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02

▼給阿文‥002

潘大哥‥
　　展信平安！
　　仍舊希望您會喜歡這個稱呼！也許是自己，沒有大哥的關係吧!?（但有小弟也很好，現於「金門」服役。）所以‥很喜歡那種有大哥的感覺，就像自己，明知擺脫不了「女」的事實，但也從沒改變，想成為「中國女兵」，（別笑我喔！）那種長久以來的一個夢想，偶爾會想‥如果……
會扯遠的，我了解自己這一點，該暫停才是。
　　特別留意您的「註」，忍不住的，想問問潘大哥‥「為何不希望‥我再用『您』呢？」如果‥它給您的感覺，是應該用在「年齡較大」的人才恰當，那麼‥我絕對願意接受您的建議，而且，還會說句「抱歉」！
　　其實‥那也許是習慣吧！平時，捎信給大哥，總是這麼寫的，不太清楚‥「這樣的一種習慣」，容不容易糾正呢？　我試試看好嗎？　（那位大哥，是一位過去的主管，很樂意談他，但現在顯然不適合，只能告訴您，他是我所「尊敬」的……「人」喔！　實在不願意寫「偶像」二字，只怕不了解我的人，也因此不了解他了，所以‥「偶像」只能丟在一旁，而用「人」，至少不會被扭曲。）
　
　　忽然想起一個笑話‥
　　以前，有一陣子，不知為何，特別喜歡寫「女」字旁的「妳」（偶爾會在厚厚的手記裡，用「妳」來取代自己）。結果‥有一回，在「馬祖」當兵的同事，也像極自己的小弟，在回信時，責怪我說‥「妳怎麼可以叫我去『變性』呢？」
　　現在想想，不由得又笑了起來，幸好‥他們都睡了，否則‥小妹準又會用那種奇特的眼神，痴痴地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
　　潘大哥！真的嗎？　可以問你任何問題啊!?　如果你真的願意接招，我反倒不曉得，該如何問起才好，只因自己的思緒，一向轉得飛快，同時，可以有多個念頭，或疑問產生，有時，卻也可以為一個「？」號，沉思好久（「發呆」不好聽）。
　　很快的，在小腦袋裡，又一個「？」臨盆了‥「覺得妳有很多苦惱」——你是這麼寫的，何以見得呢？　眼睛與心思，反覆的，在這上頭幾個文字上，來回的轉動，卻仍只落得一個「大零」，也許是記性，正在減弱之中，（該提醒自己‥小心那個‥老人什麼症的……）印象中，只是些片片段段，怎麼也連貫不起來，所以‥乾脆不想啦！那麼累，幹嘛？
　　當然，答案本身，並沒什麼重要可言，我真正想知道的，其實說穿了，應該是‥為什麼我會給人那種感覺，而我卻不自知呢？　也許，你願意替我解答；也許，你根本可以拒絕作答——但請不要告訴我‥「有些疑問，會在日後的某個時刻，突然明瞭的。」好嗎？　（儘管我也願意相信它。）
　　覺得你應該是那種‥不會（或者說不希望）使別人不快樂；而且，沒能將心裡確實的感受，表達清楚，可能會「有些不太舒服」的那種人。
　　也許，我不該從信中那「十八個‥（　）」的補述之中，便這樣去評論一個人，不過‥請你見諒！只因‥我也是那樣，有話（無傷大雅的）不說，便會很「鬱悴」的典型，希望你不會介意才好！
　　也許，你應該發現‥我用「（　）」的地方，其實也很多，但是‥大概沒有人會像我這般無聊，無聊到連「（　）」，竟也可以成為一個話題，看來，不佩服自己，是不行了。（開玩笑的，拿自己來當笑話的主角，有時，也挺不錯的。）
　　也許你不會相信吧！總覺得自己，是那種很……「懶」的人吧!?　有些討厭開口，只是很喜歡，甚至很渴望，有更多的機會，能夠做個聽眾——只是個「聽眾」而已！大概有與我通信的人，才曉得‥原來我是很囉嗦的，而且，想到什麼就寫，常常連自己都覺得‥手在抗議，何況是看信的人呢？　真不好意思！看我的信，一定很累吧！
　　有時候，我真會覺得‥「認命」是一件好事。而且，也頗同意‥人在痛苦中，過得很沒意思時，會有一種本能，而拉自己一把，畢竟‥過好的生活，是每個人的希望。雖然，自己並非是個會生活的人，但至少，現在的我，比以前更喜歡自己，也多學會愛自己，所以，我想‥我是能了解你的意思，而且，真的很喜歡，你給我的，對「善解」的定義，真的好喜歡！（能真正令人感受喜悅與喜歡的東西，其實並不多的。）
