關係,所以即使陽光耀眼, 卻一點也不覺得炙熱難當。…由於我們是從鞍部逐步向上，所以可以發現緩坡的向陽面，多半是蔓草叢生；偶見高山杜鵑現身，粉紅色的花辦，與我們在狹路上相逢..有別於我們一般在平地上所見春日杜鵑的濃裝豔抹,,,,此地的杜鵑就有如青春少女，性靈可人。由於已是初夏時分，山區漸暖，行至開闊處，捎來一陣清風，只見玉山飛蓬的種子，順勢開展棉絮的羽翼，臨風高飛。陽光中，我看見無數活躍的種子在歡呼著！ 生命本該如此….

隨著忽高忽低的小徑, 林相也不知不覺起了變化；原本叢生的闊葉樹，漸漸換成了二葉松，五葉松的針葉木；鞍部比較常見的草皮植被，由於坡度的變化，也陸續被苔蘚類植物及龍膽草，玉山箭竹……的出現而取代。因為是背著陽光的山陰處,……水氣凝結在裸露的岩壁上, 滴露匯集成涓涓細流；視線之內盡是山嵐飄渺，足音以外只聞空谷迴盪。……在孟祿亭這個地方我們稍事休息，…這是個雲霧氤醞之處；很難想像，前人是如何在這樣的地方開路的。古道今山，曾經難倒過多少英雄好漢？不過，或許因為看不清險峻的山勢, 對有懼高症的人倒是省去不少困擾。...離開孟祿亭不遠後，雲霧漸開；裝飾成小木屋的乾式簡易廁所,坐落在平緩的山凹處。對於不想太過於〞親近〞自然的人算是一種福利吧！對於山危路險，物力為艱的此地，著實該感謝玉管處的善心義舉；不過聽同行的山友說…〞方便之事〞採集中管理，其實是有違大自然分解還原的法則的。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派人吧這些〞慷慨解囊〞之物運往山下處理。妳問我怎麼送阿? 當然是用人扛下山阿，呵呵…下回解放之前記得在胸前默畫十字…感謝上帝吧！

雲淡風清之處, 落石、碎岩、斷坡、飛崖、一一呈現。年輕的玉山，展現她力拔蓋世的氣魄，充滿著爆發力的伸展；告戒著來訪的旅人, 別輕忽腳下的一石一木，這可是千百年鬼斧神功的鍛造。『啣石飛松欲振翅, 裂地挾風邀雲來,.滾落三千陽關路, 穩據昂首少年白。』…… 生命與現實的拉鋸，在此不斷的上演；而我們從旁經過，一方面驚嘆那生命的奇蹟；一方面慚愧自己的渺小。行經崖旁，亂石堆縫裡透出來的雲衫幼苗，自然地給了衷心的鼓勵；畢竟每一個幼小的生命，未來都可能是屹立山巔的勇者。

隨著日漸當午, 陽光逐漸溢滿山谷。我們的行程，也逐步進入森林分佈的範圍。二葉松與五葉松的疏林，開始有高大的台灣鐵衫參雜其間。大約是2800公尺的高度吧，金翼白眉的嘹亮歌聲在此忽隱忽現；這種美麗的鳥兒，活脫脫像是大兩三號的綠繡眼；少了些許靈動，多了些英挺，唯不變的是一樣的膽小如鼠。對我們這群外來客，既是好奇，又不太敢真的靠近。..和頑皮的鳥兒追逐的同時，豁然山勢再轉而開，進入眼界的是一大片枯木林；灰白色的樹身，盡是寒霜日暑風化的痕跡；但是由於高山上細菌較為稀薄，所以不知經歷多少歲月，樹身蒼勁依舊。聽說，當年因為森林大火而形成遺跡；物換星移, 甲子更替；諾大的樹身之下，物種不知已交替幾輪，形成上枯下榮，殘木花開的奇景。…遠遠望去彷若『影武幢幢草上飛, 互搏氣脈見幽長』…呵呵…突然想到，雕刻家朱銘的太極靈感會不會剛好來自於此阿？

