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上,我們個個心思複雜,動作純粹,許是因為時間的迫切性,或僅僅是無事可做,常常是在火車車廂裡,偶爾是昏天暗地的公車行進中,或坐或躺,時睡時醒,臉烘烘熱著,唇角帶沫,額頭生出深深淺淺椅腳窗框金屬印跡,百無聊賴,再睡不著,身體被拘束在靜止狀態,連個懶腰都難伸,心卻若奔馬,猛然一個念頭,有志待伸,總是在這時,忽然對時間有了計較,想對未來盤算。
座位上伸手想拿拍紙簿,怎麼匆忙到底覺得來不及,忽然生出的計畫,將來的遠景,從晚上的約會到猛然冒出的念頭,下筆針刺般如梭如電鍍總比不上思緒快,思緒快又不過眨眼,而眨眼瞬遍,山是山,綠是綠,電線桿過去還有,那時便覺得這路程越發長了,車是更慢了,長得讓人焦急,慢得讓人覺得來不及,縱然是來不及,車廂仍在向前,時間還是過了,事情怎麼都自己發生,我們只是被推往前,一切在動,還在動,不是不想動,卻又不甘願它自動,於是便讓人覺得這一切長得那麼短,慢得那麼快,而我們竟然,竟還只是在半路上。
路仍遙遙,永遠都有期待。我總告訴自己,還在通往你的半路上。多希望你也這樣想,這樣讓我們在各自孤獨的半路上,可以再相伴一下下。有個半,有個伴也好。這也是半路上的故事。怕走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