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楓生日賀，知了】

隱王BG向帷英（？）

標題誤人有，十集怨念產物有

崩壞偽華麗辭藻有，一句話千萬慎入

00.

　　初夏他們的屋子外頭有一片林蔭，偶地順風颯颯就抖了起來，連影子都是綠的。室內擺設是精巧的，枝椏上看進去大玻璃窗裡充滿生活感但不會雜亂。

　　這是個極簡單的地方。他們房子外頭是石板鋪成的階梯，往下就通到城裡去，矮牆內有幾盆她喜歡的植物，像她閒來看點書報，沒事就會去欣賞門邊的黃蝴蝶，一看就是好些時間。

　　有時候工作關係出門久了，她會叮囑他要記得給水，只是他有時候漫不經意就忘了。不過植物是活的，到她回家還有點生機，提點個幾句他們彼此一笑就過去了。

　　「嗯？很熱嗎？」她把最後一盤的蘆筍放到桌上，拉開椅子。

　　看著眼前的人認真閉上眼握著筷子唸了句開動，關英也不禁微笑端起自己的飯碗。

　　「其實……只是有點而已，」雲平帷拉了拉領口，「今年好像比較悶。」

　　他知道她是吹一整個夏天的南風也沒問題的，她不自覺地喜歡那種貼近大地的東西，卻和他們學五行喊來退敵的煞意不一樣。不過她也不是很堅持要救北極熊，講一聲就去開空調了。

　　「嗯……就開吧。」她歪著頭思索了會，笑道。

　　「……」他咬著筷子，不知道為什麼而默默地端詳著她的笑臉。

01.

　　她是個有愛心和盼望的人。

　　雲平帷越是和她在一起，越是這樣覺得。

　　「這次久一點，」關英撥了撥頭髮，從雲平帷手中接過行李，「不過一個星期就會回來，應該沒有問題的。」說著向門外走去。

　　「最近好像都只有一個人在家。」他跟了幾步表示送別，習慣地注視關英即便是髮絲跳躍也顯得在微笑的身影。細風拂過他們稍長的髮。

　　她要出門的時候是走前面的，他低頭的角度還要算進步伐距離，卻是每次都相同很好掌握。這樣的機會很多，他們時常出門，不一定都是誰，兩三天，很偶爾會到一個月。

　　石階再過去的那些樹顏色差不多換齊了，離樹冠有點遠的地面看過去就是一整片深綠，時不時透點光線下來，雖然比春來草綠要濃重可還是很輕盈的，一起風很容易讓人感覺到，夏天也舒爽。

　　而後到了大門邊她停住，站在那寫有關和雲平的門牌旁邊，轉過身面向屋子仰首望矮牆內的他。

　　並且笑起來。「是你不在的日子變多了喔，那邊世界又忙了嗎？」

　　她像說咖啡沒了的輕描淡寫，聽著雲平帷是有點微妙。

　　「不是。因為之前長期不在，學校的事情就堆的很多。」他正色道顯世的問題有時候比隱世來的殘忍。

　　於此同時那位如今依舊關係密切的壬晴大神卻同時毫不掩飾頂著惡魔翅膀和水汪汪大眼，他是無能為力還會被必殺技一擊擊倒殺好玩的，想著他不禁悲從中來。

　　「加油吧，有空邀請他們來喝茶喔。」

　　「嗯。」

　　「真的被架上電車再打給我，我去接你然後我們就可以出去玩了。」她燦爛的臉龐似乎是認真的說。

　　「才不要！你們騙不了我的！」

　　你特意說了這種話我就大概知道要準備接你了，她沒說。

　　他們的聲音驀的停下來，樹葉在上方促響忽近忽遠攸成一片，連人都要忽焉遠去的一片。他們微笑著看入自己摯愛的眼裡，像例行的那般互相碰觸了上唇。

　　視野拉得夠遠時她看見他們的房子浸在一片綠色響聲裡，除了填滿無聲的樹影又起了蟬鳴，她發現什麼一樣地拉起唇角。還沒有離開矮門的雲平帷也上了層下午的綠，高大的身子這樣看去也顯得小了。背景托著偏西的白陽，她越過蜿蜒的石路揮了揮手。

