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9

▼給阿文‥129.1

阿文‥
　　麗玉把今天收到的信，留到剛剛才看。
　　還是一樣，只是靜靜地，把阿文的信看了！
　　其實，早已不敢有太多的「感想」，沒想到今夜，在信的尾端，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哭就哭了。
　　阿文‥「但願……但願……」這樣的想法，總是容易，可是，要實現，卻要用盡多少時間、多少心血、多少人的青春、精神……呢？
　　回想阿文說的‥「在信中，漸漸的，我們各自說各自的……」
　　其實，這樣的情形，我是清楚的，對嗎？
　　一直都知道阿文的用心，或許，只是慚愧，或者無顏以對吧!?　覺得‥自己僅僅是一個，想要去分析生命，卻似乎不曾，認真在裡面生活的人；也許，我也因為如此，而常常覺得‥好累好累，一如進房裡寫信之前……
　　　　　　　　　　　　　　　　　　　　(85)1996.07.24.三
　
　　你信嗎？　偶爾，我氣母親身上的苦，因為自覺‥我要去攬，更苦，而一切的「真相」，究竟為何，我不懂嗎？　不太對！　懂嗎？　又不是！　只不過在矛盾裡，繼續奮鬥吧！
　
　　想飛的心情，也許只是想‥化成一縷囪煙，跟著風走，無需回頭。
　　如果不能，那麼‥
　　嚮往臨海的心情，是不是可以取代？
　　停了吧！亂想亂寫了。
　　　　　　　　　　　　　　　　　　麗玉
　　　　　　　　　　　　　　　　　　　　(85)1996.07.25.四　00:47:37
　
　　　　　　＊　　　　　　＊　　　　　　＊　　　　　　＊
　
　　阿文！昨晚看母親，遲遲不肯去睡，麗玉心中，便有幾分預感；很不幸的，「一點半」的時候，我還是打開了房門……
　　父親生前，吵吵鬧鬧的，但是‥如今回想起來，當時這些苦，有好多人分擔著，而現在，隔一兩個月，我卻要獨自的，去面對母親和小弟之間的問題。
　　昨天，是第二天，小弟再度夜歸，情形還是一樣……最後，母親哭哭啼啼的。
　　凌晨，出去攔住母親（要出門去）——我真的想順著她的話，接著說‥
「好啦！死！去死！去死啦！」
　　可是，為什麼我又要想‥〔說了這句話的後果呢？〕
　　母親苦，小弟難道就全錯嗎？　母親像是專心的在捏掏，心裡想的是‥〔我希望這裡如何……那裡又怎樣……〕　站在一旁的人，有的……　（突然不想往下說了，說這些，有何用？）
　　決定閉上眼睛睡了，每一夜，擔心到‥糊里糊塗的醒了過來，這滋味，並不好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睡了，是不是比較好？
　　我想‥醒了才知道吧!?
　　　　　　　　　　　　　　　　　　麗玉
　　　　　　　　　　　　　　　　　　　　(85)1996.07.25.四　02:38:25
　

▼給阿文‥129.2

阿文‥
　　繼之而來的「賀伯」颱風，竟使麗玉失眠了。
　　昨兒夜裡，真正感受到所謂的「颱風」——風聲不斷的呼嘯而來，門窗不時還輪流發出響聲。
　　清晨三點半，才在床上躺下，但是‥那活像潑了下來的雨聲，卻教我想起‥
〔住在「合作街」三樓的日子……不知道這樣的季節，雨水會不會又從陽台，灌進那間，麗玉住過的房間！〕
　　回想房間成了游泳池，當事人的我，一副沒事的模樣，反倒是母親在嚷嚷，那模樣怪有趣的，而第一回，還讓樓下的兩位大哥上樓，只因‥水已流到二樓去了。
　　今夜想起那位比較胖的大哥哥，那一天，全身濕透、鞋襪也全濕了，不禁在床上，笑了起來，或許，他們也曾經很佩服我吧!?　坐在蓆子上看書、聽音樂，竟然是‥一隻手，突然要把身體撐一下，才發現‥房裡已是個小游泳池。
　　這樣難得的經驗，對我而言，似乎已是「樂趣」居多；三番兩次，亦不覺得苦，只是，往往下了班，要費一番工夫，收拾殘局罷了！
　　可是，住在比較低窪的人，還有大陸，那些因水患而苦的人，這樣的夜，對他們而言，可是心驚膽顫的吧!?
　　剛才，是從房裡的窗戶，看見一位阿婆之後，才拿筆出來，寫這封信的。
　　中午十二點過後，停電了，母親、小弟，都在房裡睡覺，而我，去洗了頭，順便存備了一些水，因為‥有時就是因為停電太久，水塔的水，抽不上去，而造成停電缺水；白天停電，或許還好，至少，我還可以用電池，收聽廣播，可是，夜裡，視線就成了問題，蠟燭剛才找過，倒也還好，只是，一旦沒了水，恐怕連吃的，都會成問題。
　　平常為了水電的觀念，不免會惹得家人的不愉快，可是，此時此刻，我想‥是值得的吧!?
