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6 18:37:49┌♀麻≠糬( :酷

殘愛22

拾起乾淨的白布,沾水,擰乾。
  轉過身正想替他擦拭臉,卻意外對上他渙散的眼眸。
  窗外原本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倏地像被什麼嚇到似的群起直飛,在晨曦的空
中形成一條灰黑帶子,被驚動的葉片淩凌散散的凋落。
  「醒了?」他輕聲問,害怕太大聲下一剋會驚醒在現實。
  他怕...怕這是個夢。
  「嗯。」睨了一眼十二,一樣的眼,卻是不一樣的人,可他卻兩個都愛。
接著又轉過頭,看清晨白濛濛的晨曦,朝陽被攏罩在白霧中,光從縫細間透出。
  他有多久沒仔細看過清晨的景象了?
  斂下眼,昨夜的夢此刻境又清晰了起來,像一段好長好長的故事不斷的接
續、不斷的在他腦中演著。
  每每想起心就會揪的死緊,那回憶好悲哀...好悲哀.........
  悲哀到他甚至不願在想起,可是他卻沒辦法阻止腦袋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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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醒了他該走了是吧...?
  躺在床榻上任由眼淚至眼角涔涔滑落泌濕被褥,自始自終他不過是娘親的
代替品,其他...他什麼也不是。
  
  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犯賤?!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掩面啜泣。
  
  哭了好一會才將心情平復,悄悄的下床逕自穿起衣服,待一切都整理好之
後腳步盡量輕盈的走道門扉前。
  這段路成短的不能再短但他卻走的痛不欲生,大腿酸麻的令他冷汗直流,
更遑論股間內壁的撕裂傷,昨夜殘留的液體他甚至還沒清理乾淨,沿著大腿內
側緩緩滴落,原本乾了的痕跡又再度被浸濕。
  詭異的感覺簡直噁心的令他難受。
  
  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這樣,他要快點回去,爹醒來就遭了。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扉,天空才剛泛出魚肚白,朝陽刺目的透入屋內,冷風
瑟瑟迎面吹來。吃力的跨出門檻一步,正要跨出第二步卻重心不穩的跌了一
跤,在心中暗自叫慘,狼狽的滾下階梯摔的鼻青臉腫,而這巨響似乎也驚醒了
屋內的人。
  好痛...全身筋骨像是要散了一般,他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叫出聲。
  不要醒...不要醒,拜託不要醒!
  他不斷向上蒼祈求。
  困窘的將身上草削泥土啪掉,膝蓋手軸上的擦傷更是刺痛的叫他嗤牙裂
嘴,起身欲繼續前行,卻不幸發現他腳扭到了,再次蹌踉的往地上一撲,來不
及掩護之下是面部直接朝地!
  「唔...」
  這次他痛的嗆出眼淚,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地上的碎石在他臉上刮出一片紅痕,伴著清晨草上的露水,血水與泥水相
和,情況簡直慘到不能在慘。
  快點呀...被爹見著就遭了!
  難堪的用側軸抵在地上匍伏前進,不斷的嘗試要爬起卻總被地上溼軟的泥
土打滑。
  越是驚慌跌的越是慘。
  而這窘境全都落入某人眼裡而不自覺。
  那人嘆了口氣,看不過去的走向他。
  驚覺身後的腳步聲,他驚慌的不敢向後看,腳步聲離自己越近他身子越是
僵直,心臟像是快跳出來一般!
  終於那人停在他身邊,蹲下身將他抱起。
  貼近的是他熟悉不過的味道,他抬首看著他。
  「爹...」迎上他的眼,恐懼像是要在心中炸開一般。
  起先那人完全不理會他,神色幾度欲言又止,將他抱入屋內,伸手將他臉
上的污泥擦掉細心的替他抹藥。
  「沒事了,睡吧。對不起...」那人在床前這樣對他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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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知道......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與他發生關係?
  
  風吹著窗外的杉樹嘎嘎響,日正當中,卻無法帶走秋意的寒。光灑下,穿
過葉縫、草間,瞇起眼看過去是點點黃黃綠綠的光點。
  一片凋落的枯葉伴隨著風吹進屋內,掉落在被褥上,他將它拾起,張開手
卻發現它已碎裂成一片一片細小的碎削。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他的手掌心,沾濕了葉片。
  這才驚覺眼淚竟?簌簌的直往下墜。
  
  呵...奇怪,他怎麼哭了呢?!
  笑著將淚水擦掉,責備自己怎麼這麼沒用,但是越擦眼淚卻掉的越兇,於
是他索性不擦了,任憑他一串串滴落。
  眼界模糊不清,思緒倒也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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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起地上的枯葉,放在手中等待風將它吹走。
  飛向天的剎那,在他心中雋永的愛情也隨之消滅。
  
  原來不管多愛,心還是會變。
  他該高興嗎?他成功的從娘的手中搶走他?
  
  而他與爹的關係也恢復到之前那樣,視而不見。
  或者該說尷尬的避不見面?
  
