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04 22:00:00楊冀華

尼采替「詩與音樂」證婚

       下列的引文是《悲劇的誕生》的重要文本,正闡釋了標題的意義。故:在《意志與表象的世界》一書裡,他將音樂的本質說明如下:歌唱者的意識裡,乃是充滿了意志之主體的。換言之,歌唱者乃是以其情願的意欲而歌唱的。這個意欲可能是一個放鬆的、滿足的意欲(即愉快),通常更可能是一個被禁制的意欲(即憂傷)。不論那一種情形,都有如下的結果:激情與心緒之騷動。不過同時,歌唱者也由於對其周遭之自然環境的思考[1]而有所感動。因之達到以其自身為純粹的、非意志的觀念作用之主體的經驗,而此觀念作用之不可動搖的寧靜變成利他的急迫的意欲,他的禁制、他的需求處於一種相對立的態勢[2]也是由於此相對的矛盾的經驗,此內心之爭戰的拖曳乃在他的歌唱中表露了出來。當我們發現我自身處於抒情的態勢時,純粹的觀念作用便趨向我們,並將我們從這個迫切的意欲中釋放出來。我們屈服(舒解、解脫)了,但常常只是一會兒的事。我們的意欲,我們個人對於客體之記憶,又將一而再、再而三地,將我們拖離此寧靜的沉思,我們看到了美之景象。反之,此一美之景象又將再度對純粹之觀念作用讓步,如是反覆不已。因此之故,我們在歌唱與抒情的心緒裡發現一種諸意欲與純粹底沉思之奇妙的結合(意欲是我們個人之目的傾向,而沉思的主題則是由我們的周遭環境所構成。)。它們的關係,我們可在此兩種經驗之中獲致並想像得出。主體的心緒(意志的影響)一方面將其色彩投遞給周遭,而另一方面,周遭也將其色彩投遞給主體的心緒。所有具體的歌唱,都將反映此種心理之結合與分離的情態。抒情詩乃是一種:從未完全地實現的藝術[3]事實上,抒情詩乃是一個雜種,其本質包括了一個不尋常的意志與沉思[4]的結合,即一種既美學的又非美學的情態,關於這一點的描述,還有什麼人不了解嗎?在我們這一方面,我們認為主體與客體二者之間的區別,在美學上乃是毫無價值的。而這二者,甚至叔本華仍一直用來測定藝術之區別的所在。理性之存在的主體,專心致志於利己的辛勤底課題,其實乃是藝術的敵人(雖則他創造了藝術)。但是,就主體乃是一個藝術家而言,他實在已經從個體的意志中解放,並且成為真實主體之虛幻底贖償的媒體了。[5]不論是好些或壤些,有一件事對我們而言將是十分顯明的:全然的喜劇藝術,並非為我們而有的(就改良與教育而言)[6]同時,我們也不必奢望,我們是藝術領域的真正創源者。在另一方面,我們倒是有足夠的權利來自命為真實的創造者底美學上的反映,並從我們的藝術作品中獲取此一神聖性。只有在美學底創造下,世界才被賦予永恆的意義[7]但是,我們對自己之存在的深長意義的自覺,往往並不如一個晝幅中的人物所表現的。[8]所以,我們對於藝術的知識,乃是十足的井底之蛙。我們自認為是僅有的智者,我們為了自我教育而準備了喜劇藝術,我們同時是創造者又是觀賞者,但我們從未與此精神融合。只有在天才的行動裡,才能與宇宙的原本的建築師合一,只他才能像似於那神秘之意象,他才能以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他才能同時是主體又是客體,同時是詩人又是行動者,同時又是觀賞者了。(頁41-43)案:就引文而言,尼采替「詩與音樂」證婚,似有還無,卻不能說無。最重要的意義是:尼采純粹與神聖了音樂,這樣的證婚就有些牽強了。但是,我們回看自己的詩與樂的傳統關係,其乃詩言志、歌詠言,意象言的詩中有樂、樂中有詩,詩樂同源同工(目的與意義)。因此,根本不用證婚而渾然天成或天作之合。然而,現代性挑戰以來,渾然天成或天作之合已被現代化的要求了。同時,全球化更追著現代化要求渾然天成或天作之合。所以,此段的引文乃幫助我們反省儒學、吾技的意義!