　　昨兒夜裡，躺在床上，才想‥〔這樣的天氣，那些送羊乳、送早報的人們，該是一樣‥風雨無阻吧!?　默默的期許‥讓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吧！〕
　　今天，大部分的地方，都不上班、不上課，可是，樓下那位，感覺精神上，有些異常的阿婆，竟然還在馬路旁、在風雨裡撿著塑膠袋，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親人？　突然很想，畫下先前那一幕……
　
　　在房裡收聽廣播，知道目前‥有「十一萬四千戶」停電，而「台中縣市」，就佔了超高的比率，共有「三萬多戶」，而其中，「嘉義」吧!?　海水倒灌，早已深過膝蓋；山崩、失蹤的災情不斷。
　　而一則消息，卻是‥男童玩水被沖走，這是宿命嗎？
　　這樣的季節，怎麼會跑出去玩水？　令人不解，亦令人惋惜。
　　風雨無情，而人們，「多少」也該有‥拒絕讓它達到造成傷害的能力吧!?
　　一位五十七歲的婦人，外出被屋頂的異物打傷，送醫求救——該或不該？
　　不曉得‥阿文山上的情形怎麼樣？
　　希望‥這場暴風雨，早早停息！　帶來警告——但不要帶來傷害！
　　　　　　　　　　　　　　　　　　麗玉
　　　　　　　　　　　　　　　　　　　　(85)1996.07.31.三　01:40:02
　
阿文‥
　　還好！我的選擇正確，才洗完澡、洗好衣服，踏出浴室，不到一分鐘，才復電不到一小時，又停電了——不必摸黑洗澡，真好！
　　半小時前，從掛滿雨水的窗子，發現‥對面那獨立的平房前，停了一部消防車，視線雖不佳，不過，直到車子離開，我想‥〔終於平安了吧!?〕
　　聽母親說‥「那是一間，塑膠射出廠。」
　　如果是在夜裡，那易燃品，一旦遇上火星，後果可能不堪設想，知道現在沒事了，而且，救護車，似乎也沒載人，我在這一角落，暗自歡喜。
　　可是，在這時，卻從收音機，聽到‥有人去採草藥，發生意外；又有機車騎士，被掉下來的電線，勾住脖子……
　　天色漸漸暗了，路面一旦又積水，若有坑坑洞洞，可又會有多少的交通意外？
　　阿文如果家裡停電的話，是用蠟燭，或是手電筒來取代呢？　如果可以，應該是用手電筒較安全，若用蠟燭，底下最好用個鐵製的材質（例如‥鐵製的蓋子），避免直接與易燃的木製品等接觸。
　　總記得‥父親曾在夜裡，讓菸燒著了棉被，還好，母親發現得早，否則，當時會成了什麼樣子，誰也不敢說……
　　好啦！出去看看，照明燈究竟怎麼了（小弟正在修），再聊！
　　　　　　　　　　　　　　　　　　麗玉
　　　　　　　　　　　　　　　　　　　　(85)1996.07.31.三　06:32:14
　

▼給阿文‥129.3

阿文‥
　　現在是「八月一日」晚上——
　　麗玉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關公」。
　　小弟在房裡。
　　母親醫院雖也不上班，可是輪到她，仍得去值班。
　　從今晚的新聞（這兩天，直到剛才，才有清晰的電視可看），得知了，各地的災情。看進眼裡，那種滋味，是先前收音機裡，所感受不到的。
　　真的好為阿文和阿惜擔心！
　　想起一位六十五歲的老伯，被安置在社區中心，被採訪時——
他說道‥「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遇到這麼強的颱風啦！」說著的同時，他頻頻搖了搖頭，帶著一種無奈的模樣。
　　看這一次天災，所造成的傷害，尚且不知‥一切挽救的工作，將會進行得如何？　卻從新聞中，得知‥「另一颱風，是否進入，仍在觀察其動向。」
　　寫到一半，接到「台北」嬸嬸的電話，和她聊了一會兒，兩端的家人都平安。我想‥〔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是嗎？〕
　　這兩天，好幾次，還想撥個電話給阿文、阿惜姐（若真要打，號碼就要問阿文了），也許是真的想知道‥你們可好？　也或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吧!?
