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倘若我吶喊，可以從天使的序列中 聽見我？」

看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宛若流進沙漠的細水，溫熱無聲的溼氣，卻如甘霖。對於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並沒有深入的研究，第一次是看＜永遠的一天＞，第二次看的是他1988年的作品＜霧中風景＞，電影反映的是社會生活，我隱約感受到時代的迷霧。

＜霧中風景＞講述的是一對姐弟從雅典到德國去尋找父親的故事；他們從沒見過父親，父親也不在德國，不過是母親隨口編纂出來哄騙他們的遠方代詞，但小女孩深信不疑，終於有一天帶著弟弟踏上了往德國的特速列車，他們逃票、被趕下車、流浪、搭便車；姐姐緘默不對任何人說出實情，總是說要到前方，很遠的地方……沿途，遇見好心的劇團男子搭載，卻也遭逢不幸（姐姐被強暴），日、夜、上車、下車，鏡頭訴說著時間流逝難計，最後一幕，他們在霧中抵達了德國的邊境。

二個小時說一個千里尋父的故事。然而，起點是尋找，到最後，已經不重要了。小女孩一度想放棄，但弟弟卻像個小大人生氣，他總是夢見爸爸，就在前方，伸手可及的距離；小女孩覺的很慚愧，繼續拉起弟弟的手，沈默的上路。小女孩有著超乎年紀的沈默，強暴的畫面處理－是黑幕，導演揚棄了固定的尖叫公式，幾秒鐘的停格處理，然後是小女生的腳緩緩的出鏡，伸出手，摸到血，冷靜的鏡頭卻令人心痛。

我想，安哲羅普洛斯是許多書本中推崇的大師級導演，在看＜永遠的一天＞時，多少可以體會導演是用生命在說故事，這個蠻荒的時代需要煽情的畫面及音樂催淚；而觀看＜霧中風景＞時，我思考著，這時的他是不是也如走進迷霧般，等待一道光，看見那顆聳立在草坪中的樹。



〔圖為＜霧中風景＞電影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