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51

▼給阿文‥051.1

阿文‥
　　麗玉今天，又去「豐原」一趟，看了看，浴室和廚房……
　　真覺得‥留下老爸一個人，似乎挺可憐的；回去，瓦斯也沒切斷（熱水器），大門也是開著的。
　　他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他會認為‥我們只是心情不好，像阿雪平常那樣，去外面住幾天，就回家了嗎？
　　因為‥老實說，那天要走的時候，深怕老爸突然回來，所以‥佈置得連衣櫥，都像沒事似的。
　　這是第三個晚上了，不知道‥夜裡的他，和白天的他，好嗎？
　　回去樓上，把《時光中的遺蹪》帶來，至於‥《小菩薩》，和兩本兒童讀物‥《童年故事、夢的故事》，把它們給了隔壁的小孩子了；也把幾本自己喜歡的筆記本，一並留給她們，面對著自己心愛的東西，想帶走，卻帶不走（例如‥陪我多年的錄音機），那樣的心情，阿文能了解嗎？　有紀念性的字典，和自己買的佛書等等，我也不敢留，一旦‥拿了一本，就會想拿第二本，於是‥乾脆……
　　話還未說完，趴在桌上，想著想著，又快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麼累，現在才十點而已！何時才天亮？　天亮之後，做什麼？　明天的世界如何？
　　傍晚，一個人又在田裡，坐了一個鐘頭，然後，一個人，散步去。（有一條小溝，能清楚的閉上眼，聽到水在流動的聲音。）
　　若不是阿姿過來，我還真不想馬上回去，因為‥一進門，就是‥「吃飯……吃飯……吃飯！」
　　不寫了，也許睡覺去、也許發呆吧！
　　　　　　　　　　　　　　　　　　小玉
　　　　　　　　　　　　　　　　　　　　(82)1993.07.28.三　22:13:15
　

▼給阿文‥051.2

阿文‥
　　太陽都出來了，一大早，似乎就是等著吃飯似的。
　　昨晚作了夢，一個麗玉害怕的夢，不必說，阿文猜得到的。
　　沒啥好寫的，跟阿文說句‥「早安！」
　　　　　　　　　　　　　　　　　　小玉
　　　　　　　　　　　　　　　　　　　　(82)1993.07.29.四　06:23:17
　
　　阿文！你寄到家裡的信，打了電話，已經叫隔壁的小妹保管。
　　今天，由於剪毛豆，直到下午五點才剪完，所以‥沒有回去拿，而且，怕Ｆ在家。
　　問了隔壁的阿姨（晚上八點），她說‥Ｆ的車子在，門內的燈亮著，鐵門已經拉下了。
　　阿文！Ｆ不曾這麼早就關下門的，像姿說的‥「Ｆ也許不讓我們回去！」
但是‥阿文！你該了解，麗玉會怎麼想……
　　阿文！很抱歉！麗玉做不到，不是我真願意想多，而是不由得我不去想，還是那句話‥「該怎麼說呢？」
　　二哥出去載貨了，我現在在四樓聽音樂、寫信給阿文，卻不知寫些什麼？
　　今天，收到你託慧姿轉交的信了。
　　「阿文！謝謝你！」如今，這是麗玉，最想說的一句話了。
　　我的字，很糟吧!?　抱歉！我不曉得為什麼，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竟覺得‥連拿筆的力氣都沒了，因此‥不敢用原子筆，我想說句‥「謝謝發明鋼珠筆的人」吧！
　
　　阿文以為‥我「待不下」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也許你是了解的，有些話，也因此可以‥不必費力去解釋了。
　　阿文！是不是「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　今夜，我是坐在二哥的地方寫信（門的左邊是房間、右邊是唱歌的地方），以前的我，是不可能，允許自己這麼做的——即使像現在，人不在樓上。
　　阿文！你相信嗎？　麗玉竟然不想什麼了，只想‥晚上跟著二哥去送貨——
這種心情，你能理解嗎？　麗玉真的需要出去……
　　心裡有一口氣，總是吐不出來，也不知怎麼吐。
　　現在的麗玉，似乎只有肉體好好的，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阿文！麗玉真的好累好累！好想躺在椅子上，就此休息去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力量，去拉自己一把，什麼時候，我成了阿文的另一個羽斐了？　不想教阿文失望，可是……
　　麗玉不知怎麼說了，突然間，好想喝酒，喝了酒，總是會哭一哭；而此刻的麗玉，只能把淚水擋住；不想這麼做，但是……好多好多的但是、好多好多的可是，反覆出現在信中，怎麼說，也說不完。
　　阿文！麗玉究竟怎麼辦？　我快被自己，弄得崩潰了。
　　阿文！寫不下去了，暫停！
　　　　　　　　　　　　　　　　　　　　(82)1993.07.29.四　23:15:47
　
　　還是下樓吧！回去書房，才是真的！別替自己，找麻煩了。
　
　　麗玉下樓了，剛去樓下，倒杯茶，整個屋子，都暗了、都靜了，只有二哥的地方，替他留了一盞燈。
　　二哥又開始想不開了，麗玉雖想幫他，但是‥恐怕無能為力了；昨晚，二哥工作回來，連澡都沒洗，就在沙發上睡覺；早上洗了澡（我到廚房洗手，經過浴室才曉得的），已經十點多，他想必沒吃早餐，又出去了，直到下午二、三點， 而一回來，又出去裝櫃子了。
　　住在他家四天了，二哥日夜顛倒的工作，已經很累了，他還沒休息，連跟他乾媽家的人，約好的事，他也推了；昨天中午，他載貨回來，看他的表情，也許是知道我心情不好吧！他笑了，但是‥笑得很勉強——麗玉不喜歡二哥那樣子，可是‥一來沒機會、二來沒心思，只有為他祝福了。
　　有時候，想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一般，和他談談，只是‥二哥把自己，綁得太緊了，連他國小到現在的好友，都不能了解他。
　　麗玉在剪毛豆。
　　乾媽問伯母說‥「慶杰怎麼了？」
　　伯母說‥「哪知道！他什麼事，都不說的。」
　　二哥那樣子，連我這外人，都看得出來，他不對勁，再加上乾媽的那句話，和伯母的回答，也肯定了一點——不是麗玉想多了。
　　看來，我還是喜歡‥那個瘋瘋顛顛的二哥。
　
　　今天，會想跟二哥，出去載貨，其實‥也是想利用機會，進入那個話題，試一試；麗玉的苦，有一半，是在別人身上來的，而二哥，卻可以說是‥「自找的」；在我的立場看來，二哥只要把心結打開，他算得上是個很幸福的人，哪裡又需要讓大夥，為他擔心？
　　乾媽說‥「媳婦給他娶一娶啦！」
　　我當時在想‥〔二哥的心結不解，恐怕他老婆，也不好受，就算二哥，肯向她說，但是‥心結不肯解開，又有什麼用？　受罪的、擔心的，又多了一人，這是辦法嗎？〕
　　人，真的很麻煩……
　
　　麗玉何時離開阿姿家？　不太曉得！
　　這幾天，阿文別寫信給我了！
　　除非有「急事」，否則‥別人家的電話，還是儘量別讓它，成為麗玉的專線，除非「不得已」——若一有情況，我會和阿文聯絡。
　　又是一天了！阿彌陀佛！去洗臉，看情形，散步去寄信好了。
　　　　　　　　　　　　　　　　　　小玉
　　　　　　　　　　　　　　　　　　　　(82)1993.07.29.四　23:59:50
　