　　其實，以這樣的天氣，對於我個人的條件而言，除了真正想外出，不敢出去之外，既不擔心海水倒灌，也不怕山崩，反而喜歡一個人在房裡，在風雨中，卻有難得的一股輕鬆與慵懶，不過，麗玉很清楚‥我不會因此，而希望它就此停住。
　　剪下一則文章，知道阿文應該喜歡布袋戲的，現在，就回味一下——
希望‥你會喜歡！
　　首次看「關公」這戲，其中的手法，尤其是「口白」處，有布袋戲和講古人的味道在裡頭，如果真如廣告所說‥「看關公——風調雨順、平安健康……」
那麼‥一切風雨，很快都會結束了。
　　　　　　　　　　　　　　　　　　麗玉
　　　　　　　　　　　　　　　　　　　　(85)1996.08.01.四　21:25:37
　

■附錄：剪報一則

　　藏鏡人，卅年後，要自殺……
　　黃俊雄籌拍「雲州大儒俠」續集，史豔文第二代參演。
　　黃俊雄的「雲州大儒俠」，將要重現江湖。
　
〔記者‥吳光中 報導〕
　　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雲州大儒俠」，將要出續集了。
　　卅多年來，不斷有人問黃俊雄‥「史豔文和藏鏡人，後來到底怎麼了？」
　　現在，黃俊雄打算針對史、藏兩人之間的恩怨，來個了結。
　　民國五十九年，台視播出「雲州大儒俠」之後，〈黃俊雄〉三個字，就與戲中的‥〈史豔文、藏鏡人、怪老子、二齒〉等角色一樣，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在那個年代裡，每天中午，全家聚在電視機前面，等著看史豔文，是一天當中，最過癮的事；當天播出的劇情，就成為隔天，小學生，在學校裡的熱門話題——「雲州大儒俠」，一播就播了‥「五百八十三集」。
　　時至今日，藏鏡人、怪老子、秘雕等劇中人的名字，仍深值人心，甚至融入日常用語當中；而「雲州大儒俠」停播後，兩位劇中的男主角，史豔文和藏鏡人的愛恨情仇，一直未有明確的交代，這也成了黃俊雄，心中的塊壘；年屆六十，目前，黃俊雄最大的心願，就是‥拍一部完結篇。
　　「金光霹靂菩薩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在這部新的布袋戲中，藏鏡人年歲漸長，有心向善，金盆洗手，但是‥卻陷入黑道不諒解，同時也無法見容於白道的窘境，感嘆江湖之大，卻無容身之地，藏鏡人，跳入「化骨池」自殺。
　　在藏鏡人自殺後不久，同一地點，出現了另一位，自稱是‥「天涯問罪人」的武林高手，專門追殺‥曾找過藏鏡人麻煩的人，後來，世人才知道‥原來「問罪人」，就是‥藏鏡人的兒子。
　　「金」劇中，中豔文有三男一女‥〈史豔忠、史存孝、史仗義〉三兄弟，是史豔文與〈劉萱姑〉生的，而女兒〈史青青〉的母親，則是〈苦海女神龍〉。
　　黃俊雄表示‥「全劇預定於明年（民國八十六年）三月殺青，目前已拍完三集，打算先發出錄影帶，半年後，再到『霹靂衛星台』播出。」
　

▼給阿文‥129.4

阿文‥
　　母親和小弟，累得都已經很早就睡了。
　　麗玉大概一向就少曬太陽，所以‥很明顯的，雙手成了「紅白」兩截，臉的氣色，顯得紅潤（尤其是鼻子）之外，下午，也開始覺得累了，很想早早休息一下，卻更想提筆，跟阿文談談今天的心情，只是不曉得‥你是否有興趣？　不瞞你，有時，我真會覺得‥只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今天是「八月八日」，昨夜，姑姑一人、叔叔一家四口（不包括那正在「成功嶺」受訓的〈阿吉〉），再度來到家裡，和往常一樣，這樣的夜，似乎沒有人捨得去睡。昨晚，我相信‥大家都睡不飽的。
　　事先已經先聯絡好洸華、麗芬，會開車來會合，另外，叫好一部計程車，約定是「四點三十分」出發，結果，陰錯陽差，到了樓下，才發現‥車子早已到達，但是，我們沒發現‥他大概也不好意思，按喇叭什麼的（大清早嘛！不過，倒不曉得‥他有沒有家裡的電話）；早上，阿雪打電話去問過，後來，又叫了另外一家，於是，和母親最後到達樓下的我，才知道‥他們不知坐哪部車好。
　　母親因為心想‥既然事先約定了，只好對後來的先生，比較抱歉些……
　　這中間，他們和司機的一句一字，我沒有聽得很清楚，只知道‥後來，補他一百元，以表示抱歉，事後，才知道‥阿雪那想什麼，就說什麼的個性，在當時，順口而出的，曾說了一句‥「騙𤞚的！」（台語。）　也許，多少更引得那位司機，火上加油吧!?　他不甘心的，要離去之前，又故意的快速倒車，誰都看得出，他的蓄意的，自然是姑姑、嬸嬸在一旁，也被嚇到。
（說了這麼多，才發現‥忘記告訴阿文‥今天的目的地是「南投」。）
　　他不知說了什麼，洸華就走上前去（他當時有想‥如他果他太過分，則請洸華的同事來一趟），然後，就亂成一團。
　　我有些擔心，誰知道‥脾氣也和老爸一樣的叔叔，隨後上前去理論，更站在車子前面說‥「來啊！你撞啊！」
　　我先前，看叔叔過去，就要姑姑、嬸嬸去擋一下，可是，這一刻，沒有人攔住他，也許，我真的害怕吧!?　怕有人要受到任何的傷痛——儘管是那位後來聯絡的司機；我只想攔住叔叔，怕他和父親一樣的脾氣一來，就難收拾，還記得告訴他‥「阿叔！今天的日子，跟平常不一樣，阿公比較重要，不要為這事，不高興了！」
