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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命運

　　　　　　　　　　　　　　　　　　　　　⊕潘文良

　˙無舵之舟，行止任水漂流；
　　有主之馬，奔走依人操控。

　　阿文以前（國中時候），就常在想‥〔到底命運，是天注定，還是操之在己？是神的安排，還是自己在導演？〕
　　還在心中，舉行了一場辯論會，結果是如俗話所謂‥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最後，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有理；似乎全都有理、似乎全是「強詞奪理」；似乎都對、似乎又都不對……
　　命運是天注定、是神的安排，便是所謂的「宿命論」；說命連操之在己、是自己導演，便是所謂的「自由論」——人們總是在這兩種理論中，兜圈子。
　　阿文發覺‥人生的種種際遇，單用「宿命」或是「自由」，實在無法「以一概全」，解釋得合情、合理、合法，有時，還會覺得‥「宿命」和「自由」，並不矛盾，而且‥還是「相輔相成」的呢！　也許兩者都對——都對了一半吧!?
　　若說是「自由」，那為何人們，不能自由選擇，出生的地方、出生的時代？
為何不能自由選擇，出生在富貴家庭、和平時代，而生於貧賤家庭、亂世之中呢？
為何不能自由選擇，出生模樣，生做美麗聰明，而生做醜陋愚昧呢？
連為人父母者，都不能自由選擇出生的兒女，是男的、是女的；是又聰明、又美麗、又乖巧、又賢能的孩子呢？
　　若說是「宿命」‥人們的富貴貧賤、美醜智愚、成敗得失、吉凶順逆、禍福苦樂、悲歡離合……乃至‥生老病死，皆是上天注定、皆是神的安排——
　　阿文不禁要問‥
「那人活著，幹什麼？
　萬物豈非像一群傀儡？世間即是舞臺、佈景。
　由天神『自編自導』地，導演一齣戲，以娛樂天神自己罷了！
　（就像小朋友們，玩『辦家家』一般地，自我娛樂一番。）
　那天下的戰爭、納粹的主義……惡人為非作歹、行兇幹壞、搗蛋做怪……
　不也是‥『天注定、神安排』的嗎？」
　　基督教說‥
「世界未日到來，所有的死人都會『復活』，來接受神的『審判』——
　好的、善的，就帶到天堂；壞的、惡的，就踢進地獄。」
　　阿文不禁要問‥
「既然萬物，為神所創，好壞全是神的安排——
　那些要下地獄的人，豈不是很冤枉嗎？？？
　既然好壞，都是神的安排，神又憑什麼，把好的帶到天堂、壞的踢進地獄呢？
　憑祂高興？憑祂喜歡？還是憑祂爽？
　如果『是』的話，那這天神，也太沒有『公理、公正、公平』了！
　如果『是』的話，那人（萬物）豈非為天神的玩物？
　而人活著，也就太沒價值、太沒意義了。
　那些『下地獄』的人，都該『抗議』道‥
　為什麼‥神，要安排我做惡使壞、再審判我，把我踢下地獄呢？」
　　　基督教徒說‥「人做好做壞，是神讓人自己去選擇的。」
　　　阿文不禁要問‥
「那神在創造人的當時，想必有加入‥『壞的成分』吧!?所以人才會做壞！
　要是造人的『材料』，全是『好的成分』，那人豈會做出壞事來呢？」
　　基督教徒說‥『魔鬼傻蛋（撒旦），是上帝所造的一個天使，變壞而成的。』
　　阿文笑道‥
「『好』永遠都是『好』，只有在加上一個『不』字時，才會變成『不好』——
　『不好』謂之『孬』。（孬‥破音字，音義同「壞」字）
　試問‥此『不』字，是為人所加，還是為神所加？
　又，上帝創造萬物，那麼‥好的是上帝所造；壞的，想必也是上帝所造的吧!?
