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15 13:50:35愛麗絲...*

>第三話

第三話 「女生篇」

 

 

用盡全力拼命地想東想西想盡一切可能性,再鑽牛角尖頻到盡地煩惱一頓,出盡吃奶的力死命地讓自己浸泡在滿滿的不悅和憤怒之中,然後讓自己因此而死掉很多很多身體細胞。

 

就在心情已經惡劣到沒得剩的最高點時,接著,慢慢地,慢慢地把身體每個部位都放鬆,寧靜地享受那只屬於一個人的寂寞。

 

這,是我的習慣。

 

盡可能想出一大堆負面的東西,讓自己陷在沒完沒了的絕望與不忿當中,為著自尊心也為了一口氣的關係,思考模式也變得反抗叛逆起來,隨著這一面倒的絕對極端的繃緊,是舒服得連指頭都變得沒了知覺的放鬆………

 

這種安逸與寧靜,對我而言,是最豐富的獎品。

 

 

老實說,我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我平一般人都還要敏感和易受傷害。從小到大,悲傷、痛苦和士憤怒等負面情緒很容易就會被我無限放大;因此,為了不再嚐到這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覺,我開始變的只會考慮自己的事,將自己置於世界的中心,讓世界圍繞著我來轉動。

 

 

別人的事對我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

 

別人對我好,就算僅僅是出於基本禮貌,我也會很高興。可是,一旦我覺得到對方不懷好意,來者不善,我就會自動進入備戰狀態,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我是個很單純的人,真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自己好,做任何事的出發點都只為了自身的利害關係。我不介意別人說我自私,因為我只是個很單純地自私的人罷了。

 

我不甘寂寞,同時卻又煩厭著與人相處。由此可見,我是個充滿矛盾的女人。說真的,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願意愛上這樣的我。

 

 

藍他啊,打從中學時代跟我便是好朋友。然而我倆真正走在一起,卻是在大學畢業後的那個春天。我有想過,為何我和藍認識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年的同窗好友,卻偏偏在那麼多年後的春天才開始交往?雖然我也明白,感情是需要日積月累地浸泡、培養,然後才能漸漸加增,讓愛意萌生;可是倘若一段感情是由友情建基,再經過將近十年時間的吹塑定形,「朋友」這個關係不是該早早被慣性定位,變得穩固又理所當然了嗎?

 

為什麼我和藍的感情能一致地在那個春天變質,由友情轉化成愛情?

 

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嘗試過問藍這個問題,然而他只是投以我一個微笑,然後輕撫我的頭,說是我想得太多了。

 

 

說真的,藍他是個好男人。面對著情緒化又神經質的我,他總是很溫柔的對待我。每次我發脾氣大吵大鬧,他會耐心地哄我逗我,有時還會充當我的人肉沙包,讓我發洩到氣消為止。

 

有時候,我因工作上的問題或是跟家人吵架而大哭大叫,藍會體貼地為我拭去眼淚,然後緊緊的把我抱住,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寶寶,用很穌和的語調在我耳邊輕聲安慰我,好使我的心情平伏下來。

 

藍待我真的很好很好,他把我視作嬰孩般細心照料,事事待我呵護備至。有時候我會在想,也許是我上輩子積下了什麼功德,今生才能讓我遇到藍,使我能沉溺於這無止盡的關愛之中。

 

縱使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愛藍。

 

未知是否因為這樣,那一天,我終於得到了報應。

 

那一個晚上,和平常一樣和我在飯後閒話家常的藍,不知何解突然對我大發雷霆,發瘋似地朝我厲聲痛罵。他像是變了另一個人般,一件接一件地將家裡的東西都砸爛,由電視機、音響組合至水杯、餐具也無一倖免,就只差他還沒有動手揍我。

 

最後,把家裡破壞成廢墟後,藍像頭暴走的野獸般奪門而出,臨走前,還用盡全力「砰!」地把門給重重甩上。

 

被粗暴對待而響出的聲音仍在我腦海中迴盪著,我呆望著那扇門,不發一言。

 

對於藍的出走,我實在是毫無感覺。

 

藍徹夜未回。

 

隔天我如常上班,下班以後在回家途中,我突然被人弄昏,失去了知覺。就這樣,我的粉紅色的甜蜜幸福公主式生活,竟活生生地遭到中斷,甚至,永不復回。

 