　　叔叔大概有多少聽到吧！他回答‥「好！」但是，還是生氣的，再罵他幾句。
　　後來，我也忘了是誰，跟我一塊把叔叔，拉到一旁去，再來，就是走到母親、洸華旁（他們在司機的窗口旁講話），跟司機說‥「抱歉！陰錯陽差之故……」
　　阿文！其實，誰都有錯，不是嗎？　麗玉心裡，真的這麼想‥〔如果大家那一口氣能忍，「口角」也許不會發生。〕
　　一大早，在大家準備好，要去「南投」，為阿公「撿骨」（撿金）的愉快氣氛裡，發生這一件事，雖然，多少影響了大家的情緒，但是，沒有人，受到任何的傷害，麗玉竟也覺得好感激——這心情，阿文不曉得，可不可以理解？
　
　　順利的，往南投出發了。
　　看著高速公路下的盞盞燈光，天還未亮，麗玉坐在車子裡，不會被人看見的，掉下淚來，尤其，在那一首有關‥「最懷念的人——爸爸」的歌曲，傳來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
　　父親生前，一直想為死後多年的阿公，重建一個新家，只是‥他能力有問題，否則，我很清楚‥他一定會做好這件事的！
　　曾經，在這一、二年裡，再回南投掃墓時，麗玉也希望早日實現，父親生前的願望，了了他心中的牽掛。或許，很多時候，我都把自己想成「超人」——
常常想的是‥「超」過自己力量的一個「人」。
　　因為‥坐在車上，我看不見，其實，最想坐在這的人，不由得，只是想哭……一路上，我跟父親，也跟自己對話，我相信‥父親一定是收得到我給他的訊息！
而今天，我也就一直相信‥〔我和父親，是一體的！〕或許換個說法，阿文會更了解，我今天的心情，那就是‥「我把自己，當成是替父親來的。」
在阿公的面前，我也告訴他‥〔父親一定也來的！〕
這樣的想法，除了自己，不會有人察覺得出的。
　　阿文！今天，麗玉發現一件事，巧合得‥真是有幾分奇怪！
　　上一次掃墓，找了好久，（草很旺，且有不少大樹喔！）最後是〈佳樑〉找到阿公的墓碑；而這一次，竟是〈洸華〉，而不是一向清楚了方向的叔叔。一群人之中，和阿公的關係，比較疏遠的，就屬他們，可是，冥冥之中，這又似乎證明了‥他們和阿公，這輩子的關係似的，想來，有種莫名的感動。
　　今天，當師父動手，開始挖開黃土後不久，下雨了，大家都沒說，不過，我總以為‥大夥都希望雨快停的！
　　師父繼續往下挖，雨也繼續下著。
　　麗玉心想‥〔這是阿公，或是阿爸的淚水嗎？〕心裡，只是祈求著觀世音菩薩，也希望阿公保祐‥讓雨停止！
　　結果，阿文！你相信嗎？　就在要打開棺蓋之前，雨停了——順利的，把骨頭一一撿好。
　　麗玉見到了，過世三十多年，我從沒見過的‥我的阿公；一直是父親的關係，在這一刻，我更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和那一堆白骨之中，有種深刻得‥說不出的情感……
　　師父仔細的撿起每一塊骨頭；當中，麗玉發現了一角的硬幣，一共有九枚。
　　小妹問‥「姊！妳的眼睛，怎麼那麼好？」
　　其實，我的視力最壞（比起他們這些小朋友），為什麼‥硬幣幾乎都先被我發現？　慢了一步，師父可能就撥開，又被黃土蓋住了。
　　我只是想‥〔也許是父親，幫我忙的，是他指引的吧!?〕
　　在一切接近完成時，又下雨了。
　　師父說‥「傘快把骨頭遮好，你們的祖先很有靈，工作完成，才再下雨。」
　　後來，就由師父，把它包好，由叔叔捧著，我則替叔叔撐傘；其實，這時雨大，我和叔叔，只想在最後一刻，好好照顧阿公。
　　撿骨工作完成，早上的不愉快，全沒了，又因為‥師父也直誇‥「阿公的骨頭『真嫷』！」　（嫷‥美好、漂亮。）
　　而大人們，笑說‥「這是阿公，知道子孫沒有能力，所以‥他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比較穩當。」
　　到了第二現場，看見其他二處，同樣在曬乾的白骨；當中，竟有許多用「木炭」做成，所缺的那塊骨頭；而想想自己的阿公——
　　師父說‥「除了喉嚨處，有一塊薄片，不完整之外，真的也很難，在三十多年後，骨頭保持完整！而且，還『紅光仔紅光』……」
　　阿文！也許，我們年輕的一代，並不真的去在意這些，但是，這些話，對今天的幾個上一代的大人而言，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心情之好。
　　七、八點之間，到達第二現場‥名間鄉第一公墓。
　　麗玉摸了阿公的骨頭，也看到‥師父閑談之間，組合了大概的位置之後，發現‥去掉皮肉之後的模樣。
　　距離下午四點，將阿公正式搬入‥有人時常誦經的新家，有段時間，於是‥十點之後，他們便回祖茨去走走。
　　麗玉一直常在想‥〔這次颱風，對於那棟我小時候住的房子——那早已接近半倒的房子，可有造成任何影響？〕　所以‥今天一早，也很期待，能夠靠近它；可是，在眾人決定前往的時候，叔叔堅稱要留下。
　　在阿公，骨頭尚未裝妥之前，也許，他有需要留下，於是，你猜到了，是嗎？我選擇留下——這也就是我今天，之所以‥會曬夠太陽的原因。
　　三點過後，俊男、雅玲，和我們四個小孩子，跟著大人們拜拜、燒金紙，一切只等那一刻——
　　看著阿公，就在叔叔的手中，慢慢的，進了他的屋子裡——
這一刻，我是想哭的，手舉著三柱香，我也喚聲父親，同父親，站在阿公面前，
我真的成了‥愛哭的孩子——在今天。