[1] 應涵:觀察、體驗、做。

[2] 相對立的態勢,應是刺激與反應,乃用音樂表達感情- -刺激與表達的主體感受回應。這就是古典心理學的原型,尤其是行為主義。教育則為刺激與主體與反應,在中間加入了主體。但是,這是什麼主體呢?更重要的是:這個主體被客體化了,尤其是被客體性的客體化了,更尤其是全球化的客體性客體化,該一意義《愛的藝術》頁106-108一切有用的東西和有用的人力及技術都變做貨物,在市場的條件下,不用暴力,不用欺詐而互相交易。舉例說,鞋子可以說是人們十分需要而有用的東西,但如果在市場中不需要它,就沒有經濟價值(交易價值)。現況的市場條件如果不需人力和技術,則它們亦沒有交易價值。資本的擁有者可以購買勞力,然後指揮它,為自己的投資利益而工作。而勞力的主人則需按照市場條件把勞力售予資本家,除非他想餓死。這種經濟結構可以在價值階級中反映出來:資本統御勞力,堆砌而成的物質(其本身是沒有生命的),卻比有生命的勞力和人類的能力價值優越。資本主義自始就是以此為基本結構……資本和勞工方面的主動者,都不再是個人而移轉到了經理部門。失去獨立性的人不斷增多,轉而依賴偉大的經濟王國的經理人員。使得工作者失去他的個體性,使他變成了附屬於整個機器的一個齒輪。在現代資本主義需要大量的、順利合作的人員,這些人員需用的消耗品必須越來越多,而他們的口味則必須可以標準化並且很容易受影響,很容易被預料。資本主義社會須要人們覺得自由獨立,不受制於任何權威、原則或良心。然而,又心甘情願接受命令,做期望他們去做的事,毫無磨擦的適應社會機器。它需要人們能夠被指引而無須暴力,能夠被領導而無須領袖,能夠被煽動而無須目的。除非是成功,保持活躍,發生作用和出風頭等目的。結果如何?結果現代人同他自己,同他的人類同胞,同自然疏遠了。他已經被變造成一個貨品,把自己的生命當作投資來體驗,這個投資在現存的市場條件之下,必須為他取得盡可能的最大利益。人與人的關係,本質上變成了互相疏遠的機器人之間的關係。為了安全,每個人都緊緊貼附著群體,不論思想上、情感上和行動上都不要與人不同。然而,每個人雖然盡力試圖與他人接近,都仍然是根本孤獨,被深刻的焦慮不安及罪惡感所浸透,這些感覺正是由於人類的隔離不能突破所產生。我們的文明提供出許多減緩劑,幫助人們有意的不去查知他的孤獨。最重要的是刻板的、機械式的工作,這使人們察覺不到他們最基本的人性願望,察覺不到他們的超越與結合的需要(佛洛姆著,孟祥森譯:《愛的藝術》,臺北:志文出版社,1997.1重排版。)說得很好!但是,該一意義與〈文王操〉相對照時,其間的意義就迥然不同了,乃主體際性,尤其是和而不同的其臭如蘭啟迪如奧黛麗赫本的《窈窕淑女》,其間滋長了愛苗而最後激發了盛德大業。孔子更不同,由此造就了3000弟子,更造就了中國,乃民到於今受其賜的見群龍無首吉地從心所欲不踰矩與吾與點也。這就是〈文王操〉的意象言真諦,言就是工具如音樂、舞蹈、文學或科技等,象即真實的象徵及現實或實現的現象,意就是主體際性、客體- -言象及本體,尤其是反存有的遺忘而還原的意,更尤其是一以貫之的本體。這就是體貼、同理心、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的真諦,這更是仁的相人偶真諦而太極的相摩相盪,仁與不忍猶然而生,此之謂良心的無惻隱、羞惡、辭讓之心者,非人也。同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唯,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蓋,良心由是相摩相盪,事上磨鍊啟迪,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與教學相長,近悅遠來遠懷仁者無敵矣。故,身教固然重要,言教更重要,教之成敗「」而已矣。懂者,對於所學習與探究的事物,盡可能的去除心中所有的疑問,即盡可能的心中不留任何疑問。其次是:將所學習與探究的事物,以自己的話說出來或行為模式作出來,完全正確或大致不差。這就是懂,是謂弗學弗措也。

