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0 04:16:11atlantis

成功地偽裝成一個日本妹

首先一定要上底妝。臉上的膚色絕對不可以暗沉、蠟黃或者掛著黑眼圈,有瑕疵一定要遮掉。總而言之皮膚要雪白細緻,就像是所有溫帶國家女孩未受熱辣陽光荼毒的良好膚質。

皮膚薄一被冷到兩頰就會起紅暈的不用擦腮紅,但如果不會的,加上兩圈自然的腮紅會讓你更像可愛的日本妹。

五官哪裡都可以省略,但絕對不能省略眼睛的部分。要都市成熟女孩風的眼妝功力一定要夠強,隱形眼線、眼影絕對不可少,重點是睫毛要又濃又長又俏,圓圓大眼誰能不心動呢?如果想走自然風的,就是隱形眼線加纖長睫毛膏,遠看絕對看不出來化了妝,但是走近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雙眼細緻。

如果要綁頭髮,一定不能垂落任何髮絲。頭髮梳理的紋路要整齊不能有任何不順或突起的地方。最好在去染個髮會更時髦一點。

不過我畢竟不是日本人,底妝喔,恩,今天皮膚還不差啦,不用了。腮紅?等下吹吹風就自己紅了。頭髮既然綁要那麼麻煩,那乾脆就不要綁了。但是眼線睫毛膏還是要仔細加一下,戴上帽子圍上圍巾只有眼睛會露出來,還是美一點比較好。口紅兩秒鐘之內解決就可以了。

精心(?)打扮只是為了出發去吃"天井"(請在中間加"一點")。

離我家二十分鐘遠的高級地段是日本人聚集的區域,巷弄裡藏了許許多多日本人開的小店,像是餐廳、書店、食品行等等。有一次我誤闖進去,簡直會讓人忘了自己身在巴黎。三步五步就是一家拉麵店、燒肉店、日本料理店。路上的行人也許多都操著日本口音。甚至還有一家頗大的日本書店,裡面週刊漫畫什麼都賣,連外觀都像日本國內書店的樣子,實在令人佩服日本人在法國的勢力。(勃亙地很多酒莊的小開都娶了日本太太呢)

上禮拜心情悶,隨口說說好想吃拉麵好想吃餛飩麵等等等等。後來靈機一動,咦?為什麼不去吃呢?其實在巴黎也可以吃得到呀。於是冷颼颼的寒夜我就騎著腳踏車到一家頗負盛名的烏龍麵店報到了。晚上九點看到店裡還冒著熱騰騰的蒸氣,已經好久沒有這種經驗的我真是莫名的感動。這一家烏龍麵店據說平時還要排隊呢,所以當時已經接近打烊時段店裡還是熱鬧非常,我看看還有位子就不加思索地推門進去。這時吧台裡的工作人員也都全都抬起頭來。突然我傻住了,愣了一兩秒才擠出一句"Bonsoir"(晚安)。這段尷尬的時間好似確認了我與他們不同的身分,服務員們也用法文跟我問好,並且用法文點菜。

可是我覺得這樣好蠢喔,跟日本人講法文的感覺。一方面也有點感傷。

下面我要講的事,只是描述我的狀況。沒有要評論好壞對錯。
對於台灣人來說,日本文化並不陌生吧。我們有太多東西來自日本,食衣住行育樂那一項沒有日本潮流影響的蹤影。我弟愛玩的電動、連爸媽也會看的日劇、路上林立的拉麵店、日本來的電子商品、汽車、衣服品牌,甚至文字也開始入侵,代換掉我們的語言,還有概念,諸如前陣子頻頻報導的"女人的勝組/敗組"。

講了一大堆,結果還是沒講到我要說的重點。我不是哈日族,也沒迷過什麼日本明星,或者有任何想打扮成109辣妹的念頭。只是我從小看她們的漫畫長大,那個文化與姿態的影響已經去不掉了。這些從漫畫來的生活或者是精神上的文化,也構成了我自己的一部分,在成長的當時滋養了我。所以當我認識日本人時會覺得格外親切,很習慣她們的相處應對模式,因為這些事物我已經熟悉了好久好久。

而我想去吃烏龍麵,無非也是認同了他對我的代表意義,就像吃一碗溫州大餛飩相同的溫暖而親切。所以在被語言割裂了我和店員們的群體性時,明明在電視冠軍裡看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面,但那些綁著頭巾揮汗在湯鍋旁工作的員工卻感覺離我非常遙遠,但連用味噌和大骨熬出的湯頭浸潤的烏龍麵,都少了滋味。

所以今天我決定偽裝成日本人。反正也好幾個日本朋友說過了我長的像日本人。日文雖然荒廢了,但是單字發音還是頗準確,也是能唬唬人的。至於日本人的肢體動作,看了這麼多年漫畫加上日劇,只要端莊一點不像很都難吧。(尤其是那種"麻煩你了"的點頭方式,哈哈哈,我自己平時就會用)

這麼大費周章地偽裝,其實只為了讓自己找到一點家的歸屬感啊。






後記:那正宗的天婦羅井(請在中間加一點)真是太讚了,在法國能吃到到地日本手藝還真是一舉兩得啊!今日的偽裝頗成功,從頭到尾都用日文進行(雖然我像自閉兒,只說了謝謝 哈)只是當天井端上來時,還附了一小壺熱騰騰的醬汁;在台灣沒見過這樣排場,傻了一分鐘不知該如何動手,是要把炸蝦塞進壺裡沾醬汁(研究發現應該會卡住)還是把醬汁倒出來呢?又不想露餡被人發現;還好,經過大腦思考,我認為是邊吃邊淋在炸物和飯上,因為一次淋下去麵皮會爛所以才放壺裡。
還好我還是有大腦的。

圖片:烏龍麵店的外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