　　知道你是在深夜回信的，心裡並不希望‥因回覆我的信件，而耽誤你太多的時間（這是出自內心的話）。倒是無論如何，都想謝謝你‥願意提筆，和我談了那麼多，在那種完全沒有想過，或者希望你回信的情況下，收到訊息，我想‥我會更加珍惜。
　　另外，真想告訴你‥那封信對我而言，又是人生中，某一階段，最好的鼓勵，也許你懂，或者不太清楚，但真想再說句‥□□！（再謝，只怕你會訓人囉！）
　
　　由於現在，仍是半個學生（夜校生），所以‥真正能看自己喜歡的書，那時間並不是沒有——少，倒是真的，但有機會，我總會挑幾本書來看看，因為‥只有在看書和睡覺的時候，才可以使自己的腦子，暫時變得單純些！
　　不論是人、事、物，我發覺‥自己都有特別偏愛的一面，就以歌曲來說（很喜歡聽歌，同時，「音樂」陪我最久），常在事後發現‥自己喜歡的歌，作詞、作曲，幾乎都是固定的幾個人，有點驚訝於那種發現。
　　另外，有些朋友，不太了解，我為什麼特別偏愛〈林清玄、琴涵〉，甚至〈隱地〉——當然，很多都是不為人知的，就像自己，即將又要換一本新的手記本了，而那裡面的一切，大概除了自己，不會有人知道了，不是嗎？
　
　　不該再寫了，夜裡的風，雖特別涼，但是此刻，卻也覺得不失為另一種享受。
　　也許和愛海、愛風的個性有關吧!?
　　「台中」的天氣很涼了，「台北」一定也是的；不知該怎麼祝福，才是最好的？　所以‥我常常，只希望‥我的朋友——
　　願‥
健康平安！
　　　　　　　　　　　　　　　　　　麗玉
　　　　　　　　　　　　　　　　　　　　(81)1992.10.21.三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看你的信，應該不會覺得很痛苦，因為‥裡頭有好多好多的‥「呵呵！哈哈！」
　　你會回信嗎？
　　把答案，交給時間囉！
　

△給麗玉－002

麗玉‥
　　感覺上，妳是個很「健談」（用「囉嗦」或「嘮叨」不好聽）的人——
至少‥能寫這麼長的信，實在不容易。
　　像在「新店」的一個小朋友……她要聽到，又要罵人了，還是稱她是「青少年」好了——她今年國二了，是個很善於「表達」的女孩，「健談」得很，一寫信，也是三、四、五、六張；打電話來，就能扯個一、二小時（以上）——
所幸‥阿文是個很有耐心的聽眾。
　　所以‥妳儘管「暢所欲言」，阿文不會介意、也不會不耐煩的。
　　聆聽別人的談話，可以從中得到許多知識、許多經驗——是故，要多「用心」去聽、「用心」去想；就算是小孩子的談話，乃至是那些阿貓、阿狗、阿雞、阿鴨的「話」；風聲、水聲、雨聲、海潮聲……都可讓人，獲得「靈感」。
　　昨晚，查字典，偶然發現‥智慧的「慧」字，少了「心」字旁的「彗」字，是「掃帚」的意思，「慧」字是‥「心上一支掃把」——好有意思嘔！
這使得阿文，想起一個‥〈周利槃陀伽〉的佛教故事‥
　　〈周利槃陀伽〉是一個笨笨的比丘，記性非常不好，常把經文給忘了，別人都沒法教他。
　　世尊後來，就親自教他，給他一把掃帚，和一個畚箕，教他掃地時，就要不斷的唸‥「掃除垃圾」這句話。
　　周利槃陀伽，雖然很努力的唸啊唸的，可是‥一會兒工夫，又忘記了；時常唸了「掃除」，就忘了「垃圾」；唸了「垃圾」，就忘了「掃除」。
　　大家被他的努力，給感動了，當他忘記時，就會提醒他。
　　周利槃陀伽，每天拿著掃把和畚箕掃地，從早掃到晚、從寺裡掃到寺外、從城頭掃到城尾……日子一久，總算把「掃除垃圾」這句話，給記住了，而且，也明白了，「掃除垃圾」，這句話的意義‥垃圾是沒用的東西，一定要把它掃除，環境才會清淨……
　　有一天——
　　周利槃陀伽，突然「開悟」了！　人們內心的「貪欲、瞋恨、痴迷、傲慢、疑忌」等，也是「不良分子——垃圾」，也要把它掃除掉，那麼‥心境才會清淨；才會得到永久的、真正的快樂。
　
　　世尊，相信妳知道‥這個「世尊」，是指誰吧!?