[3] 這一段寫得很好,卻是錯誤的示範。對照筆者上述的〈文王操〉、《窈窕淑女》及意象言闡釋,不難理解其間的差異,尤其是美統一矛盾的尼康黑美學原理,更尤其是煙火造就的霎那融合美之假相,能說的應是美自身的和合- -融化、融合特性、作用與功效同一性,其卻極需一以貫之的藝術操作使然。藝術操作,這就是美學與沉思的繪事後素意義,主體意識、集體意識及文化義涵即深涉其中,尤其是美、價值、終極價值、經濟與目的的糾結調配了。兒童﹝達達﹞、自然、上帝及為藝術而藝術的意義就出來了,呈現了美學的反璞歸真義涵,消遣、娛樂與自由- -全然的解放與創意而非後現代。甚而自然就是美的反美學、遣藝術,更甚而上帝的代言人或戴奧尼索斯與阿波羅的眷顧。因為,後現代乃假借達達及藝術之名反美學與反藝術,讓自己更墜入經濟或目的- -慾望的黑暗漩渦中而不可自拔人拔如達利者也。更慘的是自然與上帝或戴阿,美學與藝術不見了,本質與現象與實現與無限乃自然因果律及上帝的永恆律產物,天才只是被揀選的藝匠如達利與卡拉、甚而畢卡索與眾女們。因此,女子為悅己者容為謬,實美或藝術為悅女子容也。就像美麗的公雞或孔雀,為了吸引誘惑母雞或母孔雀入瞢而容一樣,根本不關美或藝術,全是存在、生命或生殖本能而已。尤其可甚的是:人利用此,創造名而搶奪了上帝的榮耀及寶血。寶血者,供養眾生的資源也,在資本主義及政治的意義下被壟斷獨霸。因此,孔子周遊列國木鐸與易。

[4] 西方美學的兩大元素,其遺忘了藝術實作,海德格乃有藝術品的本源。但是,這又將美與藝術推向了客體,與文王操迥異:美是主體、主體際及本體的本質,藝術是美的無限呈現,是謂美在其中美之至也盡善盡美如其仁顯諸仁藏諸用焉。就此,我們才能相知相戀,其臭如蘭,生與生生。猗猗蓁蓁,鳶飛魚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5] 世俗化,畫家墜落為畫匠,詩人點蠟燭,仍然找不出燈塔的意義。

[6] 所以,悲劇的誕生,既是人的誕生不可自主悲劇,更是藝術創作的無以自主而要戴奧尼索斯與阿波羅的眷顧,(尤其是上帝的恩典揀選)伊底帕斯情結及撒但的吶喊(梁山好漢)是那麼的根深蒂固。

[7] 此乃美學與藝術之存有的遺忘。

[8] 作品本身的生命力,作品內的每一個角色或事物,往往比作者或觀評者,更有生命力與自我,即開放的永掘不盡之美。但是,它又不失其自身。更重要的是:作者透過作品,跟讀評者跨時空亙的對話,呈現了思想、精神、價值予人格等的繼承與開拓,讓作品與讀評者活躍於時空與亙度中,是謂〈文王操〉的意象言誠不欺人也民到於今受其賜見群龍無首吉及吾與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