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連續幾天的大太陽，今天早晨的陰天過於詭異。好像聞到了小雨降臨前的潮濕，但我不能確定。然後心情就隨著天氣的陰影開始愁慮。


其實不是一直都討厭著雨季。


我依稀記得那年頻頻等待著雨墜落大地的時刻。你我的歡笑曾一直盪漾在城市的每個角落。不停穿梭在誰的雨傘底下，即使淋濕衣裳其實也無所謂。跳躍於大大小小的水坑，比賽誰的褲管上的水漬較高較多。


那年的歡樂，是圍繞著大雨來的時候，建築在衣服的痛苦上。然後長大了，那種歡樂再也引不起你我的注意力了。


很多事情強迫著我們去改變，就連以往的親密都開始疏遠。我們再也不能牽著手去看溪邊的蝌蚪或爬學校那稞大榕樹。對於那些朋友間的玩笑我們總是不能忍受，即使現在的我們都知道那樣的玩笑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真正討厭雨季，是在兩年前吧。


忘了帶雨傘於是得呆坐在校門前，試圖等待雨變小的那瞬間。
『妳也忘了帶傘啊？我也是。不過我男朋友等下會拿兩把傘過來。一把借妳吧！』
我身後傳來這麼一道聲音，於是我轉頭。那是班上那總坐在窗口邊文靜的，柔柔的女生。於是我們就這麼一搭一唱的聊著，大雨滂沱中感受到一抹溫柔。


然後你就這麼向我這優雅的走過來。右手持著拿來擋雨的傘，左手則拿著另一把未開啟的。就那麼一瞬間，我思考著我何時跟你有著心有靈犀的默契。不過也就只有那瞬間；很快的就被她的叫喚聲給震撼到。


原來她口中那個溫柔的，陪伴著她哭她笑一年，那個總會因為她的迷糊而送傘過來的男人，是你。是你，那個曾陪伴著我逛過城市各個角落的小男孩。


你對我微笑，好像記不記得我都無所謂。她拿著一把傘給我後，跟我說明天見，便微笑地走向你。而我就這麼目送著她勾著你的右手，輕快的走入大雨的懷抱。


嗯。就是那時候吧？我記得了。就是在那時候我討厭起下雨的日子；狠狠的討厭了起來。


看著窗外放晴的天氣，我依舊處在陰暗的雨季。舌尖依舊能夠嚐到雨滴，鼻子聞得到濕氣。眼睛下雨了；傘，在何處？




　　　　（後記：原文寫於2004/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