　　──因此他很默然地站在廚房裡，確切點是站在廚房的角落裡，專心體會著沒用的感覺。壬晴熟練打下的蛋煎成半熟，從平底鍋裡換到義大利麵上，操著廚房的他以前的學生那對黑翅膀令他有點暈眩。

　　「所以壬晴救了帷老師。」雷鳴很愉快地下了結論。

　　「才不是！我自己也會做飯……壬晴你這樣看我也沒用、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所以沒用……嗚對不起謝謝你幫我弄了這一餐……」

　　虹一稚嫩的嗓音咯咯笑了起來當作圓場，「不過真的很巧，沒想到小英阿姨今天剛好出去了，真可惜。」

　　聽著雷鳴也略有遺憾的聲音，雲平帷笑了。

　　冷氣開那一貫引擎運作的聲音便把下午響起沒斷過的蟬聲給隔在玻璃外頭了，他們住家偏高不和城裡的燈光混著，晚上樹影的輪廓同夜色漆黑很不明顯，只有風來時看得見枝子晃晃。

　　說到外邊那不是自己栽的樹，他總覺得有個什麼他忘記了，但不是很重要。

　　「十一──」一陣亂響。

　　「老師你輸了、發什麼呆啊趕快把牌拿走！」

　　「……咦！什麼時候！」

　　那些和他摻雜在隱世日子裡的學生，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持續來往到如今。他不確定往後的自己會多珍貴這樣的日子。

　　不過就現實層面而言，客房有一間，而雷鳴不出所料不願意和一個惡魔一個小孩同住，雲平帷聳聳肩，把自己房間讓出去，提著被子窩沙發。

　　他歪頭，貼齊視線的桌子上面疊了一副牌，幾本她還沒看完的書，黑漆漆地藏在夜色裡。凝視了許久，他把被子往對面單人座沙發一丟，起身拉開玻璃門，關冷氣。

　　他不是很容易會相思的，他們都不是，因為知道總會回來。可是他知道關英去了哪裡，關英卻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啊。是了，她是個有愛心和盼望的人。

　　也不是那麼熱。風聲跟著空氣流進室內，樹葉沙沙如今變成黑色了。知了叫不是很好聽啊他由衷想著，而聲音卻沒有差別地持續響盡周遭。

　　有好幾年去，他快三十了。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被時間拋下了，短暫的想法讓他和在茶裡吞進去。通常是關英超乎他理解地招待他的學生的時候，那樣的屋子配上關英的笑容，第一次年輕臉龐的靦覥或熟悉邀請後自若的相處，他看過去──不論裡面那誰是一代一代的換了──總是相似的。

　　而關英依舊沒有配上老花眼鏡，他卻從來也沒唸過一次書報。

　　雲平帷想到那比他多出來的十五個年頭，連帶關英有時候戲稱漂亮女子的學生。

　　他去廚房倒水的時候不經意看見壬晴的背影，透過沒拉完全的和室紙門。對著院子那面的壬晴似乎沒有長大很多，可能是雲平帷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初的時候，也可能是其實這樣的年頭還不夠他完全長大。

　　院子那邊從貓間拉門透來的月光薄薄一層，壬晴地板上的剪影隱隱地憂傷。

　　他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大概和那些隱世忙碌的日子有關。他們不記得很多東西了。

　　或許他回頭往客廳走的時候那一聲低低的宵風壬晴嘴裡他陌生的名詞，也是其一。

03.

　　她終於把頭從書裡移出來。

　　從座位往半敞的玻璃門望去，一整個下午藍湛湛的天空已經紅橙一片了，將去的南風也終於送入室內。

　　暮夏時候午間沒有風，整個院子亮得跟雪地一樣令人眼睛發疼，樹影在當中靜止連蟬鳴也絲毫不能動搖。往立秋移動的時節極悶，就是關英也忍不住回想仲夏大雨傾盆的氣味。

　　客廳沒有燈光，依舊的蟬鳴在室內飛快旋轉更顯得空了。半掩在黑影裡的時鐘指向六點五十分，令她回想起什麼轉頭往院子看去，黃蝴蝶長得高了。她然後稍微在櫃子裡找了會，拿個剷子走進庭院裡。蟬聲驀地比流進室內的要大得多。