白木林為畔，我們在觀星台上歇腳。嚮導大哥的勸說下，採取了一口三韻的喝水方式；一方面節省飲水，一方面避免新陳代謝的突然增加。…午餐時刻餅乾口糧，肉脯麥餅紛紛出籠……搭配及時水滾的即融咖啡， 果然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比較美味。….
觀星台，顧名思義一定是視野遼闊的地方。 左手邊是白木枯林，面對的是深谷飛泉，凌空溪豁，遙望玉山諸峰。兩側鐵衫圍抱，可以想見此處的星空會有多美。如果現在是晚上，偏又是佳人為伴，面對滿天星斗，卻還學不會附庸風雅的話，.那一定是呆子。 可惜身邊無佳人, 現在也不是月滿西樓的時分，所以傻瓜……醒醒吧…該趕路囉。…

離開觀星台不久，迅速進入鐵衫與冷衫交錯的原始森林。一行人彷佛〞魔戒〞裡的小哈比人，遁入森然羅列，經年數百的高山叢林.。山路在樹根及樹腰處起伏，隨著日光反景入林；水氣蒸融飄釋，幻化成精靈出沒的世界。原來明暗交替的變化，是正邪僵持的戰場，光的魔法萬頃飛袖直射入林，暗的盔甲百變修羅力抗山崗。瞬息莫測的畫面，令人瞠目，也成為我們拍照留念的美麗背景。鐵衫的壯碩，可謂粗枝散葉，霸氣十足；冷衫的挺拔，好比謙謙君子，孤賞風霜。…姑且不論瑜亮，這等屹立春秋，鞏山衛土的氣魄就令人臣服。我們一路享受森林的蔽蔭，跨過盤根錯節的力與美。…由於這片原始森林，林相樹距，各依其自然法則，疏落而有緻,，樹形枝葉得以恣意伸展。有別於〞衫林溪〞,〞溪頭〞的人造林，給人物與天競的壓迫感。此處的狹路棧道，也處處見用心；依勢起降，凌空則造橋跨石。橋面是防腐的松木，樑骨是鋼管；漆成土灰色，既堅固且不破壞景觀，一堆一砌不見太多勉強。…看來，人們了解自然之後，進而慢慢開始學習如何尊重自然了。

一步步的跨過3000公尺門檻，林相又起變化；鐵、冷衫的二重奏，逐漸變成冷衫林獨挑大樑。遠近層次顯得更為清晰，林間枯榮並起。『晴空照落十里外，碧落飛澗，雲瀑輕踏仙蹤來。.冷衫攬翠，互倚春秋，枯榮道盡風華在。提步望，更上層，橫笛一曲悠來哉。朝夢夕，醉臥天，猶戲群巒舞青衣。轉瞬來時路，一抹紅塵獨自在。』…呵呵，不知怎麼，總覺得詞比詩要來的適何描述這段風景。可能是因為高度，加上開闊的視野所帶來的蒼桑感受吧。…由於已是午後時分，山嵐漸起。加上，山谷裡熱氣對流的推波助瀾；不一會兒，清晰的視野已蒙上一層薄紗。雖然我們加快腳步，仍然被濃霧所趕上，不過這和滯留的霧氣有所不同。隨風飄移，欲走還留，只見衫林若隱若現，充滿了動態的朦朧美感。然而，在賞霧之餘，似乎大有山雨欲來之勢；猶豫之中，大夥還是穿上了雨衣，也令我們見識到了，山裡的氣象變化快速。行行復止，濕氣愈重；實在受不了雨衣內的燠熱, 索性把雨衣紮在腰間，或者披在背包上便算數。抬頭一望，無論苔蘚木蕨，枝頭樹梢，表面皆沾滿濃濃的水氣；但是行旅之中卻始終不曾飄落雨滴，心裡暗呼幸運。