　　　　　　　　　　　　　　　　　　麗玉
　　　　　　　　　　　　　　　　　　　　(85)1996.08.08.四　18:23:31
　
　　「八月八日」，是巧合!?　今年的「八月八日」，特別的不一樣。
　　有個小插曲‥今天的九個硬幣、阿公的編號「二一」，以及，一人一個硬幣。
　　在大人半開玩笑裡，據說‥「〇九、二一、〇一、一一」，好像是今天「大家樂」，中獎的號碼。
　
■臺語註解
【騙𤞚的】ㄆㄧㄢˋ　ㄒㄧㄠˋ　ㆤ˙　phian3~2 siau2 e3~0
　⊕騙瘋子、騙鬼。謂欺騙不了任何人，只能騙騙瘋子，或根本不存在的鬼。
　　比喻說瞎話、胡說八道。
【真嫷】ㄐㄧㄣ├　ㄙㄨㄧˋ　tsin1~7 sui2　⊕真美好、真美麗、真漂亮。
【祖茨】ㄗㆦ　ㄘㄨ└　tsoo2~1 tshu3
　①祖宗留傳下來的房屋。
　②同族人，供奉祖宗牌位的房屋。也作「祖廟、祖祠」。
　

△給麗玉－129

麗玉‥
　　阿文靜觀人生世間，發現‥
「人之所以活得那麼不快樂，常是因為‥『自卑——沒自信』的原因。」
　　從小，我們在大人錯誤、不好的教導方式下，因為‥沒有好的表現，就得不到讚賞、得不到肯定、得不到鼓勵、得不到安慰，而在在的受挫、失敗，使得我們的「信心」，在在的受損；使得我們「自卑」——然後，就更加的「妄自菲薄」。
　　小孩被大人打罵、被大人恐嚇、被大人輕視、被大人嘲笑、被大人諷刺、被大人否定、被大人放棄……讓小孩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對自己失去信心，也就「自我放棄——自甘墮落‥為非作歹、搞怪使壞」，以博得大人的打罵，用以「懲罰自己」（沒用）、用以「報復大人」（大人讓他不好過，他也要讓大人不好過，為他操心、為他苦痛……結果就‥「彼此影響‥惡性循環——互相折磨‥兩敗俱傷」）——這種心態，是矛盾而複雜的。
　　沒自信的孩子，總是「不愛自己」，不愛自己的相貌、體型、學識、智慧、個性、家庭、父母……在在教自己，覺得「沒面子」；在在教自己，覺得「自卑、沒自信」——醜陋平凡的相貌、肥胖矮小的體型、孤陋寡聞的學識、愚昧低下的智商、軟弱無能的個性、貧窮窘困的家庭、惡劣無知的父母；或是‥兔唇、口吃、手腳殘障……乃至於‥對（覺得）自己的乳房太小、陰莖太小等，這些因素，都在在教自己，覺得「自卑」。
　　「自卑」，教人抬不起頭、畏卻退縮——躲起來，而不敢見人。
　
　　阿文小時候，聽說‥被捉的麻雀，關在籠子裡，會「咬舌自盡」，一直在想‥〔為什麼‥麻雀被捉後，關在籠子裡，會咬舌自盡？〕
　　阿文是這麼想的‥〔原來，麻雀在經過一番掙扎、碰撞之後，在勞累、疼痛之餘，發現自己，一無機會，可以重獲自由，於是自覺活得沒有希望，在失望之餘，更加絕望，於是就「自我了結」了。〕
　　人，不都是一直活在‥「希望」之中的嗎？
「自卑」便是「自殺」的因素之一啊！｜
自卑又絕望，也就‥「自我放棄——放棄自己」了。
自殺——自我放棄，其實，就像揉掉～丟棄畫壞了、寫壞了的紙一樣——
希望‥一切能夠「重新開始」；希望‥能夠有個「好的開始」。
（但願‥來生，有個好的父母、好的人家、好的相貌……好的自己。）
　
　　人是需要肯定、需要讚賞的，可悲的是‥人常希望‥從「別人」那裡，來肯定自己；希望‥別人來讚賞自己，才會讓自己肯定自己、讓自己讚賞自己——
從別人那裡，才能發現‥自己也是個人、自己是活著的——要是一個人，一出生，就在孤島，被猩猩養大，從沒見到「別人」，也就不知道‥自己也是個「人」了。
　
　　佛是一位「覺者」，是一位「自覺」者（自己去覺悟，或稱「獨覺」）；而眾生是謂「聲聞」，總是需要「他覺」——經過「他人指教」之後，才能「自覺」。
　　佛講求的是「自知自證」，而不是「他知他證」——自己肚子是餓、是飽，自己知道；自己嘴巴，是渴是潤，自己知道，而不是別人告訴自己‥「你現在肚子餓、你現在口喝。」　你才知道‥自己是肚子餓、是口渴的。
　　如果需要別人告訴自己，自己才知道，那就表示‥自己沒有「自覺」，因為‥自己活在身心「散亂」之中，不能隨時、隨境的，去觀照自己、省察自己，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長久以來，在「自我成長」的過程中，時常被打、被罵……被否定，於是對自己沒信心，形成了「依賴別人」的習性，相信別人，不相信自己，自己也就懶得去想、去做，而希望‥別人來告訴自己怎麼做（才不會做錯，又被人打罵、否定），乃至希望‥別人來替自己做——
「希望別人喝水，我能解渴；希望別人吃飯，我能除饑。」
因而無法‥自己肯定自己，而需要獲得別人的肯定，自己才能肯定自己。
　
　　阿文只有「國中畢業」，只有「國中文憑」，但是‥阿文現在，在「某方面的學識、成就」，並不會輸給高中生、不會輸給大學生，乃至於博士。（總是「各有所長」嘛！）　但是，可悲的是‥阿文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國中畢業生」，因為‥「自己不能頒給自己‥高中畢業證書、大學畢業證書、博士畢業證書」——而需要別人「肯定、認同」——多好笑的人類啊！