　　先是見著門外正打算按鈴或翻牆不得而知的人，旋即笑了。

　　「進來喝杯茶吧。」講得像她以往招待那些來到他們家的孩子，十年如一日。

　　雷鳴的臉色藏了一半進屋簷下，站立在簷廊裡的步伐和以往一樣含有武家不過份的傲氣，看出去是關英蹲在矮牆旁的背影。

　　「身體好的話就省掉很多麻煩了呢。」她套上鞋，往院子走了幾步到關英身後。

　　「是啊，可惜現在看書總覺得該去配副眼鏡了。」

　　關英頭低著也沒有回，卻在嘴邊帶上了笑無論有沒有人看見。她在院子後面一點的地方弄了個洞，現在正使勁的想把土挖深一點。一盆有點高的黃蝴蝶擺在旁邊。

　　天色暗了，當中摻了點橘絲的昏紫樣子，整幢屋子依舊沒有什麼燈光，只有關英招呼雷鳴而擺在簷廊上的茶香，杯身蓄著水氣。雷鳴看著關英認識以來沒有什麼變的身子，如今卻覺得有點嬌小，對著那個年歲算來應該要枯乾的背影，她不知道眼底裡該要擺進怎麼樣的神色。

　　關英的身子和臉龐沒有特別老去的樣子，也沒有特別滄桑，儘管雷鳴總覺得這幾個年頭那麼攸長，也沒有帶走關英奇妙的笑容。

　　「我也來幫忙吧。」

　　他們坐在簷廊上，風雅一點叫做品茗，一邊欣賞大功告成移植到土地裡的黃蝴蝶。

　　「小英老師夏天總是不開冷氣呢。」她往連門都沒掩緊的客廳看去。

　　「嗯？會熱嗎？」她笑道，「會的話也可以開啊。」

　　「不、不用了。」雷鳴趕緊擺擺手，輕聲說就是喜歡這裡很自然的感覺，再握上茶杯的時候表情已經是這些年磨出的沈穩，略微勾起唇角，「我只是想到有一次到你們家住的時候，隔天一早發現帷老師整晚都沒開冷氣要死不活地攤在沙發上，被我們笑了好久。」

　　關英頓了頓，想到畫面也笑了，倒是比雷鳴要燦得多。

　　而後忽地想到，「雷鳴、妳要在這邊吃飯嗎？也邀壬晴他們來。」

　　她愉快地應了聲好，跟著關英早已靈巧轉進客廳更遠的身影走進亮了燈的室內。帷老師那被他們取笑的樣子、說實在已經記不清了，她有點擔心哪一天自己再也想不起來。

　　那些幾年前還經歷過才清晰的事情現在都是霧靄一片，眾人的神色也都模糊不清，裡面有現在可以聯繫的、也有不能的，幸好就算時間帶著大家走，他們還是可以聚在一起。

　　帷，我想黃蝴蝶長的夠大了，種在土裡會比較好。她沒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什麼時候都沒關係，只是你要記得哪。

04.

　　他閉上眼睛。

　　那知了叫著的夏天，屋畔打著綠色的影子，他們家裡虛掩的玻璃窗抹進南風和黃蝴蝶的氣味。他愛的人在那裡把書拿遠遠的看，嘴角總是上揚的。

　　他不怕回家的時候缺少任何一樣，知道她會打點好。

　　　　　　　　　　　　　　　　　　　　　　　　　　　　　　-End

-After

對不起我爆字數（正色

這次又毫不意外離暮的生日已經一個多月了，可是為了影舖賀開天窗的可能性我決定把這很破的文字率先丟上（現在才想跟我說很糟已經來不及了，我最上面已經提醒過什麼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喔。）

而且越寫越心虛，我完全可以想像到有人向電腦砸問號的畫面，欸可是這不是我願意的！真的要說的話，有人看的出來時間軸跳很快嗎。

通篇的殘廢問題我不想解釋了，不過關於那段壬晴突然加班的獨腳戲完完全全是宵風消失的怨念產物很脫離我也認了這樣。

以上。

　　　　　　　　　　　　　　　　　　　　　　　　　　　　　　　　　　　　秦，2009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