霧色之中，前導的同伴忽然驚呼了起來。…只見一排原木欄杆，拾梯而下，左側浮現一片龐大的山壁，近乎垂直而上；加上霧的阻隔，所以,高不見頂，闊亦無法測。表面平整而沒有分割，似乎是一塊完整的岩磐所形成的峭壁。彷彿切雲破霧而來，望之掌心微汗。『不要說猿猱欲渡愁攀援了…』蜘蛛人恐怕也要望之興嘆！所幸是我們從崖底而過，不需搏命演出；只要留下仰之彌高的讚嘆便行。到此，不得不佩服開路者的巧思； 因為，如果路從崖上過，多數人會因為恐懼而不敢近看。而由谷底貼壁而行，不但可以眼觀，還可以對大自然雄偉的印記，作第一類接觸；也相對的降低了旅遊的危險性。…越過了大石壁，山勢再度攀高，冷衫越顯得筆直頑長， 高山箭竹也開始成叢成片的出現。…同行的夥伴開始有些許高山徵候的情形。…於是，隊伍分成了兩群；我們四人將同伴的行李分攤後上肩後，作為開路先鋒；嚮導大哥則陪同另外兩位朋友隨後而來。…

射日西斜，彤雲漸稀、漸薄、漸開。陽光像篩落的金黃，鋪陳大地。空谷裡開始傳來，原住民奔放的歌聲；雖不是布農族八部合音般的天籟，但是共鳴在高山深谷之中遠遠傳開，豪邁相映成趣。循聲而上，我們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排雲山莊已經不遠了。…登高一呼，雖然氣喘噓噓，卻也贏得群山峻嶺的迴盪聲，幽幽相隨。『正是碎石疊壘步步高，殘陽餘暉幕幕遙。引歌還測登高路， 迴應林外又一遭。』明明已經遠遠的聽到人聲相和，密實的箭竹林，硬是布下一重重的曲折；非得順著之字形的路程前行。…在繞過最後一個彎道，標高3402的落腳點終於出現；雖然不比攻頂成功的興奮，還是不忘和身邊的同伴擊掌道賀，迫不及待的拋下一身的行囊，衝向刻著〞排雲山莊〞的字牌下，擺出最得意得姿勢留下紀念。

排雲力據，坐看群峰崢嶸。好個傲氣騰騰的名字啊，背枕玉山主峰，左右懷抱山脈群崙，臨深谿幽豁，『橫倚老松欲接天, 足踏雲浪渡凡塵』…佔地不大的山莊，為全台最高的登山攻頂基地。位於玉山東、北、西、南及主峰的放射線中心；加上地點絕佳，擁有開闊的視野。當我們先峰部隊到達此處時，剛好見到霞光普照的斜陽西掛；已有許多山友在此歇息、烹煮熱食、分享經驗、互勉寒喧， 也為我們的加入吆喝歡迎。愛山者仁，山客的豪邁直爽可見一般。感受到他們的單純與熱誠，想起我們尚有同伴還在路上奮鬥；四條好漢便一字排開，在最幾個彎道上，當起加油的啦啦隊。雖然自己沒有明顯的高山癥狀，但也能約略體會，心悸、耳鳴、頭疼，反胃等不適。嚮導說：互助是登山團隊最重要的一環， 因此大家齊心，為隊友每一次跨步的縮短距離而喝采。忽然間明白了，群體合作的真諦，不是什麼深奧難懂的學問；原來就在，伸手扶持的瞬間。

