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堂口的渔船依旧在响应什么，
我听不清晰，隐隐约约感觉它们在叫唤同一个名字．



水流如出一辙的清晰婉约可见池底．
我俯身，轻轻拨开土地．
翻松的泥土有倾雨过后的气息．
浑浊又带点湿气的香味．
路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努力的闪避着．
他们的装束另我诧异．
我继续无视存在的摆弄那些花泥．
它们的美丽无华着实让我着迷．
稻田里有我一切的感慨．
它们天天望着这片朴实的花泥．
在静谧中获得丰收．

我不知道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我是一个聋子．
从出生耳膜就有病．
我只能靠着我的瞳孔去感受扑舞进来的世界，
靠我单纯简朴的语言去表达．

我没有鲜艳华美而另人感觉奢侈的语句去添适我所有的感触．
我也没有另加不切实际去想象自己能变成一位聋子公主．

我要的是真实的，真实的……






[二]

他轻轻的触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感觉到他对一个残疾人的惧怕的躲及.
每个人都这样,除了最至最亲的父亲外,每个人……都是这样.

从唇语中我了解他是来接我的,
说完便扭头走在我的前面.
我从他的漠视中感到麻木.
我看得出他是那么不情愿.
从碰我肩膀到走我前方,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仿佛我是有瘟疫的妖怪.
让他鄙视,让他看不起.让他躲闪不及.
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影自伐.

我开始有点可怜起这个人了.
从看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肤浅.
但平生舆论我不希望有谁因为我而不快乐.
他接受这份苦差事应该是出于上司的压迫.
真可怜,真悲哀……

于是无形中我却贬低了自己的价值.
发觉其实自己跟那些凡庸俗子没差别.

我回头望了望了那池花泥
它们稍纵即逝.
我怀着感激的心态祝福花泥的主人.
他(她)让我片刻得到想象.
他(她)让我片刻顿时安静.

我也要祝福我前面那位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的男生.
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要用多大勇气去面对.
何况我们只是陌路.
低头呢喃了一会,抬头却模糊觉得他后脑勺狰狞地嘲笑我.
我不明白了.带我走了那么一会路也能另他那么自我满足.灵魂得到释放吗?
我努力冲他后脑勺笑了笑.
却发现刚刚怒琐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还是那头干净的短发.
我又不明白了.这是残疾病人常见的幻想症吗?

我不想多想了.
于是一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三]

他带我到一栋破旧的楼房前.
从唇语里我知道了这是我以后的住宿.
这栋房子并没留给我多大的印象.
引起我注意的是院子角落的一株向日葵.
与众不同的是它竟显橙红.
雨过后,它却愈发娇滴滴.
花瓣垂落着却好美丽.根茎上还有绿色的攀附物.
橙红让我想到火焰.它却没有该有的热情.
只是一昧的成长,枢落.
原来.向日葵也软弱……
微微的阳光倚斜照不到院子这个僻静的角落.
黄色会淡化橙红的鲜艳.
哦.它是害怕颜色被抢了去.
真是要强的植物.


他在旁边显的不耐烦.
却又一脸无可奈何.
于是他把房子的主人喊了下来.


楼梯下走来是个很有独特的女人.
她穿着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倚着古味的扶梯困惑的看着我.
我认真的打量着她.
尽管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她皮肤真是白皙得接近透明.透显高雅的气质.
美丽的弧线划过她大腿的模样.
全身细致的无懈可击.
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尽管刚从大城市来.
我不知道乡下的饭菜竟能生长出这么个美人胚来.
虽然我也是女的.但还总忍不住还是多看她几眼.


那个男生附在她耳边.轻悄悄的说些什么.
防避就像我是外村侵袭的导弹1号.
我困惑了.
我是聋子,他再怎么大声我都听不到的.
有必要这么小声悄悄的吗?
心里划过一丝落寞.
我忽然想到爸爸.在家里他极力和我沟通.
为了不让爸爸感到孤独.我努力看懂他复杂的唇语.
那一切代表关心爱护的语言.我只能从爸爸身上得到.
即使远远的离开他.
我相信,他对我的爱不会减弱.
亲爱的爸爸.女儿在最孤独的时刻最后想到的还是你.
您在干吗?离开您后搭了2天2夜的车.疲惫不堪了却还接受别人的鄙夷.
您一直教我坚强.我懂我会.可是离开了您后.没有支撑,我该怎么办?


我蹲下身情愿面对向日葵.
它还是不愿意接受阳光的洗礼.
我替它觉得可惜


肩膀颤抖了一下.
我感觉有人在叫我.
回头发觉那女人跟我笑着.
那个男生已经走了.他背影消失在墨蓝的大海边沿.


她把我领进房子里.
空空荡荡空气让我觉得窒息.
清新的香水味不自觉让我贪婪的想吸食.
装潢并不华丽.但却觉得好充实.没有多留一点的空隙.
一切都以单纯的乳白为底色.和她的白显得好相称.
有点老旧发黄的收音机搁在明显的圆木桌上.
电视里不恰当的映衬出我跟她的反光.


她给了我间墙壁是蛋黄色的客房.
我畏缩地探个脑进去.
里面的布置顿时让我产生兴趣.
有个采光约房间1/3的落地窗.
床并不宽敞.我可以想象自己蜷缩依靠的模样.
书桌上有很大的空间.我也可以想象自己写得累了趴在上面瞌睡的模样.
真是个很有心思的房东.

而我的旅程,才要开始……





这寂寞的旅途.
繁衍的溃败感.
我一直相信.只要信念一直存在.
我是拥有全世界的.



06/07/28





By.moon
聋女的无声言语，她誓旦旦地刻在雏田里．
融化在我视线里．映成侧身版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