　　只是‥「高中文憑、大學文憑、博士文憑」，又「真能代表」‥他一定具有高中學識、大學學識、博士學識嗎？　這也只有當事人‥「自知自證——自己心裡有數」了。
　　而人，常迷失於外來的肯定，洋洋得意，自我陶醉，不肯省察‥自己到底是否是個「名符其實、真才實學」的博士——可悲的是‥博士需要「多少學識」，才能成為博士，誰也無法下定論——事實上，「博士」應該‥「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可是，博士真的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嗎？　所以‥「博士學位」，不過是人們，一種「自我陶醉、自欺欺人」的形象罷了！　就像是知道‥明明肚子餓，卻要裝作肚子飽的樣子，那樣的好笑。
　　就像「考試」，科科考了一百分，又真能代表‥學生都讀進去了嗎？
　　考試考得好成績，也不過是代表‥他很幸運，讀到的，都考出來了；沒讀到的，都猜對了；也只能代表‥他身體健康、記憶力好，沒在考試的時候，肚子痛、發燒頭昏……
　　就算他真的都讀進去了——考試都考一百分，又能代表‥他都能做到嗎？
這也只有當事人‥「自知自證」了。
　　大人們，卻要以「考試」、以「成績」、以「分數」、以「學位」、以「文憑」，來評判、來決定孩子，是否有用功讀書、是否有聰明、是否有才華、是否有成就——是否是個‥「聽話的乖孩子」……真是可笑！
　　於是，學生就要努力的、拚命的‥讀書、背書，乃至於「作弊」，來使自己，能「考好成績」——以獲得別人的「肯定、讚賞」，然後自己，才能肯定自己。
　　孩子從小，因為無法自我肯定、自我讚賞，為了獲得大人的肯定、讚賞，於是‥就得學會去巴結、討好、奉承大人，裝出一副很乖、很聽話的樣子，為大人（非為自己）去讀好書、考好成績——以博取大人歡心、讓大人高興——這樣，自己才不會被罵、被打；為大人讀好書、考好成績，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獎賞……自己也才會好過。（這也算是一種，「自衛」的方法。）
　　為了得到別人的肯定、讚賞；得到別人給「獎品」，所以努力的讀書……
乃至於，現在的孩子，為了獎賞，才肯「乖乖的吃飯」。
　　而大人呢？　也常以「獎賞」，來「要求」孩子讀好書、考好成績，然後說‥「有賞就有罰」，讀不好、考不好，就要打、就要罵、就要禁足……打罵、體罰、處罰，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一種「對的方法」了。
　　大人如果有智的話‥小孩吃不吃飯，是小孩自己的事——不吃飯、吃不下飯，是因為‥肚子還不餓、還不需要；要是真的肚子餓了，焉有不吃的？　饑荒的時候，不是連草根，都要挖起來吃嗎？
　　大人逼著小孩吃飯、趕著小孩吃飯，不過是要「展現、彰顯」大人的「權威」‥考驗孩子聽不聽話、乖不乖罷了！　否則‥肚子是孩子自己的，孩子豈不知道‥他自己肚子餓不餓、需不需要吃飯，而要大人「告訴」他呢？
　　大人如果有智的話‥小孩讀不讀書，也是小孩自己的事——不讀書、不想讀書，是因為‥他還沒有迫切的需要，若有迫切的需要，焉有不讀的？　要出國、要跟外國人作生意，豈不「臨時抱佛腳」地，惡補一下英文呢？
　　大人們，要求小孩子要讀好書、考好成績，這也不過是在「展現、彰顯」大人的權威‥考驗孩子聽不聽話、乖不乖而已！
　　根本上，大人是害怕孩子‥「翅膀長硬了，就飛了」；害怕不被孩子愛了——害怕孩子不聽話、不乖、不順自己的意——害怕自己失去孩子，所以‥要捉住孩子、掌握孩子、控制孩子、操縱孩子；所以‥必須時常展現、彰顯一下大人的權威，以考驗孩子聽不聽話、乖不乖；聽話、乖的話，才能「證明」‥孩子還是「我的孩子」——原來‥大人也無法「自知自證」，而才需要從孩子那裡，肯定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呀！
　　孩子如果‥「自知自覺」的話，當知道‥
「我肚子餓，是我肚子餓，我不吃，我就要餓肚子——
　吃飯，不是為別人吃飯、不是為獎品吃飯，而是為了『我的肚子餓』而吃飯——
　別人吃飯，是別人的肚子飽；
　別人吃飽，我自己的肚子不會飽，所以‥我要自己吃飯。」
　　孩子如果‥「自知自覺」的話，當知道‥
「讀書學習，是為了使自己，有知識、有智慧、有能力，去解決人生世間的問題；
　為了使自己‥活得快樂、活得有意義……
　讀書，不是為別人讀書、不是為考試讀書、不是為獎品讀書、不是為學位讀書，
　而是為了『我的需要』而讀書——
　別人讀書，是別人有知識、有智慧、有能力；
　別人讀書，我不會有知識、有智慧、有能力，所以‥我要自己讀書。」
　　也唯有如此「自知自覺」，透過「自省」，才能夠為了知自己的狀況、了解自己的需要，而「自我要求——自我成長」，自動自發的讀書學習。
　
　　阿文如今，也不需什麼「高中畢業證書、大學畢業證書、博士畢業證書」了；阿文自知自覺——能肯定自己的身心需求、能肯定自己的地位、能肯定自己的方向、能肯定自己的價值、能肯定自己的意義……能掌握自己的現在、未來——
不需要從別人那裡，得到肯定。
　　要得到別人的肯定，那不是容易的，因為‥人們是很善嫉的，所以‥往往很吝嗇於讚美別人；因為‥人們害怕‥肯定別人「有成就」，就是肯定自己「沒成就」，顯得自己「低人一等」——低人一等，也就自卑、抬不起頭、沒能大聲說話；