終於，在最後一位成員抵達山莊的時候，響起了如雷的掌聲。晚霞染紅了身影，為第一階段的里程寫下句點。 一掬冰涼凜冽的高山泉水，舒暢了風塵僕僕的身心；毛孔在急速收縮後的全力綻放。一闔眼彷彿就能聽到群山的對話，輕風、衫林、飛泉、倦鳥…。然後眼睛張開，迎向日冕餘暉，雲如彩衣，長袖漫舞；彤霞如織，籠絡大地；生命竟是如此美好。山炊野食， 忽聞飯香飄來，不覺飢腸碌碌。山莊的大哥已備妥晚餐，長桌擺席，同宴天地；然後眾筷與湯碗齊飛，雖說顧不得吃相文雅，在爭先恐後之間，竟也忘了盛讚大哥的好廚藝。由於山上飲食，全靠山友們肩旅背負，得來不易；殘羹餘飧，又怕污染山林。所以，一掃而空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一頓飯吃到盤底朝天，不但對得起粒粒辛苦，也算是對料理的主人作出最好的回應。

若是你問我，什麼是最幸福的享受？那麼我會告訴妳：當放下了一天趕路的辛勞，盡情的享用了一頓豐富的晚餐之餘；滿足的表情，浸淫在山色磅薄， 薰華冉昇的迷離夕陽裡；便是千金不換的幸福。隨著餘暉漸逝...3400公尺的涼意開始發威， 順勢絡了絡衣領， 雙手胸前交叉互抱；起身回首，驚覺一輪明月晰出東山，同時發現的山友，無不驚豔於她的淒清柔媚。…更有好事者摸出銅板高呼：天啊！竟然比50元還大哩！ 只見峰川脈現，有如刀斧雕鑿的玉山南峰上，月影輕移；款款有如洛神凌波，山剛月柔，如詩如畫。至於雖不是初一拾伍的望朔，也已經不在計較的範圍之內了。… 『蓮柔月影偎青峰，緩征蒼天披雲黛。獨排星空窮碧落，臨風還抱玉人來。』以月的孤絕，尚有千山拱繞；誠然兩袖清風的我，看來也只能獨芳自賞了。呵呵…誰說男人就不能多愁善感了？躊躇之間，山色漸晦；冷月更見分明。隊友們在一天的勞累之下，陸續準備養精蓄銳去了。而我，仍然捨不得離開這旖旎月色；獨坐長桌畔，聽著嚮導們的閒話家常。可能是高山特有的寂靜吧，人聲遠，而自己的心跳聲卻顯得如此清晰；搏搏霍霍之中 ,記憶裡的往事不自主的湧現。…成敗得失的顧慮，彷彿重新開始定義了。原來，登山也是一種療傷系的休閑活動啊！抬頭，想欣賞一下高海拔的星空，卻是月明星稀，看到星光無力的掙扎；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原來月亮也可以亮成這付德性，這根本就是銀白色的太陽嘛！…

想起身，冷的打起哆索。找到山莊門旁的溫度計，天啊！6度…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是五月天耶。儘管月色淒美，終就還是屈服在這沍寒的夜裡。8點30分…決定尋找溫暖的被窩去。.山莊內的房間是一長排上下層的通鋪，隊友們，已經蜷縮在一個個的睡袋之中；可能因為室外寒冷吧，所以門窗緊閉。覺得有些氣悶，上床之後反而不易入睡。試著數羊、數牛、甚至數皮卡丘…都依然輾轉難眠。這對於向來擁有”好吃好睡”的〞人型豬寶寶〞之稱的我，真是情何以堪啊！ 耳朵裡，不斷的傳來同伴們此起彼落的鼾聲，和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令自己的聽覺變的無比靈敏，瞌睡蟲一點也不想靠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然而，為了零晨攻頂的行動，只好契而不捨的修正，最容易入眠的姿勢；心裡默唸自我催眠的魔法咒語，眼皮也堅守崗位的緊閉著。無奈，神志就是清楚地有如夜裡查哨的軍官一樣，每半小時就會提醒自己看看手錶。於是從九點…xxx翻了幾次身, 十點…xxx和xxx交換打呼的順序，十一點…xxx起身上廁所，寢室裡的一舉一動真是巨細彌遺的了然於心。沒辦法，眼看攻頂時刻已漸漸靠近；索性翻身起床，提早準備，整理好了睡袋，摸黑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