　徜若‥『好的為上帝所造、壞的非上帝所造』，此則不如理說！
　壞若能不為上帝創造，而自有自存，那好也當能不經上帝創造，而自有自存。
　故知‥上帝要是真的創造了宇宙萬物，必是好的、壞的全造了——
　上帝造了這麼個充滿罪惡、苦惱的人世，想來真是太‥『吃飽沒事幹』了！」
　
　　「宿命」與「自由」，到底孰是孰非？
　　阿文為了尋求這個答案，從小至今，不知翻了幾百本書，最後，終於在「佛教經書」中，找到了答案——
　　人之命運好壞，以及貧富貴賤、美醜智愚等，種種「差別相」，也唯有以佛所說的‥「因果報應」（因緣果報），才能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所謂‥「因果報應」，簡而言之，也就是說‥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如是因，生如是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其實‥「宿命」與「自由」之論，都是以「因果法則」，作為基礎、作為根據的，只是說‥「宿命」的，光討論「後果」，而不究「前因」。
試問‥天「憑什麼」注定人、神「憑什麼」安排人的貧富貴賤、美醜智愚……呢？
想必有其「法則」，作為依據，否則‥人們怎能「心服口服」呢？
（法官要不是依據「法律」來判罪，他又「憑什麼」來判罪犯，要關要斃呢？
　憑他高興、憑他爽嗎？　若是如此，人犯了罪，只要拿錢，堵住他的嘴巴，
　或是拿刀，抵住他的咽喉……那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正因為「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瓜所得，一定是瓜；種豆所得，一定是豆，人們才能「選擇」‥要瓜要豆——而其選擇，也才有意義、才有保障；人們想吃瓜，就種瓜；想吃豆，就種豆——如果種瓜，不一定得瓜，而可能得到酸果；種豆，不一定得豆，而可能得到毒果，那麼‥種瓜、種豆作什麼？　要吃瓜、要吃豆，又要種什麼呢？ 　要種什麼，才能得瓜、得豆呢？
　
　　宿命論者，往往只看「後果」，而忽略了「前因」。認為‥吉凶禍福……種種差差別相，都是天所注定、是神所安排，而不想想‥為什麼天，要「如此」注定、神要「如此」安排呢？
　　有的人，倒也蠻「認命」的，反正吉凶禍福……都是天注定、神安排，又有什麼好計較、抱怨的？　因此，不會貪得無厭、不會死心執著，相信俗話說‥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到底無（莫強求）。」
而能夠知足常樂、隨遇而安，一生倒也好過。
　　有的人，卻因此放逸享樂、醉生夢死，結果‥「今朝有酒今朝醉，過了一天算一天」；乃至大嘆‥「人生沒有意義」，因而自暴自棄、自甘墮落。
　
　　自由論者，往往只管「前因」，而不重視「後果」。說什麼‥「命運操之在己」，自己要怎樣就怎樣，要往東就往東、要往西就往西……乃至如廣告所謂‥
「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誰也奈何不了！說什麼‥現在是高度文明、科學時代，大家都在「要自由、求自由、爭自由」，哪會有什麼「宿命」？宿命是什麼東西？
　　有的人，倒是因此發憤圖強，靠著雙手，克服逆境、突破難關，以致成功。
　　有的人，卻因而處處為自己打算、為物質的享樂、為自己的利益努力……
如諺云‥「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所欲為。
　
　　言說至此，可以發覺‥「宿命」和「自由」，都只對了一部分——
必須相輔，才能相成；必須一起講，才「講得通」。
　　其實‥人一直是活在「宿命」之中的，不過‥人在宿命之中，卻有絕對的「自由」。做個比喻的說法‥
天神早就「注定、安排」了一個完善、圓滿的「因果法則‥如是因，生如是果」。人可以自由選擇其因——
選擇善因，則得善果；選擇惡因，則得惡果；
也可以自由選擇其果——
想要善果，就須為善，才能得善；想要惡果，那就為惡，便得惡果。
種下善因，必得善果，不要也不行；種下惡因，必得惡果，躲也躲不掉。
　　因果法則，不像人間法律。人間法律，會因「時空」而改變‥
這裡適用、那裡不適用；此時可用、彼時又不能用。
法律，可以改來改去；法律，有漏洞可以鑽。
因果法則，則是‥過去、現在、未來，永遠不增、不減、不滅、不變；
隨人生、隨人死，隨人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想逃想躲，都是甭想；
