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23 13:54:22天南星

我輕易地原諒了自己

 
  原本現在應該在福巴越嶺的路上。但我沒有出發,所以我在雨中讀陳列的〈無怨〉。
 
 
   「午睡在雷聲中醒來,脆急沈厚的聲音響在囚房外。一場大雨應該
  就會接著而來的;我聞得出雨的味道。若在家鄉盛夏的平原上,這必
  然是一番壯闊的景象:涼風、奔馳的陰雲以及稻田間頓時高昂起來的
  蛙鳴。」
 
   「對於書本,這裡的某些人是陌生的……但時地遷易之後,書中的
  一個故事,一篇記述,便也可能是一次新奇的經驗。睡在我旁邊的黑
  笛仔,曾經有過多少意氣揚揚的往事呢?可是,目前最令他著迷的是
  遊記。許多完全不需要提防的山水人文在等著他,並進而讓他對未來
  懷著一些必須活著出去完成的秘密誓約。」
 
   「假使累了,那就盡量什麼也不去想吧。偶爾的不思不想原就是一
  件好事情。在生命空出某些時候,讓它們遠離名利憂患,永遠有助於
  面貌的清滌。」
 
   「到達某個年歲之後,隨著受傷害的增多,人變得卑微而無奈了,
  並且挨向人群尋求安全和溫暖。」
 
   「人希望保持個性的特立,但人也是不堪孤獨的;他向別人和文化
  尋求認同。」
 
   「當天地間萬物貫注於生長的時候,似乎其他的什麼都不值得怨恨
  與記掛了,最該珍視是自己的完整。」
 
 
  陳列的溫柔敦厚,對人文的關懷,向來為我所推崇。甚至可以說,這是一本在我心目中,地位最高的散文集,間或有其它令人驚豔的作品,但長時間來經常讓我回想起的,總是這一本。想想並不是陳列的文章獨一無二;他的文字和隱含的關懷當然是好的,但我相信還有許多其他文字極好亦具深刻關懷的作家。然而我閱讀得少。因為閱讀得少,所以不知道其它作品的存在。想來有些可惜。不過既然我不靠這個吃飯,那麼應該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所以我輕易地原諒了自己。


————
 
 
  沒有出發去福巴越嶺的原因是,昨晚和O聊了3個小時。這並不在我預期之中。近些時日我很少同單獨的另一個人聊上這麼久。
 
  大抵是年齡相仿,所以有共同的階段性的問題。曾經有過的意氣風發,到如今對面未來的不確定性,想暫時脫離目前的生活,卻又因為這個階段未完成而遲遲未能動身。
 
  彼此的差異性。我大抵是很不主流的人,bretschneidera是很有規劃且照著自己的路線前進的人,而O則介於中間。
 
  別人對O的評價。自己所看到的自己,和別人所看到的自己的差異。別人總覺得O是個強勢,想當leader的人,而O認為她只是將自己認為正確的,想說的話說出來。比如看到實驗室的髒亂,以前O看到了會唸「怎麼會弄成這樣子」之類的(也會收拾),很容易讓旁邊的人以為O在指責自己。我也會收,但是也會順便碎碎唸,所以給人很龜毛的印象。現在脾氣有「比較好」。
 
  別人都以為O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其實她也怕螞蝗,但會自己處理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
 
  出國旅遊的人,似乎很少會回頭看看台灣也有的美景及人文風土,這是有些可惜的,對於自己家鄉缺乏認識。我的基調在去尼泊爾前已經成形了,在尼泊爾只是驗證書本提及的與自己的經驗。沒能早點出國說來有點可惜。KAKU:如果你看到其它文化某個荒謬的一面,那麼在自身文化通常可以找到對應的部分。O:有些人就是比較喜歡到處看看,體驗不同的事物。而你(指KAKU)是想在看過很多事情以後,找到一個可以安定的所在。
 
  關於愛情。我之所以遲疑不決是因為,自己沒辦法給對方一個承諾,尤其在經濟上,30歲與20歲的愛情畢竟有所不同,已經不能一時喜歡就在一起而不考慮到現實上的問題。況且以我的個性大概很難找到一個在某些時候能容忍我在有情緒需要時消失幾天半個月,而情緒盪到另一個極端時,又希望對方能完全以我為主體答應我所有要求而絲毫沒有怨言或違逆。況且我一點也不體貼也不細心。O的結論:那個人還沒出現才會想那麼多。
 
  以前當社團教學股長的時候,我常跟社長吵架。大二時跟(還未知將成為的)社長談了很多社團的問題,理念,大三接了幹部以後卻因作法殊異而經常起爭執,到後來大四冷戰。最後還是因為社團小兩屆的學弟妹開始想作一些事情,我把她找回來幫忙,然後又變成好朋友。如今回想是個美好的記憶,爭執的緣由是對於社團的執著,而這一切並未讓我們彼此反目成仇,如今還可以笑談過往。我現在對自己的定位是,如果有學弟妹需要幫忙時,提供他足夠的經驗諮詢又不會變成變相潑他們冷水。一個細微的變化:在大二以前社長(及其他幾位社員)通常是叫我KAKU或名字,但是後來變成連名帶姓叫我。
 
  關於學術。現在實驗室討論學術性問題的風氣比以前差很多。且因為實驗室人變多了,討論或做事有小團體的趨勢。
 
  關於植物辨識,O確定了這並非她要走的方向。她能夠說自己是懂植物分類學的,如何查資料,學名的命名法規,標本製作,但她決定了辨識不是她要走的方向。那我呢?
 
  3個小時的閒扯瞎淡似乎不該只有這麼些梗概,然而如今我能完整回想記下的只餘這些吉光片羽了。也許日後想起再來補充吧。反正我也不靠這個吃飯,所以我輕易地原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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