△給麗玉－051-1

麗玉‥
　　這些日子以來，腦子似乎沒有一天，是「清醒」著的，一大堆「文章」，在腦海中洋溢～氾濫……想寫的很多，最後，卻只是趴在床上，閉著眼睛——裝睡。
（真是‥光「想」，就想得累倒人了。）
　　早上，阿母煮了稀飯，阿文中午也懶得再煮，把剩餘的一點稀飯給吃了，結果‥不到三點，肚子就開始「哭枵」（叫餓）；然後，吃下一顆拳頭大的木瓜（自產的），竟然就覺得飽脹。
　　聽（收音機）新聞說‥以色列，又在搞戰爭；大陸四川的什麼地方，又發生水災……
　　呵呵！人啊人！真是教人搖頭的動物嘔！
　　人，本來可以活得很「簡單」的——把肚子填飽，也就沒事了。（「飲食」是生存最其本的需求嘛！）
　　突然覺得‥「什麼都沒什麼」——觀來，還是如夢似戲呵！
　
　　昨日，金輝的同學，到家裡來。
　　金輝說他很失望，因為‥大家花了四小時，竟然只在看錄影帶，怎麼也「聊不起來」。
　　現代人，能夠「談心」，實在不易，生活過得浮浮飄飄的，沒有一點「真實感、紮實感」……（這樣不好嗎？　像雲似的——浮浮飄飄……）
　　彷彿一點「對、錯」都沒有了。
　
　　麗玉的「家事」，總是會「解決」的啦！
　　阿文也只能說‥「時間，會解決一切的！」
　　麗玉「離家」，已經數日了，應該「適應」了吧!?　人嘛！「怨憎會苦、愛別離苦」，就是這麼回事，仔細想想——沒什麼嘛！
　　阿文真是越來越沒腦子了（腦袋空空），好像越來越沒「內容」……
　　這「作家」的名銜，似乎要變成「掛名」的而已！（改成「坐家」，會比較好點吧!?）到底是‥「懶得再作」，還是‥「不屑再作」，還是‥「不能再作」呢？
　　阿文大概是「病」了吧!?
　　也許有一天，阿文會出版一本‥「無字『人』書」，來搞怪一下呢！但言‥
「看不見字的，都是『傻瓜』！」哈哈！
　　總歸人生，不過是「空」罷了！　抬頭看了看壁上的「觀世音菩薩」，呵呵！
　　阿文好好笑嘔！在發神經一樣！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7.31.六　23:35:35
　
　　麗玉真厲害！　阿文才說‥「別讓阿文打電話給電線桿」，麗玉就寫了電話（還打電話來）——放心啦！阿文不是那種沒事，就喜歡打電話聊天的人。
　