為此故，處處要贏人家、打敗人家，於是‥別人有成就，就紅眼、嫉妒、不服，更甚者，就毀謗、中傷別人——於是‥人們吝於肯定別人的成就、讚賞別人的成就。
　　原來‥大人也是充滿「嫉妒」的，否則‥孩子體育很好，為什麼‥就吝於給予讚賞、給予肯定，而偏要責罵他‥「數學怎麼考得這麼爛呢？」
　　原來‥大人並不是真的愛孩子，否則‥為什麼不以「孩子體育好」為榮，反而以「孩子數學糟」為恥呢？
　　所以‥要學會「自我肯定」——
「我數學不好，但我體育很好啊！我理化不行，但我國文還不錯啊……
　我長得雖然醜了一點，但我很有人緣啊！
　我長得雖然矮一點，但我很健康啊！
　我家裡窮，但我也可以過得很快樂呀！
・別人不給肯定，那就自己給自己肯定。
　別人不給希望，那就自己給自己希望。
　別人不給讚賞，那就自己給自己讚賞。
　別人不給鼓勵，那就自己給自己鼓勵。
　別人不給信心，那就自己給自己信心。
　別人不給愛——那就自己給自己愛。
　…………」
　　要能‥「自省、自覺」，「如實」了知自己的身心種種——
自己要清楚自己的狀況，如實了知自己的缺點，勇敢的面對自己的缺點，
而不要自己騙自己‥不用逃避、不用自卑，知道了，就予以改善、予以改進。
更當‥如實了知自己的優點，而予以發揮、增強。
　
　　其實，不需理會別人，是肯定自己，還是否定自己的＠
　　當別人笑你醜的時候，其實，正是在誇耀他長得美、長得帥——自己醜不醜，自己知道，豈是‥別人說你醜，你就醜；別人說你美，你就美的呢？
　　別人說你醜，你只要說‥「是啊！我是很醜，沒像你那麼美，你是用了什麼保養品，才能保持那麼好的肌膚、保持那麼美的身材呢？　你也教教我吧！」
　　或是告訴他‥「『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我很醜，可是我的人緣也很好耶！要不是我很醜，哪能顯得出你的美呢？」
　　若要想把他「氣死」的話，那就說‥「是啊！我是很醜，沒有像你那麼美——你是去哪裡拉了皮、美了容、隆了乳，才變得這麼漂亮的？　你也告訴我一下，好讓我去試試呀！」　（這話是「毒話」，在這裡開開玩笑可以，要真是用了，可會傷人的，傷了人，人也會來傷自己——得不償失也！）
　　當別人笑你笨的時候，其實正是在誇耀他聰明——自己笨不笨，自己知道，豈是‥別人說你笨，你就笨；別人說你聰明，你就聰明的呢？
　　別人說你笨，你只要說‥「是啊！我是很笨，沒像你那麼聰明，你是吃了什麼補品，才這麼聰明呀？　你也教教我吧！讓我變得聰明一點。」
　　或是告訴他‥「我在這方面，的確是笨手笨腳的，可是，在另一方面，我也不笨啊！」
　　這麼說，別人也就沒轍了，而自己，也不會因別人「毀謗、取笑」，而受到傷害。
　　再者，要是你真有什麼缺點沒發現，別人來告訴你，那正好能讓你改善，如此‥還當感謝人家「提醒」呢！還有什麼‥好去氣人家的呢？
　　若不知改善自己、修正自己，反而氣忿、責怪別人「多嘴」，這就是真的「笨到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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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還不餓的孩子，要求他吃飯、逼他吃飯，雖然，「本意」是在對他好、為他好，可是，這種作法，卻「適得其反」啊！
　　好的作法，應該是跟孩子說‥「孩子啊！我飯已經煮好了，你是要肚子餓了的話，你就來吃吧！要不然，等你餓了，你再自己來吃！」（這是在「尊重」‥孩子的「自主權、選擇權」啊！）
　　要是孩子，真的餓了，你不叫他、不管他，他也會自己去吃的。
　　世人，在沒有「深刻」地，體認「苦」的時候，是不會「厭離苦」的！
　　抽煙會得肺癌、喝酒會得肝炎、吸毒會變精神病、賭博會傾家蕩產……儘管有那麼多的「前車之鑑」，然而‥抽煙的、喝酒的、吸毒的、賭博的，猶不能「引以為戒」，非得在「深受其害」時，才「悔不當初」——像飛蛾一般，前撲後繼的，撲火而死。
　　人，一直活在身心散亂之中，不知「安住身心」，故不知「省覺」，而時常作錯事、走錯路、說錯話……在在教自己‥費時、費力、費精神，因而搞得「身心俱疲」，無法負擔的時候，就「怨天尤人」，或是「責怪自己」——可悲的是‥再怎麼怨天尤人，或是再怎麼責怪自己，都無濟於事、都不能解決問題。
　　怨天尤人，只是想掩飾自己缺乏智慧、缺乏能力去處理問題；責怪自己，只是妄自菲薄、逃避放棄的作法——怨天尤人、責怪自己，只是想發洩情緒，卻使自己‥愈加陷入情緒之中，難以自拔。
　　是故‥不必花心思去怨天尤人、責怪自己，不必去抱怨問題的表面，當花時間、花精神，耐心地，去分析問題背後，形成的原因，而予以解決。
　　…………
　　講明的好了——
　　今天，麗玉，及麗玉的母親，所看到的、所呈述的，都只是問題的表面罷了！
　　「有因有緣諸法生」，不省因緣、不究根由，光在那裡討論果報的樣子，是沒什麼大用的。
　　「有因有緣諸法滅」，不思因緣、不用方法，光在那裡希望他能改變，也總是白費工夫啊！
