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09 01:29:00阿盛

【四百擊】徘徊在愛與不愛之間 - 王碧霞

** 致 文惠〈在禮堂門口躑躕的你〉


 六月中,端午過了十來天,應是細肩帶背心短裙張揚的時節,梅雨加颱風,有點溼有些涼,該藏起的冬被卻還不能收,小小的房間夜裏微微冷,被的厚度剛剛好,妳喜歡這樣的暖度,貪戀他沾在上頭的味道。

 妳知道自己是個好女人,值得被放在心上疼,卻不由得將他當做孩子寵,愛情的天平,一開始便失去準頭,零的刻度往妳這頭偏,給的越多偏得越厲害,恍神跌進不曾平衡的詭局,遺失了校正的手冊。

 他總是急急地往前大步走,個小的妳在後面半走半跑跟得好辛苦,粗心的男人,聽不見妳細細的喘息,和心裏一遍一遍的嘆息。愛情開始降溫的時候,妳落在後頭看著他的背影照著自己的頻率走,不抗議不抱怨,維持三步的距離,不親近也不疏遠,恰恰起風涼夜的熱度。妳慢慢學會安慰自己,妳是他的空氣陽光白開水,有的時候不稀奇,沒有的時候活不了,安心等個三分鐘,他一定回頭來尋妳。妳的耐性和修養,在不同長相的等待中慢慢地膨脹,妳沒有很努力,只是不小心做了一件從小就抗拒的事--認命。

 認命地認命以後,心寬了,人鬆了,淚水終於也少了。妳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更愛妳,卻清楚地明白,天長地久讓彼此太為難,守得一分是一分的實在,老是想太多的妳,從此不多想。

 愛情,需要傻勁才跨得進,離開卻需要絕決的冷靜,勇氣不多狠心腸沒有,妳不想在眼淚中模糊了視線,被攪亂了的心卻抓不準靠近或是離開的時機,在愛與不愛之間猶豫與徘徊。


照片說明:
安娜普娜南峰的日出,攝於蘭德倫Landrung(海拔1646公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