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著有「焚書」、「續焚書」，我沒有讀過，但光看書名就覺得夠嗆。記得大學時學校附近的書店有賣，當時沒買。袁中道作「李溫陵傳」，所記李卓吾思想真大快我心。

高中時曾與一群文友影印文章集合成帙，被校方查獲。我的文章連著幾段議論的部分被糾舉出來，有位學長寫了句「焚厚厚的二十四史還不夠取一點暖」，當然也被糾舉了。其實他上面的話是「五千年燦爛歷史的外一章，將由我這枝筆而締寫」。那位學長，我有位同班同學稱讚他的文章是全板中第一。「可惜」他現在成了法政學者，都在寫硬梆梆的論文，我們看不到他「著論準過秦，作賦擬子虛」的風采了。

輪扁嘲笑桓公讀書的事，莊子和淮南子都有記載。柏拉圖也曾對書的產生提出疑慮，恐怕有了書會阻礙人的思考。孟子有「盡信書不如無書」之語。當書不是幫助思考，而是阻礙思考時，焚了也罷！

鄭板橋提出幾種焚書，有被政治勢力所毀的，如秦皇之火，有被歷史淘汰的，所謂「自焚自滅」者。李卓吾的書據說一再被焚，他自己也下文字獄，在獄中自殺。可是他已經死了四百年，「焚書」還在我們的書店裡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