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10 17:57:46小頭

殯儀館隨記

這裡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而這裡的人就更加有趣萬分.
這裡最少有三十個房間, 有大的有小的. 難怪人們說這裡是酒店.
每個房間都有一戶先人在等候最後一程的來臨.
在二樓右翼的第二個房間, 我靜靜地睡在慘白的空調室, 蓋著紅色絲質薄被讓親戚朋友瞻仰我的遺容.
我真的想笑!
我呼吸著的時候, 有喜怒有哀樂, 有歡笑有愁容, 卻從未有一個親人朋友好好地正眼定睛望我多過兩分鐘.
現在, 我的表情隨著我的呼吸遠去後, 每一個前來的人都過來看我, 看得很仔細, 看得很久, 還跟我說話呢!
隔著玻璃門, 我的子子孫孫在把一疊又一疊的顏色紙拋進火堆. 真感激他們在我離去後仍照顧到我的開支, 還有外匯呢! 比起我在生時還細心.
另外有好多賓客來到, 身匊躬後便各就各位, 齊齊拿起金銀雙輝齊齊生產. 自發性和自律性比一級工廠還要強! 老實說, 這些手作功夫男女老少都懂還真讓我驚訝!
我最喜歡看見的, 一定是那班道士的魔術和舞蹈表演! 他們很專業的, 於開始作法之前必先關掉手機; 而且每首主題曲都有不同的造型.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唱些什麼, 但那些音樂的節奏絕不比流行曲遜色. 厲害的是, 他們的記憶力驚人! 這麼長的一首樂章絕不會唱錯!
至於舞蹈方面, <破地獄> 絕對是真功夫的具體呈現! 以前參加別人的喪禮時也見識過, 一直都不明白何以那個技似龍虎武師的道士轉來轉去也不會踏到地上的瓨片去. 現在作為主角, 我近距離觀摩著, 也參透不了其中奧秘. 心裡讚嘆之餘也不禁泛起一個疑問, 為著這些既有音樂細胞, 記憶力又強, 身手又矯健的人, 大可在其他行業上殺出一條血路嘛! 幹嗎要留在這裡從事這無聊的表演事業?!
哈! 剛剛有個開心的場面! 由於碰巧是元月的關係, 居然有些疏堂親戚一見面就互相拜年! 真的是喜氣洋洋. 到底我這個死也提供了一個聚舊的機會和場地, 算死得有點意義啊!
明天下午我便會離開這裡, 去第二個站經歷另外一些已被安排的活動. 這個房間又會有新一戶人家使用, 這班道士還是會繼續表演. 換了人, 卻換不了動作.
日復日, 年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