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06 12:10:33阿樂

促膝長談

晚上向老爸抗議他喜歡未經證實就先罵人,
被告反駁那是”很關心”的意思,
後來還說:老爸畢竟長你幾歲,所以身為年輕人的妳這樣想,
就算是錯的,老爸也還是會原諒妳。
有種被反將一軍的感覺,但父女倆哈哈大笑。

接著老爸開始講古,
Mr.Yang說心理學有種說法,每個人心裡都還住著童年的自己。
一邊聽著老爸小時候為了看每週三晚間九點以後的美國影集”妙賊”,
爲恐驚動睡在靠近正門耳朵非常靈敏的阿公,他偷偷繞到後面,
騙過隔壁養的神經質鴨子,爬上柚子樹,跳上屋頂,屋頂上還有瓦片,
接著跳下牆,衝到村中有電視的人家裡,看完影集之後再沿原路回家睡覺。

把書店裡的書偷偷”借”出來,再還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最後同學都直接跟他借書去看,但兩三天還是會捧場買書。
在阿公的高壓統治之下,全縣的美術比賽得名卻沒獲得鼓勵。
我好像看到了四十年前,聰明機靈又心思細膩的小男孩又溜了出來,
在暗夜中為了看影集而執著狂奔,自己畫的漫畫傳給全校看時的驕傲,
在阿公面前卻就失去了自信的小男孩,害羞的搔搔頭。

又看見老爸在說起阿公的身教時,眼神所散發出的光采。
”勤儉””正直”,這朱家人的傳統,現在又將要傳給我們這代。
日本姑姑的地位無可比擬,我看到的是老爸滿心的感謝與對姑姑的尊敬。
談到大伯父對任何威脅利誘無動於衷,盡忠職守的好榜樣。

不喜歡任何表面功夫的老爸很真,雖然好像固執不合時宜了點
但又執拗的可愛。
老爸曾經帶著日本姑姑去找頗負盛名的上人,
上人看了老爸只笑笑的說:你無所求。老爸也笑笑的回應。
想到那畫面,
我就覺得老爸在古代時一定會是個雲遊四海,又四處行俠仗義的俠士。

老爸是個說故事高手,大三上神話與傳說時就體會很深,
說起故事來生動活潑唱作俱佳。
也很喜歡以生活週遭的事情為例,最後再總結出做人處事的道理
喻意深遠,又很溫醇。

雖然坐在房間聊,我卻不由得想像場景是在鄉下的三合院廣場,
在沁涼的夜裡,一彎新月高掛天空,銀粉灑落下來,昆蟲青蛙在旁伴奏。
阿爸坐在長凳上邊泡茶邊吃花生,我這小鬼就坐在矮凳上,
專心聽阿爸講古:古早古早......

不知不覺都聊到半夜兩點了,才趕快去睡覺。
我以後不會再以我幻想中的鄉村當背景,胡亂強逼阿爸回鄉了,
我還是那個晚飯過後,最喜歡阿爸騎腳踏車載我四處晃,
不時摸摸我的頭的小女兒,
我要當他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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