　　電燈不會亮，原因很多，不是燈絲燒掉的問題，就去查查開關；不是開關的問題，就看看保險絲；搞不好只是‥停電了，所以‥電燈不會鸁……總是有因有緣，電燈才不會亮——若光只是抱怨電燈不會亮，希望「抱怨」，能使電燈亮起來，那可真是……無理的要求、無理取鬧啊！
　　麗玉及麗玉的母親，要當「自立自強」才是，也許‥「說的簡單、做的困難」，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若自己都不能好好的活著、活得好好的；不能肯定自己，那麼‥不但是自己難過，那些「不能肯定自己」的人，勢必也要受到影響，而跟著活得憂悲惱苦了。
　　〈阿雄〉就像阿文的大弟〈阿童〉一樣，在未深刻地，感受到「苦」的時候，是不知、不肯、不會厭離苦的——眾生，亦復如是呀！
　　要苦，就讓他去苦吧！　苦夠了，他就會厭離的——豈有肚子餓了，不會自己找吃的人呢？　他都不緊張了，別人又能怎樣呢？
　　俗話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那個急死的太監，除了一個「傻」字，還能怎麼說呢？
　　佛渡有緣人——充其量，佛也只能渡有緣人罷了！　而對於「無緣」之人，佛也只能做好「得渡因緣」——要不要得渡，全操在別人自己啊！
　　麗玉也該‥「放手——放心」了吧!?　除非‥麗玉比佛更厲害，自己吃飯，能教別人也肚子飽；能大袖揮揮，就教人全都離苦得樂，否則‥就讓他去吧——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的愛自己吧！
　　放不下手、放不了心，不過是把他當作「孩子」一樣對待——希望他不要長大、希望他永遠都是需要我的……希望我永遠都是他所需要的——用打罵、用責罰、用獎品去要求他，藉以「肯定」，自己是「愛他、關心他、為他好」的。
　　要不然，有一天，他可就會說‥
「妳們如果『真的為我好』的話——那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管吧！」
　　到時，就會知道‥「不說、不管——原來也是一種愛」啊！
　　…………
　
　　　　　　＊　　　　　　＊　　　　　　＊　　　　　　＊
　
　　雖然，麗玉老是「無心」寫小說，不過，阿文還是要再次建議麗玉‥
「動筆寫寫小說吧！」　以妳過去的生活，會是很好的題材的。
　　阿文記得小時候，菜園裡，有許多「土芭樂」（小小的），生產盛多，每每吃不完，就都任它成熟～掉落～腐爛；阿文覺得實在「浪費」，想啊想的，便建議母親，把芭樂給醃漬起來， 或是做成「芭樂酒」，於是‥再多的芭樂，也「不夠看」了。
　　麗玉若是不知、不會、不肯好好的去運用生活（經歷），恐怕‥再這麼下去，生活也就只有像芭樂一樣——只有任它成熟～掉落～腐爛的份了。
　　再者‥以麗玉這麼「勤於動筆」（寫信）的條件，會是一個「稱職」的作家的！與其把心思，花在生活上的問題，為其憂悲惱苦，而「不得其解」，倒不如‥換個方向走走吧！ 正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有』一村」啊！
　　阿文有話說‥「不用就沒用——要用就有用。」
　　生活的苦難，也不過是生命的過程中的一部分——
善用它，它也就會有用處的。
　　　　　　　　　　　　　　　　　　阿文
　　　　　　　　　　　　　　　　　　　　(85)1996.08.10.六　13:30:09
　
　　下次，麗玉就跟妳母親說‥
「死！死如果真能解決問題的話——我早就先去死了，哪還輪得到妳先死!?」
　　呵……真是‥「練𤞚話」啊！　（𤞚‥瘋狂。）
　
　　颱風過後，阿文家一切無礙，只是‥後山的香蕉樹，大棵的，全都趴下了……不過，新一代的小香蕉樹，則又發出青嫩的葉子來了——
香蕉樹，依然活得很有「希望」。
　　「八月二十一日」到「八月二十五日」，麗玉如有果有空、如果願意的話，請到「新竹青草湖靈隱寺」，帶帶「夏令營」吧！
　　暫時拋開家中的一切，也是不錯的！
　　「靈隱寺」的地址是‥
　　新竹市明湖路１１３５號　　電話‥（０３）５２０－２８８０
　
■臺語註解
【練𤞚話】ㄌㄧㄢ└　ㄒㄧㄠ　ㄨㆤ├　lian7~3 siau2~1 ue7
　⊕演練說瘋話。謂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隨便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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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5.11.四　00:14:03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9。1996.08.10.六　13: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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