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29 00:39:40Avery









今晚餐桌,暈黃色的燈灑落了一派醉人的香煙。我忘情的用食指輕撣著一只筷子,隨著那一道接著一道上桌鏗鏘的碗盤聲和著鍋鏟的節奏,指揮著裊裊上升的音符,演奏著一首失落以久的樂章—一首遺落在十三歲以前的。
踏進國中的大門以後,家裡的晚餐也宛如湊了全民發燒樂透的熱鬧,開獎的時間是晚間七點過半,但…如同得頭獎一般—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每當天幕漸為晚陽薰黃時,只能襲上我獵人的外衣,在低垂的夜幕中,展開獵「野味」的活動。紅紅綠綠的台北叢林中,我獵尋著屬於今晚的菜單,穿梭於一家串聯一家的餐館,撲朔的是我的雙腳,迷離的卻不是我的眼睛,這鮮明的眼光是一名獵人生存必要的條件。
這一雙銳利的眼睛洗鍊了我獵食的技能,踩著達達的步伐,我清楚地知道一名獵人的方向,我的食「域」隨著我補習、升高中、到大學而隨之開拓。這樣的飲食,對我而言是一種謀生的技巧,是為了滿足身體的需要,是為了維持一名獵人應有的體魄,更是為了明天,明天再度踩著那達達的腳步聲前往達達的後日。
「碰」,最後一道菜的上桌,彷彿是一場音樂饗宴以大鑼畫下了休止符,那嗡嗡的迴響成了高空彈跳的迴力繩,猛力的一抽,將意識拉回了現實的基準點。我定了神,仔細的端詳周圍,這熟悉的裝潢,並不屬於任何一家餐館。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沒有那白色的廚師帽,只有一件泛黃了的圍裙和一個名字作為點綴的,她,是我的母親。踏著那依舊熟悉卻又生疏的身影,達達的來到這張餐桌前。那樣達達的,震撼了空氣中的分子,使餐桌上的嵐氣產生暴動席捲而來,對我的肉體產生了強迫性的共振,進入了毛細孔,穿越細胞璧,在每一吋的神經上,製造芮氏七級以上的經攣。
我企圖保持在地震時該有的冷靜,抑鬱著顫抖的手,夾一道最近的菜餚送入口中,一股化學效應卻在觸媒的指令下運作:腸胃強烈的收縮,接續是食道,宛如方才的經攣是一種暖身,將一股塵封了將近十年的飢餓,猛烈的推送入口中,在通過的每一道強健肌肉上銷蝕出渴求。我的味蕾彷彿竊竊的訴說著一個獵人一輩子所追求的目標,在一家接連一家的餐廳中所企圖找尋的味道。
筷子在餐盤與口中形成了接力,宛如初春餵養著的常春藤,飢餓逐漸地鏈鎖了我的身軀,我被迫拋棄了獵人的體魄,瘦骨嶙峋的倒臥在靈魂之上。才明白,這些年我從未飽足過,也不明白什麼叫作飢餓,因為飢餓不是為血糖所滿足;紅血球能搭載的不會是愛。一盤盤的菜,在我的眼中模糊了起來,…我失去了一名作獵人的資格。
今晚,我不再是過客,而是歸人。

後言:這篇散文極短篇寫於大二的中國語文能力表達課程,因為是"作業"的一部分,所以難免便稍稍透露岀趕作業情緒,不過我想要表達的主旨是有趣的,裡頭改寫了鄭愁雨的新詩"錯誤",對這首詩有些了解或許會更能了解文字的意思.這篇題名"餓",或許有些人已經讀過,把這篇留給未讀過的朋友.
Bill 2007-05-28 16:59:44

親愛的Avery
上蒼,給我們以無限地──;神常給我們感到不足,為了這個不足而尋求。
使我們困於饑餓,我們呼喊不僅是現實界裡飽暖的營求。
它刺激了心靈重大變化。強烈的蒐求---宇宙、人生的真實。
不足,刺激著我們去蒐求那無限啊……
在我們祇有,忍耐,一任它苦腦,一任它饑渴。

在寂寞中找心靈的處所了。謙虛地回答:不再貪想穫得什麼了。家四周圍,是靜美。
風雨、太陽、星光、月光、花草、樹木、能歌之鳥。何一莫非宇宙之真實?
心裡陶醉、感激、這麼多的賜予,是宇宙之仁慈。
無限的美,不說,比說出來更明白,更完美。
不說之話,比說出來的話真璞。
心力支持了生命,並且護衛了周圍,信賴它往前行罷了。那就是你母親的愛。
常聽你媽提起你,你是她最完美的創作,是她今生最大的驕傲,她一生都為你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