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幻故事　第四輯

　　　◎三、淚水之禍

　　　　　　　　　　　　　　　　　　　　　⊕潘文良

　　晚上的時候——
　　阿文講了大半夜的故事，說得嘴巴像吃了檸檬似的，酸得牙齒都要掉了，只好叫道‥「這麼晚了，該睡了吧!?」
　　珍如叫道‥「不要！你再講……三個故事嘛！」
　　阿文叫道‥「媽呀……拜託！拜託！明天再講，好嗎？」
　　珍如叫道‥「不要！我要你現在就講！」
　　阿文叫道‥「人家〈嘟嘟〉現在，都不知道睡到哪去了，妳還不睡？想當夜貓子啊!?」
　　雅玲叫道‥「哥哥！不要理她啦！」
　　珍如叫道‥「你要是不講的話……你就別想睡！」
　　阿文實在是太累了，便閉起眼睛，不理珍如。
　　珍如便輕拍著阿文的臉頰，一邊叫問道‥「你要不要講？你要不要講？你要不要講？……」
　　雅玲叫道‥「珍如！妳真是不講理耶！一點半了，還不想睡，妳不想睡，人家可要睡耶！」
　　珍如叫道‥「我不管！不然……講一個就好了嘛！好不好？」
　　阿文動也不動，只是裝作沒聽到——
　　珍如叫道‥「哥哥……你不講的話，我就要哭了嘔！」
　　阿文笑道‥「要哭，妳就哭吧！」
　　珍如竟然‥「哇……哇哇哇哇……」的哭了起來，抱著棉被一直哭，也不知道，是哭真的，還是哭假的。
　　雅玲笑道‥「哥哥！我看，你還是說一個好了，不然，她一直哭，我們也別想睡了。」
　　阿文只好拍著珍如的背，叫道‥「好嘛！好嘛！妳不要哭了，我就講一個故事給妳聽——」
　　珍如馬上停止哭泣，叫道‥「好啊！好啊！」
　　阿文笑道‥「從前，有一個愛哭鬼，那個鬼很愛哭，所以叫〈愛哭鬼〉——」
　　珍如聽了，氣得‥「哼！」了一聲，翻身就賞了阿文一巴掌，然後，又抱著棉被，哭得更大聲。
　　阿文只得又輕拍著珍如的臉頰，叫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我講別的……」
　　雅玲叫道‥「哥哥！不要管她啦！等一下，吵醒媽媽，看她會不會挨罵；吵醒爸爸，看她會不會挨打……」
　　阿文突然靈感一來，竟又繼續說道‥
「有一天，愛哭鬼，碰到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坐在樹下哭，哭得很傷心。愛哭鬼，以為遇到朋友了——
　遇到和『它』一樣，愛哭的朋友，於是，它就飄過去～拍了拍小女孩的頭，
　問道‥『小妹妹！妳為什麼在這裡哭？妳叫什麼名字呢？』
　小女孩‥『嗚！嗚！嗚……』的哭著，很生氣地，把手一揮，叫道‥
『走開啦！不要你管……哇……啊啊啊啊啊……』
　愛哭鬼看了小女孩，制服上的名牌，便叫道‥
『喔……我知道，妳叫什麼名字了，妳叫〈紀珍如〉！對不對？』」
　　珍如一聽，一揮手，又要打阿文。
　　阿文趕緊伸手去擋～拉起棉被，蓋住頭——
　　珍如打了幾下，又抱著棉被，哭了起來。
　
　　雅玲笑問道‥「哥哥……那再來咧？」
　　阿文掀開了被子，又繼續說道‥
「珍如也不理愛哭鬼，還是一直哭。
　愛哭鬼就叫道‥
『〈紀珍如〉妳好！我叫〈愛哭鬼〉，愛哭鬼就是我，我就是愛哭鬼……
　我能不能，和妳做朋友？』
　珍如聽了，很生氣，叫道‥『我才不要，跟愛哭鬼，做朋友呢！』
　珍如叫著，氣得一巴掌，就朝愛哭鬼，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實實地，打在愛哭鬼的臉上。
　愛哭鬼，馬上就‥『哇……』的大哭了起來，氣得也揮了珍如一巴掌——
　珍如也‥『哇……』的哭得更加大聲。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呼……累扁我了！）
　兩個人……嘔！不是「兩個人」——
　是一個人、一個鬼，竟然在那裡比賽‥看誰最愛哭、看誰最會哭……
　一時間，哭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天翻地覆、天顛地倒……」
　　雅玲聽了，不禁‥「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珍如卻‥「啊……」的哭得更大聲。
　　阿文向珍如笑道‥「妳是想哭贏，那個愛哭鬼，是不是啊？」
阿文只好拍一拍珍如的背，叫道‥
「不要哭嘛！對不起嘛！不要哭！不要哭……
　不哭給妳糖果吃！不哭帶妳去……兒童樂園，坐雲霄飛車……
　我唱歌，妳聽好了——」阿文於是便胡亂地唱道‥
「珍如珍如不要哭！閉上眼睛快睡覺！
　等妳睡著了，我再講故事給妳聽……
　哈啊……嗯……
　睡吧！睡吧……
