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片的過程中 我又開始習慣性的教育病人

“ 牙齒壞掉蛀成這樣 底下又有牙齒在長 一定是要拔掉的 所幸是乳牙 “

“ 是喔 啊我朋友跟我說反正會有新牙 爛掉沒關係 啊不然 很花錢 “

那媽媽操著一副台灣國語 好像是在跟我討價還價

“ 乳牙如果蛀了 不去處理 就可能會有細菌繼續侵入牙根 發炎了
搞不好恆牙都會受影響喔 “ 我斯斯文文的回答

“ 啊 可是 很花錢ㄟ “

“ 牙醫師這樣跟妳說 如果妳覺得妳朋友說的比較對 我們也沒辦法 “
我還是用著平穩又緩和的語氣
其實 心裡想【錢錢錢 滿腦子都是錢 妳有沒有想到你小朋友的健康 】

將X光片呈現的影像大致解釋給母親聽
好 決定要拔了
正當要準備上麻藥的過程
媽媽又開始說

“ 啊 拔完 會不會怎樣 啊 萬一有什麼狀況 是不是可以立刻過來看
啊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拔完會有怎樣的情形
我明天要上班 小朋友明天要上學…… 啊 妳們不是會有拔牙後須知….”

我停下動作 事實上 已經快昏倒了
突然之間 這個媽媽 好像又變的愛女心切 是天底下最關心小孩的媽媽了
試問 如果 家長真的關心小朋友的牙齒 又怎會恣意任其蛀成那樣
況且 媽媽問的問題 我實在無法做正確性的回答
如果真要回答 大概可以上一堂課了吧

“ 每個人的狀況不同 我沒法跟您說小朋友拔完之後確切的反應 “

事實上是如此
有些人拔完一點感覺都沒有 有些人可能會流點血
有些人會有點發炎 會有點痛…..
而小兒乳牙又通常沒啥症狀….
我不是那小孩 我也只是第一次見這小孩 能說什麼呢

“ 不過 如果您心裡有這層顧慮及擔心
看要不要去更大型的醫療院所做治療 或許您會比較放心 ”
【算了 如果家長不想拔 就不勉強了 我心想】

“ 啊 可是我白天要上班…..” 我聽見那媽媽小小聲的碎念

“ 啊 拔好了 “ 媽媽又改變主意

“ 現在拔嗎 “ 我再次確定媽媽的心意

拔很快 花了好多好多時間跟媽媽溝通 我覺得精神虛脫
看小病人不難 難在遇到奇怪的家長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