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解字解釋「不」字：「鳥飛上翔不下來也。」上面那一橫代表天，從篆字上很容易可以看出，是一隻鳥朝天飛去的形象。「至」則是：「鳥飛從高下至地也。」底下那一橫代表地，是一隻鳥倒栽向地的形象。

先民造字的同時也透露了自己的世界觀。「不」的意義是否定，不對，不是，不該；「至」的意義是到達，隱含某種完成、完整、回歸的狀態。因此我們可以說，這組造字所反映出的意識，是一種以地為本的世界觀，站在地上觀看世界，覺得萬事萬物最終應該回歸地上，完成某種秩序，天上則是危險的、過渡的、無意義的、虛幻的，不該嚮往，不該迷戀。這是一種保守而務實的文化性格。

莊子是另一種類型。「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仍是站在地上觀看世界，然而卻對天上、對遠方有了好奇，彷彿其間包含什麼奧祕，令人想去追尋、探究。緊接著：「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轉換了視角，從天上看地下，原來地下也是充滿了奧祕啊！不執著於固定的觀點，改變位置，轉換視角，才看到了全景，從而體認了每一視景皆蘊藏無限豐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