　　怎麼樣？妳現在，可明白「慧」字的意義了吧!?
　　能夠掃除內心的垃圾，那就是個‥有「智慧」的人。
　　看妳也是個「很會想」的人（雖然，常常想得一個頭兩個大，「還不得其解」），但願‥妳所想的，都是一些「有營養」的問題！
　　想妳年紀，差不多二十上下，猜得沒錯吧？　和阿文的大妹一樣——屬「豬」的，對不對？　不然，怎麼會是個‥很「懶」的人呢？　哈哈哈！開玩笑！不准生氣喔！
　　二十歲的女孩，會在想什麼問題？
　　阿文對大妹，一點都不了解，所以‥對妳也是一樣，一無所知。
　　人很會想，但「想」呢！總是要把它「想開」，否則，就會像古德所謂的‥
「念多心亂、愁長志散」了！
　　「正思惟」，是佛教「八正道」之一。所謂「正思惟」，就是‥正確的思想，簡而言之，就是‥想好的，別想壞的，否則‥就是「邪念」，若成天「胡思亂想、空思夢想」的話，就只會傷精神、空度日罷了！
　
　　關於「您」的問題嘛……可不是什麼「年齡」的問題。
　　總覺得‥「您」是用在「偉人」、用在「長輩」上的。
　　阿文不是「偉人」，所以‥實在「受之生愧」也！
　　再者，妳要稱阿文「大哥」，算是同輩，既是同輩，就別那麼「客氣」——
不然，很彆扭的呀！　阿文的弟妹們，時常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乃至於‥那群姪子、甥子，對阿文，也都是「沒大沒小」的……
　　阿文不是個「威嚴」的人，妳如是「必恭必敬」的「尊稱‥您」，好像阿文，是個會「板起臉」來，訓人的那種人，教阿文好生……好生……好生什麼呢？　「好生氣」好了！　（哈哈哈！還說不會「板起臉」來訓人呢！　生氣？）
　　阿文給人的感覺，像是個老喜歡‥「說道講理」的人，不管寫信給誰，總像是在「傳教」似的……　「唯盼」妳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受訓」才好！
　　阿文一切所言，當作「共勉」，也就行了——好不好？
　
　　　　　　＊　　　　　　＊　　　　　　＊　　　　　　＊
　
　　人生於世，本就是在「苦海」之中打滾，即使再快樂的人，也會有一肚子「苦水」（只是‥他不願意吐罷了，或是他有「自決之道」），有的人，過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苦惱，那才是真的苦惱呢！（知則可避，不知難防也！）
　　阿文不是個喜歡「承苦水」的人，不過，要是有人「吐」給阿文，那阿文也就接了——只希望自己有辦法、有能力去化解「苦水」——使苦水化作「甘露」！
　　好吧！還是早些兒睡吧！　晚安！
　　　　　　　　　　　　　　　　　　阿文
　　　　　　　　　　　　　　　　　　　　(81)1992.10.26.一　01:25:35
　
麗玉‥
　　漢文字，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字，每個字的由來，都有它的意義，希望妳能改掉用「簡字」的習慣！　免得對不起〈倉頡〉他老人家，好嗎？
　　還有，因為‥阿文向來是個推崇「物盡其用」的人，所以‥信紙兩面寫，但願妳別見怪！　且為「環保」盡一分心力！　我們不但要學會「愛自己」（自愛），也要學會——愛人、愛物、愛眾生、愛環境、愛世界、愛宇宙一切……
　
※阿文校註‥麗玉來信中的簡字，已全被阿文改為繁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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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1.04.三　00:00:33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02。1992.10.26.一　01:2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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