　等妳睡著了，哥哥再帶妳到夢裡——
　到夢裡去旅行……行不行？」
　　珍如也不打阿文了，只是輕輕地抽噎。
　　阿文也懶得再理她，於是‥給珍如蓋好被子，便閉上眼睛。
　　雅玲突然輕問道‥「哥哥……然後呢？」
　　阿文笑道‥「換妳了啊？」
　　雅玲笑道‥「哼哼哼……沒有啦……那明天再說……晚安！」
　　阿文叫道‥「晚安！哈……啊……嗯……」阿文打了個哈欠，便靜靜地入睡了。
　　結果‥一整夜，阿文都沒睡好，老覺得‥耳朵旁邊，有一隻蚊子在叫——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的叫個沒完沒了。
　　阿文怎麼趕，也趕不走那隻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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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嘟嘟〉第一個醒來，結果發現‥珍如的棉被，濕了一大片，不禁打著阿文，叫道‥「哥哥……哥哥……你快起來啊！哥哥……」
　　阿文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叫問道‥「什麼事嘛？」
　　嘟嘟指著珍如蓋的棉被，叫道‥「哥哥……你看——珍如偷尿床……」
　　阿文一看，不禁‥「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雅玲也爬了起來，問道‥「誰偷尿床？嘟嘟你……吼！」
　　嘟嘟叫道‥「才不是我咧！是珍如偷尿床……妳看——她的棉被，濕了一大半，一定是尿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文和雅玲看了，不禁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珍如被吵了起來，坐起身子，便問道‥「你們是在笑什麼笑啊？不怕牙齒笑掉啊？」
　　阿文笑著，胡亂唱道‥
「珍如！珍如！真好笑！三更半夜偷尿尿……三更半夜偷尿尿……」
　　珍如氣得叫道‥「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偷尿尿……」
　　雅玲笑問道‥「沒有偷尿尿，怎麼棉被都濕了？」
　　珍如低頭一看——不覺抓了抓頭，問道‥「咿……棉被怎麼都濕了？」
珍如說著，突然抓起棉被～站了起來～往阿文撲了過去——
把阿文給蓋在棉被下，接著，劈哩乒嚷……拳打腳踢的罵道‥
「臭哥哥！都是你害的，不講故事……害我的……眼睛偷尿尿。」
　　（台灣人稱「眼淚」為「目屎」，阿文看來，要是改成「目尿」，那才「名符其實」呢！）
　　雅玲和嘟嘟一聽‥「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的，笑得亂七八糟、東倒西歪的。
　　阿文卻可憐得很，悶在棉被裡……還好，珍如不是真的「尿床」，不然，阿文可有得受了，可是……阿文這會兒，被珍如打得鼻青臉腫、眼黑頭痛的，差些昏倒呢！
　
　　阿文註‥這個故事，可是「真實事件」喔！
　　（當然啦！珍如遇見「愛哭鬼」，則是瞎掰的。）
　　其它的，則是「純屬虛構」！
　
　　　　　　　　　　　　　　　　　　　　　　2002.07.03.三　三校
　　　　　　　　　　　　　　　　　　　　　　2020.10.03.六　修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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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
◎潘文良《淚水之禍》。2020.10.03.六　0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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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佈告於臉書。2020.10.03.六　0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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