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
誰來承擔…..

大廳裡 一雙雙空洞眼睛裡
靈魂在哪裡?
扭曲的身體 各種極盡誇張的坐姿
約束帶纏繞住隨時隨地都會滑落的身軀
卻無法緊緊綁住無時無刻都在加速的老化

如果他已經無法言語 無法擺動他的身體
只剩下你輕輕喚他的名字 還可以和你四目交接的眼神
還有偶爾會從眼角滑落的淚水
那麼 夠了嗎?

再多的活動和探視 陪伴他最多的 還是那幾吋大的天花板
那麼 你說
尊嚴是什麼?
按時的三餐 定時的復健 乾淨的身體 偶爾的陪伴??

如果他已經不能思考 如果他已經沒有回憶的能力
如果他只知道惟有死亡才會結束和天花板的對望
那麼 誰有勇氣承擔 不孝這個字眼

他躺在那裡 我不知道有沒有憤怒 有沒有不甘 有沒有害怕
我卻知道按月付錢的家屬 心裡有遺憾 也有不可言喻的無奈
你說他無情 但是你有那個能力與心力按月付款
你的薪資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 長達十年二十年之久嗎
你說他沒有盡人子女照顧之責
但是你就能二十四小時無微不至沒有絲毫壞情緒的陪伴
而能養活你自己和他嗎
當你手指別人言之鑿鑿責怪時
你 又能 承擔什麼?



親愛的孩子 我曾經和你一樣 憤恨難平
可是 生命的歷程教會我 現實是妥協不了的椎心
我還在想 有沒有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是我老年極度渴望想終老的地方
我還在想 那個地方會是什麼樣子

有一天 我一定會想好
有一天 我也一定會實現 然後快樂的住進去
我的靈魂會和我的身體 沒有不安的 同時 關機