 

 

 

被Die軟禁的日子已過了一星期,本來一直相安無事的我們,昨天吵了起來。激烈得,我差點就要被他折斷手腕。

 

我倆吵架的原因,一部份是因為Die說藍的壞話,另一方份(也是最佔最大的部份),是不滿Die突然把我帶到這種鳥不生蛋,沒水沒電沒空調,連人影都沒半個的鬼地方,打斷了我原本那美好舒適的都市生活。

 

今天,Die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親自下廚弄了我最愛吃的咖哩雜菜烏冬,還買來了雲來軒的豬肉燒賣。這次不用Die上樓來勸我,我也懂自動自覺隨著飯香跑到樓下的飯廳,乖乖坐到餐桌前去。

 

「要多吃一點啊,我可是費盡心機去準備這頓飯的哦。」Die端上了一杯冰烏龍茶,拉開了對座的椅子坐了下來。

 

二話不說我便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吸著麵條,也顧不得咖哩湯汁濺得自己一身都是。而Die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坐著吃麵,有時還會喝上幾口啤酒,一臉悠閒的像是跟我在旅行渡假,傻傻又幸福的蠢樣子。

 

看到Die如斯正常過正常的模樣,我委實很難相信,昨天那個失控得像頭野獸大叫大喊,使盡蠻力把我兩手扣住還差點就要害我骨折掉的變態瘋子,竟然就是這個坐在我面前給我煮愛心午飯的男人。

 

「真懷念呢,高中的時候,我們也常常一起到拉麵店大吃特吃。還記得你每次在開始時吃的又急又凶,像是趕著投胎似的……但到最後,你一定吃不完一整碗拉麵。」咀角輕勾起一抹淺笑,Die夾了一個豬肉燒賣給我,又說︰「你不是最愛吃這家店的豬肉燒賣嗎?來,多吃幾顆,我可是特地轉乘了好幾次車,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拜託,你今早出門到現在才不過過了幾個小時,會排了多久的隊啊?連撒點小謊都不會,真是笨蛋一個。」我仍舊自顧自低頭吃著烏冬,沒有抬頭望向Die。只因,剛才Die所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Die他清楚知道有關我的事情,這教我對他的存在,不禁有點動搖了起來。

 

可是想深一層,儘管Die對我的事瞭如指掌也好,也不能代表些什麼。Die知道的,藍都知道。也許是在閒談時藍有說起關於我的事,才會間接讓Die知道我的事情的。

 

「才一陣子沒見面,怎麼你變得比以前更毒舌了?」好笑地問道,Die乾了一罐啤酒,隨手又走到冰箱拿出了另一罐啤酒。

 

「你不要說得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老兄,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放下了碗筷,不爽地白了他一眼。明知這樣做也許會使Die獸性大發,像昨天那樣變成會襲擊人類的大猩猩,可是我就是偏要這麼說不可。也許是因為我天性反叛,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滿滿的叛亂份子和對抗意識,驅使我一直跟他對著幹。我敢斷言,自己絕對是那種只要有人說我半句壞話,即使是在昏倒後我也會下意識揮拳揍人的自我意識過剩類型。

 

聽到我不留情面的發言,Die先是頓了頓,這次他並沒有像昨天般大動作地跳起來大叫大罵。他只是冷靜地拋下一句︰「快吃吧,烏冬糊掉了便不好吃。」

見狀,我但覺煞是沒趣。雖則我舊無被虐傾向,只是見Die不為所動,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未免感到納悶。

 

「你天生就是這副德性,老愛耍咀皮子耍毒舌,其實都不過是想吸引別人注意,希望別人多關心你罷了。」意味深長地朝我笑了,Die便繼續喝他的啤酒。

 

當下,我毫無反駁還擊之力,只因D        ie又說對了。

 

望著還剩下三分之一的咖哩雜菜烏冬,我打了個嗝,已經很飽再也吃不下了。

 

「來喝杯茶吧,可以幫助消化。」說罷Die把烏龍茶推到我面前,茶杯的位置,剛好不偏不倚地停在我兩手之間的中間點。忽爾,我但覺眼前這個外表粗豪(有時還會變身成暴走野獸)的男人,其實也有一顆溫柔細膩的心。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眼前這一幕,煞是熟悉。

 

似曾相識的場面。

 

我和Die………?