因果法則‥賞罰報應，嚴明公正，不私不苟，讓天下萬物，心服口服。
　　所以‥人之命運的吉凶禍福、利害通阻，等等「後果」，說來，其實都是人們「自作自受」；種了什麼樣的因，就得著什麼樣的果，無法怨天尤人，也不能怨天尤人——要怪，也只有怪自己。
　　佛家有偈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這就是對命運的最佳寫照。
　　宿命論者，當知今生（現在），所受的貧富貴賤、吉凶禍福等等，一切果報，皆是前世（過去），（自己）所種下的因——
若是善報，當知惜福；若是惡報，也別想怨天尤人，要「敢做敢當」，勇敢的去接受災禍。佛家所謂‥「隨緣消舊叢，更莫造新殃。」
比如‥欠了債，就別想賴，趕緊賺錢還清，也就輕鬆了，再多賺一點錢，不就有好日子過了嗎？
　　自由論者，當知「後果」如何。猶如人言‥
「唯有以法律為前提，才是真正的自由。」
　　離開法律的自由，那就不對了！為了個人的自由，而忽視法律‥要搶劫、要殺人……侵犯到別人，這就不可以了——
你大可這麼做，但別怪警察要抓、法官要判罪！
也許可以逃過「通緝」，不過「因果報應」，是「如影隨形、似響應聲」的——
即使死了，也逃脫不了！
　　故起心動念、言行舉止，當慎種其因、自律其作為才好。
　
　　以佛家所言，其實‥「因果法則」，並不是什麼‥「天注定、神安排」，乃是由各人之「心」所造（一切唯心造）——心，是善惡吉凶、禍福苦樂的根源。
古人將心，稱作「心田、心地」，心如田地一樣，在田地裡，種了什麼，就生什麼‥種瓜長瓜、種豆長豆、種稻長稻、種菜長菜……
「心」也是一樣的——
心起一善念，則在心地中，種下一粒善的種子；
心起一惡念，則在心地中，種下一粒惡的種子。
將來，遇到適當的機緣，就會開花結果——
善的種子，結的是福樂之果；惡的種子，結的是苦禍之果。
所以，應該可以這麼說‥「命運心注定——命運由心造。」
　　不能知曉「因果報應」的話，就會像艘「無舵之舟」，隨波順浪，任其行止浮沉，而不知自己，何來何往……時而造善、時而造惡，故而業報，時得善果、時得惡果；所以‥時而受樂、時而受苦——永遠在禍福苦樂……之中打轉、徘徊。
　　能夠明了「因果報應」，就好像是隻「有主之馬」——
諺云‥「馬有千里之力，無人不能自往。」
馬有了主人，才能依循人的操控，或走或行、或跑或奔、或左或右，而至目的地。有了人，或許一天，可及千里；沒了人，恐怕那隻馬，走了一輩子，也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永遠也到不了目的地（馬之所行，是「無方向、無目的」的）——
知其‥「因果報應，絲毫不爽」，則能「擇善而行、知惡而避」，得其善果、免其惡果，方不致走入惡途，遭受惡報。
　　人若不會「制心」（治心），就好比無舵之舟、無主之馬，就不知如何去改造命運；不明因果報應之理，還去迷信算命先生，要其改運；求神拜鬼，要其賜福；觀風看水，要其庇祐……專做些無濟於事、徒勞無功的事。
　
　　「無舵之舟，行止任水漂流；有主之馬，奔走依人操控。」
　　這話是阿文長久以來的思考，所悟得的，相信它對命運，是個很好的詮釋。
　　若不明白、不能體會，不妨到「碧潭」，去租一條船，先不用槳看看，看看船是怎樣任水漂流的；再用槳划划看，就會發現‥不管是想「逆流而上」，或是「橫渡而過」，都可以用槳來決定，而無畏於水流的動向。
　　也不妨到「后里」馬場，去騎一騎馬，當騎在馬上時，則可以操控馬匹，要跑要走、要左要右……可是‥人不在馬上，馬也就隨其所行，而不為人所操控了。
　　命運就像一條船、一隻馬似的，只要有心（能制治己心），則不必臣服於命運、畏懼於命運，而受命運的捉弄、擺佈。
　　願有緣見此文的朋友，能好好的用自己的心，去創造（改造）自己的命運——使自己，走向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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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新聞台。潘文良著作集」。2022.03.18.五　00:03:21
◎潘文良《草根嚼》35、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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