△給麗玉－051-2

　　今天，讓自己看了一下午的錄影帶、電視長片，實在有夠無聊、有夠浪費時間的——阿文讓自己在混日子!?
　　好啦！還是休息一會兒好了，還準備看「功夫影集」呢！好久沒看了。
阿文今天要當「電視先生」了。（「電視兒童」長大了，就變成「電視先生」。）
　
　　　　　　　　　　　　　　　　　　阿文
　　　　　　　　　　　　　　　　　　　　(82)1993.08.01.日　23:50:18
　
　　一大早，就拿著自己的幾本書的著作稿子（《夢的故事》），到「兒童週刊」去——推銷自己。（可惜‥其主編、編輯都不在，要到下星期才回來。）
　　後來，便到「揚智出版社」去。〈葉〉老闆看過之後，答應要「嘗試」看看，總算能有個「新的開始」了。　（註‥此事，後來還是沒結果。）
　　作家的路，是何等的孤寂呵！
　　阿文一路走來，也算是蠻平順的，只是目前，覺得自己「有志難伸」，彷彿「英雄無用武之地」似的，加上父母、親戚們，似乎沒人「看好」、沒人「肯定」阿文的（小小）成就——也許如此，使得阿文（累得）不想動了吧!?
（雖然‥阿文能「自我肯定」，不過‥似乎還是需要別人「鼓勵」一下啦！）
　　「作家」，在父母、親戚的心目裡，是個「微不足道」的角色；阿文恐怕混得再有名氣，也無法像擁有‥「一千萬」那樣，讓他們「敬佩」吧!?
　　將近一年，沒工作了，在別人口中，阿文竟成了‥「要食呣討趁」的人，真是亂悲哀的。
　　阿文要說‥
「真的感謝麗玉，陪阿文走過這段時光……也感謝麗玉支持與鼓勵！」
　　好好笑嘔！阿文怎麼突然會說這些話呢？　自己都迷糊了。
　　阿文這時候，淚水又盈眶了……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流淚？
　
　　金輝在前天，突然問道‥「如果‥麗玉突然失蹤了，你會怎樣？」
　　阿文心想‥〔呵呵！好絕的問題嘔！〕阿文答道‥「不怎麼樣！　其實‥又能怎樣？」
　　其實‥阿文少跟跟他說一句‥「但願今生今世，能再遇到麗玉——第一個如果不見了，那就但願‥遇到第二個吧！」（哈哈！誰又能替代誰呢？　對彼此，都是不公平的啊！）
　　阿文很糟糕嘔！又沒喝酒，怎麼覺得自己‥好像醉了似的呢？　又是神經錯亂的一夜呵！　阿彌陀佛！
　　阿文阿文嘿！魂歸來兮喲！
　　　　　　　　　　　　　　　　　　阿文
　　　　　　　　　　　　　　　　　　　　(82)1993.08.02.一　23:30:34
　
■臺語註解
【哭枵】ㄎㄠˋ　ㄧㄠ　khau3~2 iau1
　①肚子餓而在哭。{例}嬰仔咧哭枵。也作「哮枵」。
　②粗鄙語。以人因饑餓而哭號、吵鬧的比喻，用來罵對方無理取鬧。
　　{例}你是咧哭枵啥？
【要食呣討趁】ㆠㆤ　ㄐㄧㄚ└　ㆬ└　ㄊㄜ　ㄊㄢ└(漳)∥
　　　　　　　ㆠㄨㆤ　ㄐㄧㄚ└　ㆬ└　ㄊㄜ　ㄊㄢ└(泉)
　　　　　　　be2~1 tsiah8~3 m7~3 thor2~1 than3(漳)∥
　　　　　　　bue2~1 tsiah8~3 m7~3 thor2~1 than3(泉)
　⊕光要吃飯，而不工作賺錢。　謂人好吃懶做。　（要：｛要卜｝）
　
============================================================
※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2.22.三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51。1993.08.02.一　23:30:34
　https://mypaper.pchome.com.tw/avun01/post/1381343285
※佈告於臉書。
■標籤：#可憐 #明天 #睡覺 #太陽 #保管 #解釋 #清醒 #戰爭 #談心 #電視 #兒童 #支持 #鼓勵 #流淚 #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