 

怎麼可能??

 

為了停止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我抬起頭問Die︰「我也想喝啤酒!」

 

「哈哈,等下你喝醉了,千萬別對我亂來喔!」爽快地從冰箱取出了罐啤酒,Die「啪」地將之放到我面前。

 

「你少擔心,要我對你亂來,倒不如要我咬舌自盡還比較好。」不甘示弱地反駁,我拉開了罐上的易拉環,咕嚕咕嚕地對咀狂灌。雖則我老愛一口氣把飲料喝光,只是我沒想到自己竟可臉不紅氣不喘地把整罐啤酒乾掉。

 

「要不要再來一罐?」Die似乎未有因我的壯舉而感到驚訝,還臉帶微笑的慫恿我繼續喝下去。

 

「還是不要了……」我搖搖頭拒絕,又趕緊補上一句︰「當然啦,這不是因為我喝不了,只是我怕一下子喝太多,會中酒精毒………」

 

「哈,別說笑了,你的酒量比我還要好。每次喝酒啊,你不喝個二十罐也不肯罷休呢。」說著Die再把啤酒推到我面前,而且連易拉環都幫我處理好了。

 

見狀,我只好拿起啤酒,小口小口的喝。

 

印象中,我從來沒有喝過酒。大學時期幾乎沒有參加過聯誼會,畢業後便跟藍同住,因他從不喝酒,我也順理成章地沒能喝到酒。

 

「我竟然還悠閒地在跟你坐在一塊飲酒聊天……這真的很奇惟耶!明明,明明就是你綁架我,帶我到這兒來的!」放下了啤酒,我皺著眉不滿地說。

 

「剛開始我的確很害怕,也很恨你……但是和你相處久了,對你卻又不會覺得反感……當然,這要撇除你發癲的狀況不談啦。」

 

「這是當然的吧,畢竟我倆過去交往了這麼艮的時間,都不是在白過的呀。縱然你真的失去了部份記憶,但真實經歷過的感覺,多少也還會殘留在大腦裡吧。」

 

「你又來這套了………話說回來,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盯上我?換了我是你,我一定會抓一個身材豐滿、手腳修長、樣子甜美、擁有四十二吋長腿的美女,而不是我這種毫不起眼,牙尖咀利、發育不健全的小毛頭。」

 

「那是因為我真心喜歡的就只有你一個,這也是沒辦法的吧。」窩心地傻笑著,Die的看上去神情柔和又平靜。雖則這個男人沒有典型的漂亮大眼睛,但是從他雙眼中,我卻明確地看見了真誠。

 

說真的,我開始有點動搖了。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我的自圓其說並不能維持多久了。

 

藍一向不是那種大咀巴的人,按道理他不會隨便將我的事到處跟別人說。那麼,為什麼Die會這般清楚有關我的事情?淺至家庭背景,深入至我的飲食習慣,他都瞭如指掌。

 

唯一的解釋,就是Die真的與我一起生活過。

 

可是,一旦承認了Die的說法,不也就代表也要承認藍是個大話精嗎?縱然事實上我並非很愛藍,可我也不希望懷疑他什麼。畢竟,藍與我朝夕相對了這麼多年,一直把我照顧得如此無微不至,看在這些份上,我不想背叛他。

 

「藍他啊,從小到大也是個不容易把感情表形於臉上的人。很多時候,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毫無預兆地吐出了這麼一句,Die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臉上掛著愁容。

 

「你跟藍……打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嗯,打從國中時代起我和藍便已是死黨兼老友。那個時候啊,我和他常常一塊兒蹺課到山上空置的房子練習結他。當時我倆還雄心壯志想要組成樂團,進軍音樂界………到最後,我們卻當上了風馬牛不相及的文職工作,還出乎所想的順順利利,平步青雲哩。」

 

「我從來沒聽藍提起這些事情……原來你們是老朋友呢,我還以為你們只是普通同事關係。」

 

「不是”你們二人”,是”我們三人”才對。」正色地說著,Die那雙難掩憂傷的眼睛毫不忌諱地直探進我眼內,彷彿,我身體每個地方都要被他窺看個究竟,以赤裸的姿態全然在他眼前呈現。

 