  他的心野了!
  他發現只有這樣根本不夠...!
  百般的刁難和作弄?的只是引起他的注意,他可以一日不食飯,可以兩日
拒食,又哭又鬧的只?得他一眼看。
  為什麼要當乖孩子?
  既沒人疼又沒人理會!
  越不想見我;我越是要見他!
  他高興天天硬闖茗茶居、他高興天天燒書死不聽夫子話、他高興作弄馬槽
裡的馬病厭厭的讓他出不了門,下個瀉藥在下人的飯裡讓一夥人直跑矛坑!
  總之他非鬧個雞犬不寧不可!
  
  「徐離昊!給我過來跪下!」按著太陽穴,額上被這幾日烏煙瘴氣的日子
氣的暴出青筋,簡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幹麻,爹,不是不見我嗎?」他撇著嘴,一臉倨傲不馴。
  「你...你...!是你放火燒茶園的是嗎?!」手裡拿著藤條,氣的將他凹彎。
  「才沒有!我只不過是在那邊考番薯,哪知道他會燒起來呀!」抿著唇,
一副是不關己般。
  「好...好好好...那茶倉裡的水是你潑的是吧?你知不知道驚你那一潑整個
上好春茶都被你給毀了?!」
  「我...我高興!哼!」丟下話,一溜煙的跑開,他知道被逮著鐵定又是一
頓藤條伺候。
  但其實他心底是高興的,他寧願這樣也不要被視而不見。
  
  是,他是個壞孩子。
  不斷的在他面前刻意撩撥、故意將胸前的襟口扯的寬鬆,沒事跑到書房趁
他辦公將他緊緊一抱又馬上溜走、任由長髮披散不繫巾冠,因為他知道這樣最
像娘;刻意往他懷裡撞,不經意的將唇掃過他的臉,責備他時他可以假裝無辜
的楚楚可憐。
  越是捉弄他的心也淪陷的越深。
  是呀...他愛他,愛的深的讓他難以自拔。
  竟也這樣過了好些年,隨著年歲增長他的把戲更是越玩越過火。
  那年他十六,他在他四十大壽生辰上在他酒裡下了藥,當作是他四十大壽
的賀禮。
  而那藥正是他從花街裡遍尋許久找來的,老鴇還跟他保證藥效不猛他退
錢!
  想也知道那夜當然是轟轟烈烈,簡直天雷勾洞地火。
  
  他笑,笑那時的年少輕狂。
  但是自從那夜之後,他在爹臉上看到的永遠是嫌惡、責備、自責,曉是他
做的太過火了。
  一年,整整一年沒理過他,無論他怎麼戲弄鬧事,對上的永遠是冷冰冰的
眼。
  他這麼愛他呀......
  心碎成一片片,不斷在淌血。
  為什麼?
  
  「為什麼都不理我?拜託...看我一眼呀!」他拉著他衣袖不讓他走,縱使
他眼中透著冰冷冷的氣息與不耐煩。
  他森冷的態度讓他胸口痛的就像快要死掉一般,委屈襲上眼眶中湧出無法
止息的淚珠,一串串的往下墜。
  「不要不理我呀...」他啞著音哭喊,卻惹來他一陣厭惡,袖子一揮將他甩
開繼續前行。
  「嗚...我愛你呀...」跌跌撞撞的努力追上他快?的步伐,這句話讓他停頓
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毫不留情的丟下一句話讓他頓時啞口無言。
  
  「我只當你是我兒,父子之間沒有所謂的愛不愛。」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身子不斷顫動,這句在短不過的話像利劍般穿透的
的心,血液像是瞬間凝結一般,心一碰就會碎裂。
  抬首望蒼月,他想他的淚止息了,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心死的說著,
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剛好可以讓遠處的他聽的清清楚楚。
  「如果你不愛我那為什麼還與我發生關係?!」
  「父子?我才不要著種關係!一開始根本是你先起頭的!」他恨恨的說
著,聲音因為太久的哭泣而沙啞。
  見他依然沒反應,他氣急敗壞的大喊:「你根本不愛娘!如果你真的這麼愛
怎麼可能中我的圈套!」
  「你胡說!」他回吼,「那一切錯誤根本不該發生,是你、是你不知羞的設
計我!」他口不擇言的替自己辯駁,絲毫不在乎自己尖銳的言語是否會傷了
人,像刺?般劍拔張弩!
  「......我不知羞...?是我不知羞?」嘲弄的口吻反諷,嘴角上揚,「是呀...
是我不知羞,但是我是這麼愛你呀...!」他傷心的說著,暗暗的垂淚,他沒想
到他將心捧給他,得來的卻是傷痕累累。
  「我愛的是卿兒,永遠不可能是你!」他大聲的吼,像提醒、像堅定自己
的意志。
  「屁!你愛她就不會上我!」激到痛處他不甘示弱的尖銳反擊,得來的是
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及溫熱麻痛的雙頰。
  壓抑住狂涓的怒意,將順勢又要揚下手收回,「住口!再說別逼我斷絕父子
關係!」氣的甩開衣袖大?離去,留他一個人蹲坐在地上啜泣。
  一個人在寒冬的夜裡哭的好悽慘、好悽慘。
  他也認清了,他不可能愛他,他永遠不可能愛他!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血緣的羈伴,他也不會愛他......
  他不過是他娘親的可悲代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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