這種叫人不舒服到將近窒息的感覺,似曾相識。

 

「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了藍嗎?」Die傾前身來,握住了我雙手。

 

Die皺緊眉心,一臉委屈地凝視著我。

 

感受著他那雙溫暖的大手,那一瞬間,我臉紅了。

 

 

驀地,一幕光景從我腦海中閃過︰我看到身穿國中制服的自己站了在音樂社的社團活動室內,這兒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有結他、低音結他、電子琴和一整套的鼓,牆上還貼了一張那時當紅的龐克樂團的海報。

 

我倚著窗框看著外面飛散紛落的櫻花花瓣,從這個位置,可清楚看見與校舍相連的禮堂裡正進行著畢業典禮。

 

一個身穿同款制服,個子高大的男生突然從後抱住了我。我看見我並沒有反抗,還輕輕踮起了腳,仰起頭與那個男生接吻。

 

那個男生雖然沒有典型的漂亮大眼睛,可是在凝望著”我”時,眼神卻是多麼的真誠。

 

 

「「你真的愛上了藍嗎……?」近在眼前的Die聲淚俱下的問道,他那雙握著我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我望向他,抿住了唇,不發一言。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你千萬別愛上藍,這種事……絕對不可以發生………」Die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激動,他只是靜靜地邊說邊落淚。

 

而我,則似是生了根般坐著,既沒法郁動,也沒法說話。

 

直至這一刻,不論是在腦海掠過的記憶,還是眼前泣不成聲的Die,我也未能完全地消失化眼前的這一切。縱使我明明知道,其實這些就是事實的真相。

 

「你不可以再回到藍的身邊……這次他鐵定不會放過你的………」

 

在Die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幕疑幻似真的片段倏忽在我腦海閃過。這次我並沒有像剛才那樣看見自己的樣子,這一次,我的視線是從”自己”的雙眼出發的。

 

我的焦距有點朦朧,隱若間仍可辨認到自己正身處於私家車的助手席上,此刻我的臉正枕在安全氣袋上。勉強把頭抬起,我看見車頭玻璃似是因猛烈撞擊而整片碎掉,玻璃碎片散滿四周,包括在座位、地上以及我身上。透過只剩下窗框的車頭玻璃窗,我看到湖水藍的車頭被撞至嚴重扭曲變形,車頭蓋都撞到脫落了半邊,正在徐徐地冒煙。

 

把視線稍微往下移,我看到腳邊除了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後,還有一盒尚未開封的POCKY巧克力棒。

 

我開始有點郎志不清起來。

 

轉頭望向旁邊的駕駛席,我看到一個男生,就是那個在國中畢業典禮與我一同待在音樂室的那個男生,他血流披臉,眼睛半張半合地望著我。

 

發現了我的視線,他隨即露出一抹難看的微笑,陰險的、狡詐的、噁心至極的、不能置信的。那種笑容,叫人只看一眼便覺得不舒服。

 

我想要逃離現場,卻發現自己的腳似是被什麼壓住,一動,便馬上傳來如撕裂般的劇痛,我不由得痛苦地呻吟著。

 

男生看見了,頃刻便心寬了,咀角的弧度也就綻放得更大更飽滿。

 

我看的心裡煞是一寒。

 

男生張開了咀巴,用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雖然聲音很小,可我還是清楚地聽見了。

 

 

『活該,誰叫你要背叛我?』

 

刺耳的聲音,在尖聲怪笑著。

 

既噁心,又恐怖。

 

 

 

「不對………」朦朧地呢喃著,我的視線再次回到現實。此刻的我恢復了反應,慢慢地從餐桌上站了起來。

 

我望向眼底滿是熱淚,哭成淚人的Die,但覺眼前一切都變得好不真實。

 

此刻,我可以感受到自己那深啡色的瞳孔因太害怕而正在漸漸收縮,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近乎快要抽搐的地步。頃刻,我但覺自己變成了一頭快被宰殺的小動物,受驚的、害怕的、不知所措的。

 

再不行動,我便會被殺之而後快。

 

我連跑帶滾地撲到大門前,使勁地扭動著門把,卻發現門被上鎖了。

 

轉頭望向仍坐在餐桌前的Die,此刻他凝住了淚水,一臉無知的呆看著我。在我看來,他擺這副蠢臉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好博取我的同情心。

 

二話不說,我拔腿就衝上了二樓,直衝到走廊盡頭,朝那老舊的鐵花窗框使勁猛踹了好幾回,卻仍未見有半絲鬆脫跡象。

 

「你在幹什麼!?」Die從地下跑上了二樓來,朝我步步進逼。

 

我立即轉身走入房間,把門鎖上。

 

「喂……你把自己關在裡面做什麼!?喂、你快點給我出來!!」在外頭邊叫邊拍門的Die,見我久久未有回應,竟開始撞門。

 

老舊脆弱的木門被Die撞得砰砰作響,看來已撐不了多久了。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我攀出了露台,沿著生銹的水管小心地往下爬,也顧不得雙手因此而沾滿泥巴和鐵銹。

 

眼見只差一小段距離便要到達地面,Die竟突然從屋子的前門衝了出來,死死地狠瞪著懸在水管上的我。

 

「你竟然想逃走!?」力竭聲嘶地咆哮著,Die快步走前來,伸手想要把我拉下來,我嚇得縮起雙腳掛在水管上。

 

倘若現在我返回房間的話,Die他隨時都可折返上去將我抓住;可是,如果我現在就跳下去的話,必定立即被他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快我下來!!!」像頭猛獸在下方高聲叫喊,Die雙眼瞪得不能再大,眼神凶狠得幾乎要殺死人,絲絲的紅筋密密麻麻地佈滿他的眼球,額上的青筋一條接一條連綿不斷地暴突出來………Die的五官,構成了史上最駭人最恐怖最令人心驚膽跳到叫人快要休克的驚嚇畫面。

 

「你到了這一刻還是想背叛我……!可惡!!你快給我滾下來!!」厲聲吼叫著,Die的音域彷彿超出了人類所能發出的範圍,低沉卻極度刺耳的咆哮如海嘯般直湧到我身上,我的心臟險些就要被這恐怖的叫聲嚇至停頓。

 

「你不可以愛上藍……你愛的是我……不是藍……不是!!!」突然間,我感到下方傳來了一陣劇震。低頭一望,Die竟然在拉扯著水管!

 

Die像著了魔般奮力拉扯著水管,毫不理會雙手被割破流血。原本早已受盡時間及大自然所侵蝕的水管,早已破損掉不少,在Die的蠻力下,竟被徒手扯斷了一大截!!

 

天哪、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來的!?

 

「不、不要…!住手啊!!」害怕地高聲叫了出來,我急得都快要哭了。

 

「誰叫你那麼不老實,竟然想逃跑!?」不悅地緊緊厲著我,Die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考幾又有一截水管被他扯掉了。

 

這傢伙根本就是一頭熊!!

 

「什…什麼不老實!?你都癲的!硬把我捉走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你知道醜字點寫嗎?!」我不甘示弱地回咀,哪管自己因太害怕而說話走音了。「要…要說不老實,你才是最後的撒謊者!的確…我跟你曾經有交往過,可是一直以來,想要害死我的是你而不是藍!!是你這變態在駕車時蓄意想一拍兩散!!藍為了保護我,才一直隱瞞真相……由始至終,你才是超級大衰人,霹靂大壞蛋!!!!」

 

「不對!!想要害死你的人是藍才對!!」

 

「你亂講!!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明明就是你跟我一起撞車的!!你看見我受傷了,還一臉愉快地噁心的笑著!!」

 

懶得再跟我爭論,Die索性閉上咀專心地出力拉扯水管。不消片刻,整條水管竟被他連根拔起地抽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頓失倚靠重心的我隨著Die的拉扯被抽離了水管,整個人急速往下墮,跌坐到草地上。

 

奇怪,我完全不覺得痛………

 

還有,雖說這是草地,可是也未免太過柔軟了吧??

 

緩緩張開了眼,我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溫柔的、體貼的、有安全感的………

 

是藍!!

 

「終於都找到你了。」微微地喘氣說著,此刻的藍一如以往,笑得很溫柔。

 

我望著藍,也笑了。

 

藍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笑容,使我頓時安心來下。

 

沒事的,藍已經來了,一切也會安好的。

 

很快,我便能與藍一同回去。

 

回去,繼續過我的粉紅色的甜蜜幸福公主式生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